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八章 女童

诸人闻听贤宇之言连称不敢,贤宇闻言也沒再说什么,最终其目光落在了玄妙子身上,玄妙子见贤宇望來,微微一笑,对贤宇点了点头,贤宇却走到其面前,面上笑容消失不见,满是悲痛之色,只见其扑通一声跪在了玄妙子的身前,诸人见此都是一愣,但皇帝下跪窥仙境界以下的修行者按道理是不能站着的,诸人又斗跪了下去,一时之间诸人好似都跪在了玄妙子的脚下,其见此情景不由的倒退了两步,纵然其是修行界的前辈高人,却也沒见过如此阵势,佛道儒三教,还有邪魔两教众都朝其下跪,其也有些慌了,只听其柔声问道:“陛下乃万金之躯,这是作甚。说话间其就要去搀扶贤宇,贤宇见此却是摆了摆手,不愿起身,

只听其沉声道:“师叔,贤宇前次剿灭血族,沒有看护好倾舞,使其沉睡,不知何日才能苏醒,师叔当年将倾舞托付给了师侄,师侄答应过师叔会疼惜其生生世世,不会让其受哪怕一丝一毫的委屈,可如今,师侄未能兑现诺言,还请师叔责罚,贤宇绝无怨言。”此话一出玄妙子身子不由的一震,其目中有晶莹之物,想起了其那沉眠的爱徒,心中便一阵绞痛,这些年其从未见过贤宇一面,是有责备之意,但其毕竟是修行之人,早就想通了一切,

其蹲下身子拍了拍贤宇的肩头,口中柔声道:“孩子啊,所谓万事自有定数,倾舞命中该有此劫难,非你之过,你对她的情意这天下无人不知,师叔起初是有些怪你,怪你不该让倾舞去那西白大陆,但如今却是相同了,唉,以其的性格,是绝不会放心你一人涉险的。”其说话间抬起头,不想让眼泪流下,其已不记得多久沒流过眼泪了,只听其接着道:“孩子啊,起來吧,你如今可是九五之尊,寻常人还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是皇帝,快快起身。”贤宇闻言点了点头,而后便起身,其收起了悲痛之色,此时此刻即便其心中再痛也只能藏在心底,诸人见此心中也很不好受,东方倾舞的贤德那可是天下人皆知的,如今沉眠不醒任谁心中都不会好受,这数十年來贤宇也想了许多法子,寻了许多妙药,但却还是无法将东方倾舞唤醒,但贤宇却从未放弃过,其从今而后活着天下苍生自然要管,东方倾舞一定要救,

其恢复了寻常神色,那股威严之气再现,其面对诸人淡淡的道:“诸位道友,而今天下初定,百业待兴,诸位也可安心修行,诸位虽说是修行之人,但也是我逍遥皇朝的子民,朕的江山太大,还需诸位从旁协助,自然,这江山说是逍遥皇朝的,但谁都知道,朕与逍遥一族说到底不过是个管事之人,说不好听些就是干苦力的,当年圣祖皇帝就曾经说过,天下乃万民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我逍遥皇朝历代先皇对此铭记在心,时刻不敢有所忘,既然这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诸位又怎能只顾着修行呢,若是日后有邪恶之人作乱,希望诸位拔剑相助,我辈修行者问仙,求的自然是长生之法,求的自然是逍遥自在,但若只求自家逍遥自在,在朕看來实在是沒什么意思,天下若是尸横遍野匪盗横行,妖人作乱,诸位能逍遥的起來吗,若这山成了骨山,河成了血河,诸人能觉得自在吗,记着朕的话,天下安定我辈修行者才能真正逍遥自在,天下若乱一切都是虚言而已,朕与尔等一同殚尽竭力,如此才能对的起圣祖皇帝当年打下的江山,才对的起天下万民,诸位可愿与朕生死与共,风雨同舟。”

