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小喜见珠玉竟然全无反应,不由喊了她几声,“小姐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

“不是。”珠玉笑着摇摇头,“大概是又有些倦了。明ri你早些唤我起来,已经在太子屋中打扰太久了。”

说罢,珠玉便重新闭上眼,带着满心的暖意,渐渐沉入了梦乡。

一夜无梦,醒来时候方知何为“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珠玉心想这和自己昨晚从小喜那里听到的消息也多少有关。本也不是什么重病,心情好了,病也自然好了一大半了。

于是,在珠玉的坚持下,她当日便搬回了自己的厢房居住。白逸轩一连几日都没有再出现,想来是在把这三日耽搁的事情一起处理完。

所以两人再相见时,便是半月之后了。

“身子可大好了?”白逸轩一见她便问。

珠玉抿嘴一笑:“又不是病秧子,都休养这么久了,哪里有不好的道理?”

果然她面色红润,全无病色,白逸轩这才展颜一笑,对她招招手,示意她来自己跟前。珠玉温顺地踱步到他身前,接着便被他轻轻地拥入怀中了。

“逸轩,你这次为什么会突然回来?还这么快?”珠玉在他怀中轻抬螓首,不解地问他。她从小喜那里实在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好直接问本人了。

白逸轩轻笑两声:“武玺死了。敌方的主帅已死,为了表示尊重,我这个主帅自然也就不能继续在战地待着了。”

“死了?”珠玉一怔,随即明白了些什么似的,问道,“他是自尽的?”

“然。”白逸轩激赏地看了她一眼,“此战因武玺而起,武川国内的舆论对他极为不利。由他做主帅,难以服众。唯有他以死谢罪,才能平息民愤。”

“可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没有了继续进攻的理由?”珠玉不明白,这局势分明不利,白逸轩怎么反而一副很愉悦的样子。

他笑着摇头:“武川国内向来分为两派,一派主和,一派主战。主战一派的人对武玺马首是瞻,如今武玺可以说是被中燕bi死的,他们没有不报仇的道理。更何况,武川也不是没有称霸的野心,而他们最大的障碍就是中燕国。这场战争,武玺一事只是导火索罢了。”

“是我不了解……”珠玉有些羞愧地低下头,“这些,你一早就料到了吧?”

“你久在深闺,不了解各国国情情有可原。而我若是料不到,便不是白逸轩了。”白逸轩对此不以为意,笑了笑,就把话题一转,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之前那私章,本是要重新给你的,只是这些日子你都在我身边,也用不上。这次之事,我心想此去最多不过三月便可返回,并不碍事,却没想到……”

珠玉闻言摇头:“不过是小人作怪罢了。不必再提。”其实她有些心虚,她本有手段可以避免,却刻意让云夫人把事情闹大,终究是存了私心的。白逸轩的后院里,只能有她一人。她会尽力维持这种局面,能维持多久是多久。

“所以这令牌,你以后记得时刻带在身边。”白逸轩将她从自己怀中拉开一段距离,俯下身,将令牌系在了珠玉的腰间,“那私章是我做公子时候私人的凭证,只有手下之人见了会听命。但这令牌不同,代表太子之尊,人人识得。见令牌如见我。”

珠玉有些诧异地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想起给自己令牌。如今她不是就跟在他身边吗?难道他又要出征了?

“小玉莫要紧张,有备无患,我也放心。”白逸轩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自信满满地说道,“对武川一战,我只会在燕都坐镇了。没有了武玺的武川军队,不堪一击。假以时日,我军必能大胜还朝。”

珠玉点点头,武玺虽说人品低劣,但武艺高强,带兵作战是一把好手,武川的军队多半是他带出来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自恃军功,格外嚣张。如今武玺一死

,可以说是群龙无首。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没有了主帅,无疑已经失败了大半。

“以后我便当真做你的贴身侍女可好?不论你去哪里。”珠玉道出她心中的想法。虽然武川一战他不必再度去到前线,但之后的路,战争不断,白逸轩肯定是要亲赴沙场的。让她在这闺阁中患得患失地等待消息,太过煎熬。

“我宁可跟在你的身边,锦衣玉食也好,风餐露宿也罢,都好过提心吊胆……”珠玉见白逸轩皱眉,似要开口拒绝她的请求,连忙又补充了一句。

他听后果然有所触动,眼底的光再三变幻,终于首肯了:“也好。你跟在我身边,我也少些牵挂。”随军虽然危险些,但又不是让她上战场,将她安置在城中或者主帅的营帐中,想来是无大碍的。

两人至此无话,再度静静相拥……

这之后的日子,虽然前方有战事,但是珠玉待在太子府中,又在白逸轩身旁,便也没有多少的担忧,只是专心做着她的贴身侍女。因着她想了解更多各国的情报,所以白逸轩特许他出入食客们平日里的“论理”厅。之所以叫“论理”,是因为这些食客们都不需要操心衣食住行的问题,全由白逸轩养着,所以每每闲来无事之时,都会聚在大厅中论战,为他们各自心中的真理辩论。小到个人认知与信仰,大到各国国情与措施,都在他们的讨论范围中。旁听多了,自然是有益处的。

起先这些食客对珠玉这种女人进进出出还不甚高兴,但见程公这样的元老都没说什么,他们也不好发表意见,只是对珠玉视而不见便是了。

除此之外,珠玉的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厢房,就是在议事间陪着白逸轩。如今白逸轩议事时,也都不回避珠玉了。她俨然成为了他的心腹。在议事间中,最少不了的便是提到前方的战事,但珠玉听着,没有如第一次一般献上计策。她知道,自己看过的兵书虽多,但终究是纸上谈兵,需懂得藏拙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