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后的第一天,李小枪便兴致勃勃地跑去魏来家。前一段时间因为高考,两人被阻隔开很久,现在高考远去,他们也终于可以重归于好了。

来到魏来家门前,李小枪惊奇的发现门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紧张复习中,请勿打扰。

李小枪一把将纸条撕扯下来,揉成一团,扔到阴暗的墙角里。高考都已经结束了,还复习个屁啊。李小枪咣咣地砸着魏来的家门,并呼喊着魏来的名字。李小枪的嗓门很大,整个楼道都响彻着他的叫喊声。

过了许久,却没人来开门,李小枪很纳闷,心想老实巴交的魏来能跑到哪里去呢?李小枪心灰意冷的回到家里,他无事可做,便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机胡乱按遥控器,找了一圈又一圈,发现没有赏心悦目的好节目,便溜达到对门王时代家里,与王时代一起打很弱智的电子游戏。

王时代跟李小枪差不多大,只比李小枪小一两岁的样子,但王时代从来不用上学,因为他是个智障,俗称傻子。因此与其他人相比,王时代虽然是个非正常人类,可他却比任何人都过得快乐,他总是在傻笑,无论好事坏事,他都是一副傻呵呵的笑脸,从来就没有心烦的时候。打了一会儿电子游戏,李小枪便问王时代;“昨天晚上你爸跟你妈干什么呢?”

王时代笑了,他脸面潮红地说:“抱在一起亲嘴巴。”

李小枪说:“除了亲嘴,他们还干什么了?”

王时代想了想说:“玩骑马。”

“谁骑谁呀?是你爸骑你妈,还是你妈骑你爸?”

“互相骑,一会儿我爸骑我妈,一会儿我妈骑我爸。”王时代挠着后脑勺说。

过了一会儿,李小枪又问王时代:“你长大以后想干什么?”一听到这个问题,王时代便热血沸腾了,他站起身,响亮地回答:“为人民服务!”

每次说出“为人民服务”这五个字时,王时代都像注射了鸡血一样斗志昂扬,仿佛站在全国人民面前忠诚宣誓。李小枪看着王时代夸张而坚定的神态,又问道:“那什么是为人民服务呢?”

王时代的声音依然洪亮无比,他不假思索地说:“就是干什么事情都要想着人民。”

“骑马的时候也要想着吗?”李小枪不怀好意地问道。

“当然要想着!”王时代认真肯定的神色简直要让李小枪笑掉大牙。

李小枪憋着笑脸继续说:“那你怎么去为人民服务呢?”

这下王时代找不出相应的答案了,就只剩下一脸的傻笑了。

这天李小枪和王时代对着电视机屏幕打游戏打到昏天暗地时,王时代突然把手柄往地上一扔,说不打了。李小枪说再陪他打一局。王时代不同意,他说要游泳了,便走进洗手间里,往浴池里放水。

王时代所谓的游泳其实就是泡澡,躺在窄短的浴池里享受柔水无孔不入的切合感。李小枪跟着王时代走到洗手间里,央求地说:“这一池子水放满还有一段时间,你就陪我再玩一局吧?”

王时代态度十分坚决,他说:“不行,我要看着它放满,你自己玩吧。”

李小枪说:“我自己玩多没劲啊,你就再陪我玩一局吧,就一局。”

王时代把脸扭向一边,他一口咬定:“不行,我要游泳了。”

李小枪劝说不动,便拿他软肋说:“你不是崇尚为人民服务吗,那我是不是人民?”

王时代愣愣地看着李小枪,然后点点头。

李小枪说:“那你是不是应该为我服务呢?”

王时代彻底傻眼了,他像个无辜的孩子,对李小枪委屈地说:“可是水马上就要放满了,而且在游泳前,我还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活动,不然会抽筋的。”

李小枪叹息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王时代开始脱衣服了,他脱个精光后,就在李小枪面前有板有眼地做起热身运动,他扭腰压腿拉伸胳膊。然后他转向李小枪,骄傲地说:“你是要观看我游泳吗?我的游泳技术很高明,你看好了,我可要入水了。”

王时代踢掉拖鞋,慢吞吞地抬起一条腿迈进浴池里,然后小心翼翼地迈进来另外一条腿,再躺进水里去,并在全身接触到水面的那一刻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息声。李小枪看着他笨拙的样子讽刺说:“你这入水姿态确实很高明,是谁教你这样游泳的?”

“我爸,他比我游得还好!”王时代高声说,就像刚才高呼为人民服务时一样激昂。

王时代在温水里玩得很自在,他在有限的浴缸里尽情扭动身体,撩拨出各种水花,俨然已经玩出了大海的感觉,仿佛正置身于波涛汹涌中乘风破浪。李小枪被王时代晾在一边,处境很是尴尬,为了摆脱这种无聊的窘境,李小枪便又不怀好意的拿王时代开涮了。李小枪指着王时代**说:“你裆里那个小东西是什么?”

王时代停止了在水中嬉戏玩闹的举动,他安静下来,用两手拿捏住裆里的那个小东西,像小学生回答老师的问题一般,极其认真地说:“这是我的小****,我爸说只有男人才有这个东西,你有吗?”

