费娜笑意盈盈地走来，手里还端着一盘散发着诱人香甜的点心，可她的每一步，似乎都踏在了美亚卡的心头，让美亚卡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僵硬起来。

直到费娜离他们还有几步远的时候，美亚卡再也克服不了心中的恐惧，从多利的怀中跳了出来，缩进了房间的角落，离费娜远远的。

费娜则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在了多利的对面。

多利刚张开嘴，费娜已抢先开口，“多利，我需要这个小东西，”费娜指了指美亚卡藏身的角落，“没有了她，这么多天以来，我的修炼一点进展也没有，即使她是你的，借我用用也可以吧？”

“你又要打他？”多利的眼睛微微发红，眼前仿佛又出现了第一次见到美亚卡时，美亚卡凄惨的样子。

费娜深吸了一口气，她今天是有备而来，自信一定能够说服多利，“多利，我一直觉得你是最懂我的人，你该知道，我为什么每天拼命地修炼，为什么一定要在九月前达到斗师的水平，你更应该明白，由九星斗士突破到斗师有多么的难，多利，我也舍不得你难过，但是，我真的需要她！”

费娜诚挚而急切的声音在多利宽敞的起居室里，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回响，那微微的震**有种直入人心的压力。

缩在角落里的美亚卡只能看到多利的背影，她看到多利本来高昂的头，垂下了，原本搭在轮椅上的手，正死死握着轮椅的扶手，因为太用力，每根手指都变得青白如玉。

美亚卡的心，也沉下去了，尽管她不能完全理解费娜话中的含义，但她也明白，多利再也不能保护她了，就算多利有心，多利也没有足够的力量。

寂静的房间中响起了细微的窸窸窣窣之声，美亚卡从藏身的角落处站了起来，慢慢地往费娜身前蹭着，如同即将踏入地狱的无辜羔羊。

美亚卡不想再做徒劳的挣扎。

费娜的嘴角悄悄勾起，注视着慢慢走来的美亚

卡。

嗯，这个小东西看起来强壮了不少，以多利的善良，这些天里一定给了她最好的照顾，现在用她来修炼，再合适不过了！费娜想着，脸上的笑容，如同涟漪般**漾。

美亚卡走到了费娜的面前，费娜站起身，准备带着美亚卡离开，“多利，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你趁热吃吧！”

费娜提步而行，美亚卡默默地跟在费娜的身后，在即将离开多利身旁时，多利突然伸出手抓住了美亚卡。

“不——”多利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嘶吼，和他平日里的温和大相径庭，“你不能带走他，我检查过了，他没有签订主仆契约，他是个自由的平民，他有权力拒绝我们对他的伤害！”

多利垂下的头已再度抬起，“姐姐，我什么都明白，明白穆克家的危机，知道因为我不能修炼而带给你的压力，但是，我们不能把这些强加在他的身上，我们不该这么残忍地利用他！”

多利的眼睛已经红了，一滴泪水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流下，“这对他不公平！”

费娜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多利，你太善良了，这样的你以后会受到伤害的，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为了让你好过一点……”费娜抬起了手，按在美亚卡的头顶，“光明神在上，我费娜•穆克……”她想要当着多利的面儿和美亚卡签订主仆契约。

人类间主仆契约的签订通常是在仆从得到了相应的利益后，自愿签订的，需要用自己的名义向光明神发誓，小孩子一般由他们的父母代为签订。因为美亚卡既没父母，本身又不会说话，所以她的主仆契约一直无法签订。

但，还有另外一种强制xing的主仆契约，它由主人一方主动发起，要求主人必须拥有对仆从来说绝对的力量，这种契约有一定的反噬，会损耗主人大量的斗气，而且一旦遇到仆从的坚决抵抗，就无法签订成功，毕竟，人类有着比兽类更强大的意志和尊严。

费娜以前没打算和美亚卡签订强制契约，是觉得美亚卡逃不出她的手心，没必要白白消耗斗气。

“不，不要答应，想一想我问你的那些问题！”听到费娜开始念誓词，多利大声地对美亚卡喊着。

美亚卡轻轻抬起头，看着多利，微微一笑，到公爵府快两个月了，这还是美亚卡头一次露出呆滞以外的表情。

多利发现，美亚卡幽黑的眼珠此时特别灵动，那淡然的笑容无比纯净，却又饱含了千言万语，多利一直觉得，长着那样的一双眼睛的美亚卡，不会是个傻子，而现在，多利更是觉得，美亚卡什么都懂。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美亚卡还是如此顺从的站在那里，任由费娜继续说着誓词，甚至还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多利猜对了，美亚卡的确不是个傻子，尽管头脑迟钝，可只要让美亚卡少受些折磨，再多给她一点时间，很多事她都能记起也能想清楚，就像现在这样。

美亚卡没忘记多利的那些问题：“别人打你，你为什么不反抗？你为什么不想办法逃走？为什么不去找回家的路？为什么不求人来保护你？既然没人能夺走你的生命，你为什么不有尊严地活着？……”

只是多利不懂，不懂得公爵府外面的世界有多么残忍，不懂得美亚卡曾经历过什么，不懂得人类的贪婪和残忍已到了什么程度，更不懂得为了追求所谓的力量，人类已变得疯狂，不择手段的疯狂！

美亚卡还有来到这个世界时的最初记忆，她一个人凭空出现在魔兽丛林中，在各种各样有毒的、凶猛的野兽中游**。为了不成为它们捕猎的对象，美亚卡昼夜不停地奔跑，她想，只要她朝着一个固定的方向走，总能回到人类的世界，根本没想到，其实人类才是最可怕的猛兽。

不知过了多少天，伤痕累累的美亚卡终于见到一小堆篝火，和围坐在篝火旁的一群人，那些人看起来高大英武，完全有能力帮助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