诸人闻听贤宇之言一身的豪情被点燃,皆附和道:“吾等愿与吾皇同生共死,风雨同舟,若违此誓,人神共诛之。”一时间逍遥皇宫沸腾了,诸人慷慨激昂,贤宇见此情景面上满是笑容,国若想昌盛,靠的并非是一人或是一族之力,靠的天下苍生团结一致,便攻无不克,

而后贤宇在皇宫中大摆筵席,宴请诸人三日,又让诸人进入千年宫修行七七四十九日,这场欢庆才就此结束,送走了一些人,最终宫中就剩下玄然子,了尘方丈等一些要紧的人,诸人先去看了看东方倾舞,玄妙子要在其中闭关数年,贤宇等人闻言便退了出來,玄然子沉吟片刻淡淡的道:“吾皇,若想让倾舞醒來却是很难,但也并非沒有一丝一毫的机会。”

贤宇闻听此言身子猛的一震,而后惊喜的问道:“此话当真,师伯快快教我啊。”

玄然子闻言接着道:“经典中记载地府是诸多生灵消亡后的归属之地,凡是沒能飞升成仙的,无论你生前是修行者还是凡人百姓,终究是要到地府去的,倾舞如今这副样子就是个活死人,若你能去地府一趟多半有些希望,不过传说想入地府非身死之人不可,若想肉身进入地府,那多半是要等飞升仙界之后了,故而你要好好修行才是啊,如今你可是倾舞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了。”贤宇闻言坚定的点了点头,玄然子所言正是其心中所想,其已打定主意,一定要飞升成仙,如此这般才有机会进入地府,只要东方倾舞能够醒來,做什么都行,

光阴如梭,转眼便是三千年,三千年对凡尘界來说可谓漫长的很,凡人都换了不知多少代,即便是对修行界而言也是短漫长的岁月,有多少修行者最终敌不过岁月的侵蚀而坐化,有些惊采绝艳的存在自以为修为高深想要渡天劫就此飞升成仙,但却无一人得偿所愿,凡是敢挑战天威者皆被天地灭杀,最终连灰烬都沒能留下,三千年,修行界的格局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玄然宫玄然子最终坐化,昌佛宫了尘方丈渡劫失败,成了半个废人,如今了昌佛宫宫主换成了法空,昌佛宫老一辈的长老纷纷选择闭关修行,已有两千余年未曾出世了,虽说如此,到哪昌佛宫的威势并未有一分一毫的减弱,法空修为高深,据说已与了尘方丈沒多大的差距,再有就是妙儒谷,孔鸿儒隐居,谷主是后辈弟子,但却并非仁英杰,据说仁英杰不愿继承谷主之位,世人传说其的道心被当今皇帝摧毁今生已难有什么太大的成就,故而消沉了,

玄然宫与逍遥宫两家合一,玄然宫就此不存,天下只有逍遥宫,此决断并非贤宇所做,贤宇甚至想将逍遥宫改成玄然宫,玄然宫毕竟是其踏入修行界最初之地,有着太多的情意,但最终玄仁子诸人却沒有答应,按他们的说法,不过是名分而已,贤宇无奈只得答应,也就是说如今的贤宇既是逍遥宫之主也是玄然宫之主,其为了让世人知晓玄然宫未灭,特地在逍逍遥山脉的南边新建了一大片宫殿,几乎与原本的玄然宫大小不相上下,赐名为逍遥宫玄然苑,对此,玄仁子等人沒再提出什么异议,贤宇的心意他们自然再清楚不过,如此这般逍遥宫成了天下第一大宗门,无论是修行界还是凡尘界贤宇都成了名符其实的至尊,天地间无人该违逆其之旨意,自然,贤宇也并非那种蛮横无理之辈,其温文尔雅,很是受人崇敬,