“我当然有。”李小枪对于王时代提出的幼稚问题倍感唏嘘,“那上面为什么长了那么多黑色的毛发呢?”李小枪接着问道。

王时代用手抚摸着那撮浓密的**说:“我爸说这说明我已经在发育了,发育了就能娶媳妇了。”

“娶媳妇干什么?”

“可以玩骑马!”王时代兴奋地拍打了一下水面,激**起一层壮丽的水花。

李小枪听了这样的回答后乐不可支,他笑得整个身子都**起来了,他笑得肚子都疼了。

正当李小枪咯咯直笑的时候,他隐约听到门外的楼道里有人正在敲他家的房门。李小枪抹掉从眼角里笑出来的泪水,走到王时代家的门前,透过猫眼看到一个熟悉而肥硕的背影正急不可待地猛敲他家的房门,这人便是魏来。

李小枪心想,刚才我去他家,他不在,现在他却找上门了。李小枪立刻拉开房门,走出来对着魏来汗津津的后背说:“别敲了,我在这里。”

魏来转过身来看到李小枪,就像看到大救星似的扑上来。李小枪略感诧异,就问他出什么事了。魏来愁眉苦脸地说:“出大事了。”

李小枪把家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李小枪把门关上,便又问魏来出什么事了。魏来低着头在心里思量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望着李小枪,胆战心惊地说:“我女朋友怀孕了。”

李小枪惊讶不已,他张大嘴巴,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就是我一不小心,让我女朋友的例假停止了。”魏来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宽大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一片豆粒大的汗珠,密密麻麻的就像蟾蜍身上的毒疙瘩。

李小枪听了后,处之坦然地说:“只是没有按时来例假怎么就能证明怀孕了呢,女孩子经常会有月经不调的情况的。”

“但愿是你说的这样。”魏来忧心忡忡地说,“可是我心里害怕呀,毕竟我已经上过她了。”

李小枪嬉皮笑脸起来,他说:“你可要搞清楚了,现在社会这么乱,谁知道她跟几个男人上过床,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不一定是你弄出来的呢。”

李小枪是在帮魏来说话,魏来却不领这个情,他不高兴了,他反咬一口,斩钉截铁地说:“当然是我的孩子,难道是你的!”

李小枪痴笑着,不再故意说那些惹魏来生气的话了,他一边痴笑着一边想象着魏来跟婴儿肥程橙在**翻云覆雨的猥琐样子,他觉得魏来一身臭肉,趴在程橙的身上简直就是一块肥肉贴在了白面馒头上,整个一街边小吃的名称:肉夹馍。

李小枪一想到这些,自己就笑得更加厉害了。可是他没笑两声,这笑容便像燃烧后的火柴棍,变得奄奄一息。因为他突然心寒了一下,他觉得魏来这样一个规规矩矩的实验班出身的好学生都比他这个整日以违反校规为荣的普通班的混子酿成了更大的祸害,这就等于魏来把李小枪仅有的那点引以为豪的存在感都抹杀掉了,这就更有利地说明优秀的学生样样都优秀,包括干坏事。

于是李小枪瞬间心碎了自卑了伤心欲绝了,因为他不想低人一等,他不想干什么都不如魏来,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学习不如,可是现在为非作歹也不如了。李小枪很不甘心,可又没办法,于是他便隐忍着说了句略带讽刺的话,他说:”咱们肆中的好学生什么时候也开始沉迷于**的糜烂生活了?”

魏来白了他一眼,说:“我没空跟你开玩笑,我都急得要死要活了,你还拿我寻开心,你太不仗义了。”

李小枪却反问他说:“是我不仗义还是你不仗义?你跟人家在**寻欢作乐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我呢?现在弄出事情来,你倒想起我来了,你觉得合适吗?”

“我那个时候不是忙着复习嘛,”魏来惭愧地说,“我忙完女人又要忙课本,所以就把向您汇报的时间给耽误了。”

李小枪装作义正言辞地说:“现在汇报也不晚。”

魏来沉思片刻,便把自己跟女孩干事情的时间和细节如实交代了出来。李小枪听了后感到非常诧异,他想不明白魏来是如何在管理严格、人员密集的肆中校园里跟一个女孩子搞那种事情的,于是他问:“你是在哪里把人家搞定的?教室里?”

魏来连忙摆手,说教室里是最不可能完成那种事情的地方了,经过他的仔细勘察,他得出的结论是:想在校园里舒舒服服地做完一次那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想要做那种事情,就必须有不怕脏不怕累的艰苦精神。

魏来滔滔不绝地说了许多连篇累牍的废话,李小枪已没耐心,他不停地催促魏来赶紧把他们的地方公布出来。魏来清了清嗓子,眼睛里闪烁着神秘的光束说“:厕所里。”

听到这样匪夷所思的答案,李小枪瞠目结舌了,他不敢相信地又追问了一句:“在哪里?”

“厕所啊。”魏来不以为然地说,“我们是在厕所的隔间里做完那种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