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嚷声中,他又记起后山之中,青林带着点心走到台阶上,试探着让杨子凡带她进去,在洞中利用自己去杀幻魔星君,甚至记起了洞中青林仇恨的目光,第一次堂中轻蔑的目光,杨子凡心中一阵恼怒,一股黑气浮现在额头之上,快速的渲染着眉心之处的幽蓝青莲。

他站起身子,疯狂的大嚷道:“你死了,死了算了,去死吧……都是在利用我,利用我……我为什么要去找你……那么辛苦的去找你。”

他身上不知道哪来了力量,脚下的青砖在他的踩踏下开始出现裂痕,天上的宁心钟越敲越响,越敲越急。

“啊……”杨子凡的叫声如同野兽一般,手臂上的肌肉翻腾颤抖,一股压抑的黑气从脚心之下开始一股一股的冒出来,不知道来自何处,却一缕缕的往杨子凡的身上钻。

这是一种极其诡异的场面,任谁也可以看出来,如此下去杨子凡必然会变成一种不知名的东西。

就在他之外一道看不见的禁制之外,无相望着这一幕,脸上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嬉笑,对身边的另一位老僧道:“师父,在这样下去,他恐怕要将钟楼给毁了。”

那老僧笑道:“我看他有资质去翠心湖一次,只可惜是天元派弟子。”

无相面露惊色道:“师父,他就要入魔了还有能耐去翠心湖?”

老僧道:“无相啊,看事须看本相,小无相境界你参悟了三百一十八年参悟出来了没?”

无相默然道:“弟子无能,到现在才刚刚窥见门庭。”

老僧又道:“你看看这是什么境界。”说罢如枯枝一样的手掌伸出,手掌之上竟化作一朵白色的洁白莲花,莲花无水却能活。

无相痴痴的看着这一幕道:“这是师父的小无相境界。”

“你再看。”老僧弹动了一下手指,洁白的莲花绽放,叶片之上凝出一滴水珠来,水珠慢慢的滚下莲花,却在空中消散,老僧手中的莲花也纷纷消散。

无相疑问的看着道:“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老僧道:“这是大无相境界,那滴水,你看出是什么了没?”

无相恭敬道:“自然是天地之气。”

老僧笑道:“你可知道是何故了?”

无相大惊道:“师父,你是在说杨子凡已经悟通了大无相境界?”

老僧叹气道:“想我空象,悟了六百五十八年,却及不上此子五月。”

正当两人谈论之时,宁心钟之下的已经被黑气缠满身子的杨子凡忽然仰天长啸,一身的黑气尽去,头顶之上青光大亮幻化出一株清雅绝伦的青色莲花,莲身之上,两叶齐开,胜过世间万千美景,又有一道七色彩虹贯过头顶长空,仿佛渡化了千百的纠葛。

莲生,钟碎,万物皆静,杨子凡慢慢的抬起头来,眼中一片清明,眉心之上的黑气尽碎。

无相吃惊道:“师父,这是何物?”

老僧也是满脸吃惊,合手高呼佛号:“阿弥陀佛,没想到老朽在余生之年还能见到灵犀之象。”

钟塔之下,杨子凡清醒过来,往天望去,宁心钟早无,脑中的灵觉似乎发生了很奇怪的变化,他不知这变化是什么,随眼想四周看去,只觉得天地间一切都从所未有过的清晰,他甚至能够看清楚地上一草一木的成长痕迹,就像是一条条不知名的线条,从不同的方向延伸,他下意识的动用了灵觉,定睛朝地上一块青砖看去。

只见那块青砖之上生出一棵棵的草来,再一棵棵的被人拔去,复又生长出来一次又一次,甚至好玩。

他又抬头向天看去,茫茫的青天之中云朵飘动,仿佛时间在那一瞬间快速的开始运转,他能够看到天空的云起云灭,星辰变幻,甚是神奇。

他低头向侧边望去,但见一层薄薄的怪异金雾之后站着无相以及一位年过八旬的老僧。疑惑的朝前走了几步,手指下意识的向前点去,破字诀随口而出。

金雾破去,露出两人的身影,杨子凡惊奇的发现自己动用破神诀竟没有耗费真元。

无相吃惊的看着杨子凡。

老僧却满脸笑意,说道:“施主何不试试将力放在草木之上。”

杨子凡低头,照他所说将灵觉滴在一棵青草之上,青草以木能及的速度开始生长,不一会竟开出漂亮的白花来。

杨子凡大吃一惊,惊愕的看着双手,再去看体内的九叶青莲心,花开二叶,连第三叶都隐隐有开放之象,其它却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老僧又道:“你再细细品品。”