逍遥皇朝国力越发的强盛,一些番邦纷纷來此朝见,端的是一副万国來朝的繁荣景象,而在此等繁荣的景象之下,逍遥廉洁的性命也终于走到了终点,原本其可以不用就此死去,只要其愿意,凭借其的修为还有万年光阴可度,但其却不愿再活,用其的话说老而不死有违天意,贤宇对此毫无办法,最终其送走了逍遥廉洁,还有荷婉儿,此刻贤宇心中沒有了悲痛,在其看來或许当真如逍遥廉洁所言,这是一种解脱也说不定,轮回或许有新的一生,那才有更多的精彩,不会那么枯燥,逍遥廉洁做了自家该做的事,其无愧于逍遥皇朝的列祖列宗,其在危难之中力挽狂澜,虽说丢了大片的疆土,但终究是保住了逍遥皇朝的龙脉根基,为逍遥皇朝的中兴打下了坚实的基础,逍遥廉洁龙御归天后贤宇为其书写墓碑,上书,逍遥皇朝中兴皇帝,大德慈悲文祖皇帝,如此逍遥廉洁便成了中兴之主,为后世子孙所敬仰,功在千秋恩泽万代,贤宇兑现了自家当初的承诺,其当初迟迟不肯继位就是想让逍遥廉洁做这个中兴之主,怎奈最终沒能得偿所愿,如今逍遥廉洁堕入轮回其自然要完成这个心愿,自家的父皇为国为民操劳一生一世,死后得此殊荣自然当之无愧,三千年,终结了太多的东西,终结了一个时代,修行界的时代,三千年间,修行界中的年少之辈出了许多惊采绝艳的人杰,

自然,逍遥宫中出现的人杰最多,将近七成的少年英才都出自逍遥宫,逍遥一脉几乎统治了整个修行界,如此贤宇之名就更加的响亮,无数人都來朝拜,自然多数人见不到贤宇的,有许多人最终只能在逍遥宫外磕个头,而后便离去了,皇帝日理万机不是想见就能见的,这一日,一个看起來只有三四岁的女童混在一批想要见逍遥宫主的人流之中,其小身板摇摇晃晃,让人怀疑其一步走不好便会摔下山去,可每每当其快要栽倒之时总是能稳住身形,这么个小东西混在人群中很难让人注意,不过有些人还是看到了她,看他长的粉雕玉琢,像个玉人一般,有些修行者忍不住问道:“孩子,你这是去哪里啊,该不会也是去见逍遥宫主的吧。”

女童闻听此言嘻嘻一笑,奶声奶气的道:“对啊,我也是去见逍遥宫主的,嘻嘻。”说罢其便蹒跚的朝前走去,上山的人实在太多,沒多少工夫其的小身板便被淹沒在人海之中,最终,一大批人上了逍遥山,想要见逍遥宫主一面,这些人都是听闻逍遥宫主十年内会在逍遥宫中,这才有那么多人前來觐见,若是放在平日里,皇帝身居宫中,自然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到的,倒不是贤宇不讲人情,实在是其朝政太过繁忙,沒工夫见修行界的人,但其每过百年便会出宫一次,來逍遥宫呆上十年,十年中凡是來见的,总有那么一些能见到,不过据说逍遥宫主每日只见一人,多一人都不会见,这就要看有沒有缘分做这一人了,当一大群人上山來到了逍遥宫外山门之时,两个守山的道童见那么多人上山來又是一阵头痛,三千年來已不知有多少人來觐见宫主,千人中 每日只有一人有这个缘分与宫主见面,而后听其讲道,其余诸人只能失望的离去,而且还有一条更为苛刻的规矩,凡是上过一次逍遥山的人百年内不得再次踏上山,而且一次只能呆上一日,不可在此打坐修行,贤宇也是无奈,若不定这个规矩恐怕整个逍遥山脉即便有法阵守护也会被这些修行者给踏碎了,到时逍遥宫可就沒了,

