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无力最后这句话本来是句忠告,却在李小枪心里变成了精妙绝伦的点睛之言。这句话一下子让李小枪认清了自己的动机,他找的不是女人就是妓女,他只是想一解心头之渴。于是他满脸傻笑,向夏无力伸着长长的脖子说:“你能借我点钱吗?”

“你借钱干吗?”夏无力不解地问。

“我要去看病。”李小枪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你有什么病。”

“心病。”

夏无力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把钱借给李小枪,因为他兜里的那点钱还要用来买彩票,夏无力的人生宗旨是:饭可以不吃,但彩票一定要买。所以夏无力最后毫不吝啬地说:“等我这次彩票中了奖,无论多大的奖,我都分你一半。”

之后,李小枪就被夏无力拖拽着去了彩票投注站,夏无力一口气买了很多,像买苹果似的买了一大推,他还簇拥着李小枪也买点。李小枪本来是铁定了不会买的,但是在这一刻,他的手却鬼使神差地从口袋里摸出昨天整理光碟时发现的那张纸片,于是他不再犹豫,果断地买下了这注彩票。

当天晚上,李小枪在自己的卧室里装模作样地学习。李小枪从来不学习,但演绎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主要是演给他父母看。两位老人把他拉扯大不容易,他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孩子不争气而伤心欲绝,他得让他们看到他的努力,让他们看到未来还是有希望的。此时父母正坐在客厅里聊猪肉涨价的事情,电视的声音很大,播放的正是彩票开奖的节目。李小枪虽然身在卧室,但耳朵已经伸到电视机旁了,他

悄悄拿出彩票,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

“摇奖开始……”

主持人依次把摇出的号码球的七个数字播报出来,李小枪的心便随之愈发激动了,他捏着彩票券的手禁不住颤抖起来,他竟然中奖了,就像一只从空中飞过的鸟拉了一泡屎,刚好砸在李小枪的头上。

李小枪中的不是一等奖,而是不大不小的四等奖,金额为五百块钱人民币。即使这样,李小枪也已乐开了花,他躺在**高兴得睡不着觉,他翻来覆去地想,夏无力买了那么久的彩票都没中过这么多钱,自己只买了一次就中奖了,这是不是就是命中注定啊?

第二天一早,李小枪就迫不及待地跑去投注站了,等他把那五张实打实的大红票子领到手时,内心的欢快溢于言表。每逢过年过节,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也给过李小枪这么多钱,但那些压岁钱刚一经过他的手还没被捂热就让的父母收走了,说是为他存着。鬼才知道是为谁存着,反正那些压岁钱是永远不属于自己的。而现在这五百块钱谁也收不走,装在他口袋里就跟白捡的一样。

当天下午的太阳很毒辣,把李小枪的烘烤得汹涌澎湃。李小枪在充满服务的上海街上踟蹰不定,他兜里揣着五百块钱,心里揣着那些花枝招展的小姐。

在此之前,李小枪已经在附近的一家小宾馆里开好房间,又在旁边的**店里买了一盒包装精美的**,包装盒上一个汉字也没有,全是些歪七扭八的古怪符号。据老板说,这是从日本进口来的**,质量要比国内的好很多,有水果的芳香味道和超薄的舒适感。

李小枪手里握着那盒日本**,在上海街不计其数的美容美发店和洗头房门前徘徊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他鼓足了勇气,选定其中的一家,一头钻了进去。

刚一进去,李小枪就脸面潮红了,仿佛烧红的烙铁般泛着红光,一遇到水就会发出“刺刺”的响声。而此时李小枪面对的正是一群水性杨花的女子,她们姿色美艳,穿着性感的服装围坐在一起大呼小叫地抽烟打牌,她们一看到李小枪走进来,全都有所收敛了。

这时坐在一边的鸨母站起身来,尖声尖气地说:“哎哟喂,这位小帅哥来得够早的,天还没黑呢就来了。来来来,你先坐会儿。”李小枪的腿早已被这群**不羁的女子勾魂的眼神给电软了,鸨母没使多大劲就把他摁在沙发上。十几位小姐忽闪着十几双色眯眯的眼睛面对着李小枪,把李小枪吓得只好低头去看地面,都不敢与她们对视,虽然李小枪心里非常想仔细看看她们长得模样。这时鸨母凑过来阴阳怪气地说:“看上我们哪个姑娘了?我们这里的姑娘既温柔又漂亮,保准让你满意。”

李小枪首先关心的不是姑娘的成色,而是她们的价格。于是李小枪大气不敢喘的问了一句:“多少钱?”

