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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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娴的眼神太过尖锐，让马氏浑身像被锋利的刀割了一样，痛得直颤抖。
但马氏心里抱着一丝侥幸，想着晓娴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还有，就算知道真相，有文氏在前面挡着，晓娴也得听文氏，眼下看来，只有先将文氏哄好了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马氏的腰杆子又稍硬了一些，赶紧应道：“妹妹，我们都不知道，那些衙役根本就没说是怎么一回事。”
“哦，既然大嫂也不知道，那就算了。”晓娴轻轻颔首，也不逼她，不管她是真不知，还是假装糊涂，这都不重要了。
“晓娴，你大嫂也不知道。”文氏帮着马氏说话。
晓娴对文氏道，“娘，您先去前面客栈休息，我带大嫂去趟衙门，将大哥的事儿弄清楚。”
她是不想让文氏知道真相后伤心难过，特意将她给支开。
晓娴是这样想，马氏的想法恰恰相反，如今文氏是沈晓荣的护身符，岂能让文氏离开，她十分清楚，晓娴是不会听她的话。
“娘，我们一起去吧，我胆小从来没经过这种事儿。晓荣也没经过，昨夜被衙役给逮了去，还不知道有没有打他，若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娘您在身边也好拿主意啊。”马氏抹着眼角说道。
其实不用马氏这样说，文氏也是要去的，虽然沈晓荣以前对她诸多的不孝，可儿子终归是儿子。且这次回家后，他又对自己恭敬有加，甜言蜜语的哄着。她就想着。这人啊都会犯错，只要改了都成，改了还是她的好儿子，娘儿之间哪儿真的有隔夜仇啊。
再退一步来说，沈晓荣再混账，他也是自己的儿子，是沈家的子孙。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丢人的可不光是他一人，她的面上也无光，沈家其他人的脸上也无光彩，往后她还怎么在沈家庄抬起头来做人啊。
“呸呸。别胡乱说话，晓荣肯定没事儿的，有晓娴在，别担心。娘和你们一起去，晓娴，我们赶紧走吧，救你哥要紧。”文氏向地上啐了几口唾沫，不满马氏说沈晓荣的不吉之言，然后满眼期待的看向晓娴。
“娘。衙门讲的是律法，要是大哥真是犯了事儿，我也是无能力救他的。”晓娴正色说道。
“晓娴，娘相信你大哥不会做什么错事，不是听说你与杨大人认识嘛，求求他。肯定无事的。”文氏说道，一脸盲目的表情。
晓娴看着文氏这副模样，差点儿要晕过去，娘真是救儿太心切了，沈晓荣是何等货色，娘难道您心里不清楚吗？竟然会说这般笃定的话来，实在是……有些可笑。
她知道是很难劝文氏，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说实话，她真的很累了，处处替这个考虑替那个考虑，到头来，累得是自己，何苦。
“行，娘，您要是想去就去吧。”晓娴应了。
然后她去和苏简然、王天海、王南华等人说了，大家一起向衙门行去。
苏简然则十分担心的看着晓娴，如今她是夹在中间，十分难做人，不知她会如何去做。但不管她最后的决定是什么，他都会支持她。
来到衙门，晓娴自然不会真的带着文氏和马氏去找杨大人，而是直接去了公堂等杨大人升堂。
杨大人升堂之后，衙役们将晓天晚上连夜抓来的五人全部带上了公堂，其中就有沈晓荣，还有昨天没跑掉的何五六。
沈晓荣被带上公堂之后，看见晓娴他们一行人，立马冲着他们大声喊道：“娘，妹妹，快救我啊，救我。”
“公堂之上，不得喧哗。”杨大人惊堂木一拍，怒道。
不过，杨大人也十分惊讶的看了眼晓娴，也没料到沈晓荣会是她的哥哥。
沈晓荣只得乖乖闭了嘴，但一双眼睛却看着晓娴他们这边，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
看着沈晓荣被绳子缚住，神色憔悴狼狈的样子，文氏的眼泪立马就流了出来。
晓娴则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将脸撇去一旁，看着他的脸，真是反胃。
而王天海和王南华两人见到沈晓荣，也不禁大为惊讶，均向晓娴投来询问的眼神。