两名守山弟子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对诸人拱了拱手道:“诸位前辈,诸位道友,今日一人已到,方才刚刚离去,诸位前辈道友,还请离去吧,若是有缘,百年后或许能见宫主一面。”此人说话很是恭敬,贤宇曾经交代,无论來的是什么人,來的是一群人还是一个人都要以礼相待,否则便被逐出逍遥宫,逍遥宫弟子被逐出逍遥宫可不仅仅只是被逐出逍遥宫而已,只要是逍遥宫弟子一旦被逐出逍遥宫,那从今而后整个修行界也就沒有可立足之地了,这是很严重的结局,故而逍遥宫弟子对贤宇的法旨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违逆,这些守山弟子即便是被人无礼也不会动怒,若是真闹出事情來,自然有宫中的人处理,不会牵扯到他们这些后辈弟子,诸人闻听此言自然是失望之极,一个个垂头丧气,但当今天下都知晓逍遥宫主言出必行,不会更改,自然也就沒有多说什么,在宫门处虔诚的施了一礼,而后便退去了,

待到诸人都退去,山门前却还有一人,此人正是方才那个小女童,其一双大眼如黑宝石一般亮晶晶,扑闪扑闪的看着门前的两个道童,两个道童见此皱了皱眉,不知从哪里钻出这么一个小女童,其中一个道童上前來蹲下身子柔声道:“小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是不是跟你的父母走散了,大哥哥带你去找你爹娘好不好,來,我们走。”在其看來此女多半是方才那些上山的人中哪个丢了的女童,就要抱着其去寻其的爹娘,哪知道女童却是摇了摇头,

只听其奶声奶气的道:“我是來见逍遥宫主的,两位哥哥能让我进去嘛,我走了好久的路呢,好累的哦。”其说罢一脸天真的看着两个道童,两个道童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

另一个道童闻言笑了笑道:“小妹妹,你也是來找宫主的啊,可是你刚才也听到了,宫主一天就见一个人,今天已见了一个人,故而不会再见了,不如这样,你先离去,百年后再來,到那时说不定你就能见到宫主了呢,而且你到时候已经长大,走上來也不会那么累了,听话啊。”两位道童自然也不忍心那么小的孩童受苦受累,但是祖师的法旨却是不能违抗的,

小女童闻听此言却是接着道:“可是我真的很想见宫主啊,让我进去吧,我很乖的,不会捣乱的。”说着其便去扯一个道童的道袍,两人见此面上显出了无奈之色,这个女孩实在是太天真可爱了,若是换了其他的事,这二人自然不会推辞,肯定就应了下來,可是见宫主老祖这事情他二人却不敢随意做主,据说一千年前就是有一名弟子动了恻隐之心,宫主虽说见了其领进宫的人,而且还与其论道许久,但那名守山门的弟子却被逐出了逍遥宫,自此之后逍遥弟子凡是守山门之时都是严尊老祖法旨,绝不敢有半点僭越之意,故而即便这个女童再怎么天真可爱,两个道童也不敢放其进入逍遥宫,这可关系到两人的修行问道之路大意不得,两人苦口婆心的劝说,女童最终还是不肯离去,一直说要见逍遥宫主,很是有毅力,

最终两位道童干脆就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守着山门,双目微闭当沒看见这个女童,女童见此眼中有晶莹之物,片刻后却是哇哇大哭了起來,两个道童见此眉头皱成了一团,连忙劝说女童,可女童哭个不停,口中还是那么一句话:“呜呜呜……我要见宫主,我要见宫主。”哭的很是让人心疼,无奈之下其中一个道童一咬牙进宫去对宫中的师尊禀告此事,

这两名弟子其中一人恰恰是李俊忠的弟子,李俊忠闻言后皱了皱眉头道:“女童,要见老祖。”其说罢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沒多少工夫便到了逍遥宫的后山,一片幽静的竹林之中,隐约可见在那竹林深处有一片房舍,那便是贤宇在逍遥宫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