杨子凡将灵觉沉到心莲之中,一时之间惊得说不出话来,青莲之气完全化作了一种不知名的属性,他催动,手中也没有青莲之火,更没有了冥火之体。

老僧看出他心中的诧异,笑道:“既已经无色、无味、无相,又何苦烦恼万象之色,世间万物本由心生,施主何必在意。”

杨子凡心中一惊,这位老僧人似乎知道自己的一切,躬身道:“烦请大师告诉再下。”

老僧摇头道:“你修炼之物不是佛不似道,却超过两物,老僧一介凡人看不懂,也不知道。”

杨子凡心头一阵失望,只以为对方知道,叹了口气道:“多谢大师指导,让在下明白了很多东西。”

老僧笑道:“我本不知道你,也不认识你,只是需要施主帮忙做一件事情而已。”

杨子凡点头道:“大师对在下的恩德无以能报,大师尽管说便行。”

“帮老衲查一查千寻禅师的死因。”

“千寻禅师也死了?”杨子凡心头一惊。

老僧道:“确实如此,千道法师本是负责暗中调查此事的,却没想到也出了事情,所以老衲才让无相前往空悲城。”

“为何找到我?”杨子凡很不解,以无相大师的修为,根本不用求助于自己。

老僧笑道:“佛家看缘,施主与天宁寺有缘。”

杨子凡道:“缘分,我可不大相信这事情。”

老僧被一句顶了回来却不生气,道:“施主仅凭五月之力便到了大无相境界,这难道不是缘分?”

杨子凡对于身上发生的变化还不是很清楚,不过刚刚只一念便破开禁制,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事情。

“去吧,说不一定能够找到你心里的答案。”老僧见杨子凡有些迷茫,又道。

杨子凡神色一变道:“那两句话是你说的?”

“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老僧合手淡然一笑。

杨子凡愣在了原处,脑中琢磨起这句话来,似乎有一根线牵在其间,但始终如镜中看花水中望月看不清,摸不透。

老僧又道:“如果施主还是不愿,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我救好你的朋友,你帮我查出千寻禅师的死因,如何?”

杨子凡大惊,没想到前面的老和尚能够治好司南小小,心头大喜道:“大师你真能救好?那在好不过,只是,我不知道他身在何处。”

老僧道:“这到没有什么难事,你两位朋友身在何处,这五月来悟尘已经查清楚了。”

再度说到司南小小,杨子凡心中依旧有气,心凉了许多,道:“那便劳烦大师帮在下一把,千寻禅师的事情我会查个清楚的。”

老僧道:“那便如此说定,你切随无相四下走走,天宁寺可是一处不错的地方。”

杨子凡摇头道:“晚辈想休息一下,以后有机会再看吧!”经历过各种各样的事情,杨子凡也知道天宁寺让他探查千寻禅师的死因并不会像说的一样简单。

“有缘。”

两个字有时候只是一些托词罢了。

空悲城迎来了一场雨,月魔一人重伤楚天皇城三大将军的消息早已经惹得空悲城沸沸扬扬,而这一切沸腾的景象在空悲城外十里之外的东来寺中却没有一点影子。

寺院很小,佛堂,前厅后院。

只因此人叫做东来山是,所以取了这个名字。

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并不会因为这寺很小,而忘记了该给的恩惠。后院在五个月前被人给包了,每日僧人只是负责递送饭菜到里面。

许久未遇的雨水令寺院递送饭菜的小僧感到一些欣喜,雨水至后山的菜就会长得好,到时候就能吃到新鲜的菜式了。

然而在后院之中,每一滴雨水落下都像一根倒刺深深刺进一人的心里,她握着面前男子冰凉的手,静静的看着,没有任何办法,即使用刚刚送来的热水也暖和不了这双冰凉的手掌。

她咬了咬下,站起身子欲转身而去,手却被紧紧的拉着,她只能低下头默默的哭泣。

屋外一名小僧匆匆忙忙的走到了门口,轻叩木门。

她擦了擦眼泪,道:“有何事?”

门外小僧道:“女施主,前院有人在找你。”

“不见。”她的声音冰凉,小僧浑身打了个寒颤,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再度鼓起勇气道:“洛施主,司南施主可好?”

此话一出,木门啪嗒一声破开,一道素白的身影冲了出来,一只手抓住小僧的脖子道:“你是何人?”

小僧惊慌道:“女施主,这是外面的施主让我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