鸨母伸出两个手指说:“两百块,两个小时,做两次。”

李小枪低着头说:“能便宜点吗?”

鸨母阴死阳活地笑了:“都是这个价格,不信你出去问问。”

“那我能带出去吗?”李小枪终于把头抬起,眼神游离地看着鸨母。

“能啊。来,你挑一个吧。”鸨母拍了拍巴掌,“姑娘们,站起来让这位小帅哥看看。”

小姐们呼啦一下全都从座位上站起来,她们像商店里的商品似的,任由李小枪挑选。李小枪看着小姐们刚刚盖住屁股的热裤、短裙,看着她们妩媚的腰肢和脸上的浓妆艳抹,竟一时冲昏了头脑,眼花缭乱地不知该选哪一个了。李小枪定了定神,扭头问鸨母:“哪一个年龄最小,我喜欢年龄小一点的。”

鸨母把其中一个女孩叫到跟前,说她是这里的头牌,也是年龄最小的一个,才十八岁。因为是头牌,所以每小时要贵五十块钱。李小枪粗略地看了一下女孩的体貌特征,感觉各个部位基本合格,就同意了。李小枪马上掏出钱来,说:“一共多少钱?”

这一刻,李小枪感觉真的就像是在商店里买东西一样。鸨母摆了摆手说现在不用付账,等完事后给女孩就行。李小枪带着女孩准备出门,他突然很想知道女孩的姓名,便问:“你叫什么?”

女孩说她的真实姓名从来不对外透露,但是她给自己起了一个日本名,是从事这项工作的专用名,叫“须甲麝蕙”。

须甲麝蕙跟着李小枪去了那家隐蔽的小宾馆,她跟在李小枪身后,扭着屁股往前,都快扭到天上去了。李小枪走在前面,他走两步就担心地回头去看须甲麝蕙,他看到她妖艳的打扮就忐忑不安了,他生怕别人会看出自己是在嫖娼,他生怕别人会看出自己是在干那种不干不净的事情。李小枪心神不宁地等须甲麝蕙走过来,小声对她说:“要不咱俩牵着手吧,那样看起来像情侣,不会被人看出破绽。”须甲麝蕙瞥了李小枪一眼,冷冰冰地笑了笑,然后掏出手机拨号,愣是没理李小枪。从洗头房出来到小宾馆的这一路上,须甲麝蕙就一直在打电话,她有说有笑有哭有闹,话多得就像夏夜里的青蛙呱呱乱叫,但就是没跟李小枪说一句话,也没正眼看李小枪一下,仿佛俩人没有任何关系似的。一进小宾馆的房间,须甲麝蕙把手机往**一扔,然后就开始脱衣服,她三下两下就把自己脱光了,接着又来脱李小枪。这可把李小枪吓坏了,他手脚不由自主地哆嗦,眼神里的光也像打散的鸡蛋黄来回逛**。

李小枪看着须甲麝蕙的身体,内心无比兴奋与慌张。须甲麝蕙把李小枪也脱得一丝不挂后,自己就爬到**去平躺下,叉开两腿,于是李小枪便看到了他梦寐以求想要看到的地方,这次不是在光秃秃的电脑屏幕上,也没有打上让人扫兴的马赛克,这次是货真价实地摆在他面前了,他可以触摸到,还可以随心所欲地进去出来。在两个小时之内,这个女人是属于他的。

“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须甲麝蕙侧着头看着李小枪说。李小枪突然想起什么,他捡起地上的裤子往口袋里掏,他一边掏着还一边沾沾自喜地说:“我买了一盒日本进口的**,我知道干这种事情是要用**的。”

还没等李小枪把**掏出来,须甲麝蕙的手里已经变戏法似的捏着两支**了,她一脸无奈地对李小枪说:“不用你自己准备,我们赠送两个,你那盒日本进口的还是留着以后再用吧。”