苏简然微拧着眉头，低声对王天海和王南华两人说了下，两人顿时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看看沈晓荣又看看晓娴。
“真是混账。”王南华咬牙低骂一声。
“哎，造孽哟，令人寒心啊。”王天海也低声喃喃自语着，对晓娴又多了份心疼，被亲人陷害的痛苦远胜于其他人。
接下来，杨大人自然是审问沈晓荣等人的做案经过。
听着杨大人的问话，文氏终于明白了什么，明白了沈晓荣所牵扯的就是晓娴铺子失窃和纵火一案。想到这，她的泪流得更厉害了，胸口发闷，闷得她快要无法呼吸，恨沈晓荣的无情无义和心狠手辣，竟然会对亲生的妹妹下毒手，简直不是人啊。
马氏见事情败露了出来，瑟缩着脑袋不作声。
当然，沈晓荣等人自然会来个拒不承认，大声喊着冤枉。
特别是沈晓荣，叫喊的声音最大，嚷道：“大人冤枉啊，晓娴是我妹妹，我是她哥哥，我怎会对她做出这种事儿。大人请您明鉴啊，这何五六与我们几人有仇，故意这样栽脏陷害啊，我们根本没做那种事啊，冤枉啊。”
他将所有的责任推向了何五六一人身上，这说话让文氏精神为之一振。
其他四人正在恼恨何五六将他们给招供了出来，听到沈晓荣这样一说，均异口同声喊着冤：“大人，我们冤枉啊，我们昨夜根本就没出门，是何五六陷害我们，他欠我们钱不想还啊。”
他们几人不遗余力的将何五六向脚下踩着，期盼自己能逃过这一劫。
“何五六，他们所言可是真的？”杨大人看几何五六，沉声问道。
何五六立马大声替自己叫着冤道：“大人，您别听他们胡说，分明就是沈晓荣带头让我们做这事的，他说他对这铺子的情况十分熟悉，说铺子里昨儿下午开始就没人，让我们放心大胆的跟着他去，跟着他绝对有大钱赚。进院子后，那两只狗也是他下手打死的。”
他更细致了说出了细节来，将沈晓荣一下子就推到了主谋了位置上来。
“呸，何五六，你别满嘴的乱喷粪，分明是你瞎了狗眼，猪油蒙了心，生了一肚子坏水，跑来害我妹妹，你真该死啊。”沈晓荣咬牙切齿骂道，恨不得上前咬何五六几口。
沈晓荣不但恨何五六将他们一行人给供了出来，更恨他拖了后腿，要不是他懒驴上磨屎尿多，又怎会被人给逮住。要是他没被逮住，怎会有人知道是他们做的这事，眼下怎会待在公堂之上战战兢兢的被审，凶吉难测。
“放肆，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如此胡搅蛮缠，沈晓荣，你要如实招来，不然，就少不得要受那皮肉之苦。”杨大人拍了惊堂木之后，一脸严肃的说道。
听说要用刑，沈晓荣脸色巨变，身体在发抖，赶紧冲文氏喊道：“娘，我真是冤枉的，娘，您要救我啊。@?”
马氏也在文氏身边急切的说道：“娘，您让妹妹救救晓荣吧，他真的没做这事儿。”
文氏流着泪看了眼慌张的沈晓荣，又看了看身边一脸平静的晓娴，她没有开口，狠狠心，将脸撇去了一边。
如今沈晓荣五人和何五六各执一词，杨大人的眉头拧了起来，向师爷使了个眼色。师爷会意，很快带着一个衙役端着一个大盒子来到晓娴面前。
“沈姑娘，劳烦你看一下，这几件东西可认识。”师爷客气的问道。
晓娴看向盒子里，里面有一块玉佩，一个玉镯，还有一套文房四宝，东西十分熟悉，不等她说话，沈晓峰立马在一旁说道：“呀，这不是娘的镯子嘛，那玉佩和文房四宝是表哥和苏公子送给咱们家天麒的。啊，我之前都给急糊涂了，竟然忘记去瞧丢了什么东西。”
苏简然和王南华也上前看了东西，均点头表示认识，这些东西的确是他们送的礼物。
文氏在一旁看着，仅存的最后点儿希望落了空，眸子重新黯淡了下去，心痛如绞，双腿发软，没想到沈晓荣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杨大人得到了晓娴等人的认可，立马怒拍惊堂木喝道：“沈晓荣，你们一干人等竟然敢胡言乱话，这些东西可是从胡二同身上搜出来的，你们还有何话说。”
胡二同也是沈晓荣这一伙人中的一员，当时衙役去抓他时，东西就在他身上。
“冤枉啊，大人。”沈晓荣毫无血色的喊叫着，只是声音虚弱无力，没了底气，但他仍将希望寄托在文氏和晓娴身上，又向文氏喊道，“娘，救我啊。”
“来人啊，将沈晓荣等人拖下去，先重打三十大板再来问话。”杨大人将竹签向下一扔，重重的喝道。
“娘，救我啊。”沈晓荣被衙役押着，凄厉喊着。
听着沈晓荣痛苦的喊叫声，再想想他即将要遭的罪，文氏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不忍，看向晓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