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他们来到丛林里的一片空地上,戈博开始叙述他和大家分别以后遇到的事情。

很快周围聚集了许多听众。兔子坐在草地上。喜鹊从不远的地方飞来,落在一棵小山毛榉的枝头,侧着耳朵倾听着。野鸡带着他的妻子和几个孩子也赶来凑热闹,他们伸直了脖子,将头转来转去,满脸的好奇。

这时,戈博正讲到他是如何躺在雪地里,如何绝望地等待着死亡。

“后来,几只狗发现了我。”戈博绘声绘色地讲着,“你们不知道,那几只狗异常凶猛,十分可怕。他们张着血盆大口,发出令人恐怖的吼叫,而且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当时以为,我绝对死定了……”戈博朝四周环视了一下,看见周围的人全都在聚精会神地听自己讲话,满意地点了下头,又继续讲下去,“不过呢,现在我可是一点也不怕他们,我可以很自在地和他们玩耍,而且一点恐惧的感觉也没有。我们现在已经是非常好的朋友了,我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戈博说到这儿停住了。周围的人听了他的话,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往下说,后来呢?”法丽纳等不及了,催促着戈博往下讲。

“后来‘他’来了。”戈博看了一眼法丽纳,继续往下讲,“‘他’朝那些狗喊了一声,那些狗立刻听话地停止了吼叫。‘他’又喊了一声,那些狗立刻跑到他的脚下,乖乖地躺下了。‘他’走到我跟前,温柔地抚摸着我。当时我痛苦极了,大声呻吟着。‘他’把我抱起来,小心翼翼的,一点也没弄痛我。然后,‘他’把我扛走了……”

“等等!”法丽纳打断了戈博的话,“这个‘扛’是什么意思?

戈博认真地、不厌其烦地给她讲解起来。

“这个很简单啊。”斑比插话道,“法丽纳,你见过小松鼠采核桃吧,他们采到核桃以后的样子,就是‘扛’。”

正在树上坐着的小松鼠听到这话,坐不住了,他也想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我的一个堂兄……”可他刚刚开了一个头,就被其他人打断了。“安静,安静,别吵吵,让戈博继续讲。”这是野鸡一家在说话。

小松鼠不死心,他将自己的两只小爪子按在雪白的胸脯上,转身对着喜鹊说:“我的一个堂兄……”

可是,喜鹊干脆转过身背对着他。

戈博继续讲着:“外面的天气非常冷,寒风‘呼呼’地刮着。里面却一点风也没有,温暖的像是春天。外面哗哗地下着雨,里面却很干燥,一点儿也不潮湿。外面满是积雪,里面却热烘烘的,热得我都快受不了了。‘他’对我非常友好,还给我栗子、土豆和干草吃。”

“干草?”其他人都惊异地问,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是呀,干草,清香的、美味的干草。‘他’那里有好多,连着吃几年也吃不完。”戈博平静地重复着,脸上却露出自豪的神情。他的这种待遇,令他产生了一种极大的优越感。

“‘他’冬天哪儿来的干草?”法丽纳激动地问。

“当然是‘他’自己做的。”戈博说,“‘他’简直就是万能的,只要‘他’想做,就什么东西都能做出来。”

法丽纳又问:“戈博,你一直待在‘他’身边,难道就一点儿也不害怕吗?”

戈博微笑着,思考了一下继续说:“不怕,‘他’对我很好

,十分照顾我。‘他’一点也不像大家想得那么恐怖,‘他’很温和,很有爱心。‘他’帮助任何他能帮助的人,‘他’十分善良。世界上没有谁比‘他’更富有爱心了……”

在戈博侃侃而谈的时候,那只老鹿王悄无声息地来了。他站在他们身后,静静地听戈博说话,那双睿智而又深沉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戈博。

戈博没发现老鹿王,还在继续说着:“不仅是‘他’,他的孩子们也很喜欢我,他们经常陪我玩耍,还有他的妻子,他所有的家人都是这样。他们抚摸我,给我东西吃,还帮我洗澡……”突然他沉默了,他发现了老鹿王。

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奇怪,大家谁都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老鹿王开口了:“你脖子上的那道印痕是怎么回事?”

大家伙的目光一下子全都集中到戈博的脖子上。如果不是老鹿王提醒,他们根本就不会注意到戈博的脖子上有一条陷入毛发的深色的痕迹。

“这个……是我曾经系过的一条带子……带子的另一头,在‘他’手上。”戈博有点结巴地说道,“这个……是一种莫大的荣誉……那是……”他有点语无伦次。

大家都没吭声,老鹿王的脸色不太好看。“不幸的孩子!”他叹息道,然后转身走掉了。

又是一阵沉默,但是沉默很快就被打破了,因为小松鼠想起了刚刚他没有说完的话,又喋喋不休地嚷开了。“我的一个堂兄,也曾到过‘他’那里,‘他’把我堂兄关到一个笼子里……很长很长时间,直到有一天……我的堂兄……”

他叫嚷了半天,可是没人搭理他。

大家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