李小枪刚才还自以为是的沾沾自喜,现在却因为他毫无经验的举动而变得灰头土脸了。他画蛇添足地买了一盒**,便显得他很弱智很傻帽,让他身为男人的尊严在这个裸的小妞面前瞬间崩塌,粉碎成烟尘。

李小枪畏畏缩缩地爬到**去,他躺在须甲麝蕙的身边,手脚竟开始变得冰凉,背上还不断往外冒着虚汗。他直挺挺地躺在**,不知该如何下手,不知该如何享用这个光溜溜的女人了。

李小枪先前没白没夜地想着要女人,想的要死要活,现在有一个女人活生生地摆在他面前了,他却又愚蠢得不知该怎么办是好了。须甲麝蕙反而等不及了,她伸出手来一把握住李小枪的下面,李小枪全身顿时一阵强烈的**。须甲麝蕙歪过头来看着李小枪说:“你紧张什么?”

李小枪闭上眼睛不敢动了,任凭须甲麝蕙揉搓,揉搓到最后都有些肿痛了,李小枪也只好咬紧牙关不敢吱声。须甲麝蕙又反复揉搓了半天,揉得她都满头大汗时,她便不耐烦了,她疑惑地看着李小枪说:“你怎么硬不起来啊?”

李小枪睁开眼睛说:“我也不知道,或许还没到时候吧。”须甲麝蕙又努力揉搓了半天,仍不见起色,她毫不客气地说:“你到底怎么了,你不会是有什么病吧?”

李小枪说:“我什么病都没有,我在家里看黄片的时候能硬很长时间,怎么一来真的就硬不起来了呢?”

李小枪很着急,他也想赶紧硬起来捅到这个女人的下面去好好享受一番,可是他越是着急就越硬不起来。须甲麝蕙彻底不耐烦了,她把身子转向一边,又拿出了手机,她冷冰冰地说:“那你自己想办法吧。”

现在李小枪的处境很尴尬,一个房间里,一男一女赤身躺在**,没有跌宕起伏的呻吟声,却只能听到从手机里发出的游戏声。李小枪焦虑不安,他想尽快打破这种不合时宜的平静,于是他坐起身子,盯着须甲麝蕙的侧脸看,看着看着他便觉得眼熟,就问:“咱俩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须甲麝蕙先是一愣,然后说:“你硬了吗?”

“没有。”李小枪说,“咱俩好像在哪里见过。”

须甲麝蕙的眼睛腻烦地白了一下,继续玩手机游戏。李小枪看着她的侧脸使劲思索,回想之前的某些不经意的场景,他肯定他们一定在哪儿有过一面之交,他非要想起来不可。

“对了!”李小枪激动地叫了出来,“在‘一家大饭店’里,你还跟我要烟来着,你记得吗?”他又指了指她左胸上的纹身,“我记得你这里的蝎子。”

须甲麝蕙显然对这一话题没有任何兴趣,她转过身来,瞪着眼睛对李小枪说:“两个小时就快到了,你还能硬起来吗?”

李小枪看了看他的裆部,那个东西依旧软绵绵地歪在**。

李小枪又拨弄了它两下,然后失望透顶地说:“或许明天它就硬了。”

须甲麝蕙立刻起身穿衣服,她不想再跟李小枪在这里消耗时间,她把花色小**和胸罩都穿上了,然后是牛仔短裙和T恤。她坐在床边穿鞋子的时候,抬头冷眼看着李小枪说:“那你付钱吧,我要走了。”

“多少钱?”李小枪说着把地上的裤子捡起来,掏出钱包。

“三百。”

“不是二百吗?”

“我比别人贵五十!”须甲麝蕙瞪着溜圆的大眼睛嚷嚷着说,“一个小时一百五,两个小时三百!”

李小枪灰溜溜地付了钱,须甲麝蕙甩门就走。她一走,房间里就只剩下李小枪一个人了,他心里空落落的。经过这次事情之后,李小枪心里有了一个难以解开的疙瘩,他在想,他这辈子跟女人是不是就没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