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很普通,萧乾拿起来后才知道很重,一根小的就有好几斤。绕在手腕上,刚开始还感觉不出什么。没过几分钟,手腕上可就如坠千斤重担一般。别说切菜了,就按着胡萝卜都不成了,因为抬都抬不起来了。看来远道没轻斋,任重道远啊!(远道没轻斋:指的是走远路,就算一点点的东西,最后也可能变成非常沉重的负担。)

如来不知什么本事,夜里居然发了个电子订单给本市的一个钢铁厂定制了一套铁链,最轻的一根九斤,然后是十八斤,二十七斤,最重的一根就如同巨轮停靠用的那个大铁链一般,足足有二百多公斤。萧乾诅咒完如来,继续诅咒那万恶的钢铁厂,是太勤快还是怎么地?当天夜里就定做?拖个七八天做不成啊?

“加油,加油。”君再来的美女服务员,现在是每几分钟换几个人来厨师操作间看看这个双手缠绕铁链的家伙。

跟以往不同,萧乾今天可是没有什么力气和这些美女逗乐聊天了。

而希叔看到萧乾的样子,除了刚开始吃了一惊外,居然也没说什么,不过拍了拍萧乾的肩,给了个赞赏的表情。

好不容易忙乎了一上午,萧乾感觉缠绕着一跟铁链的手成了猪蹄,肿得别提拿刀了,就连握拳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了。

“好小子,胖子不是一口吃大的,要慢慢来,”希叔吩咐道,看到萧乾的手成了猪蹄终究还是免不了心疼,毕竟切菜都不灵活了。

下午一点多,在君再来吃工作餐,萧乾用两只猪蹄夹着勺子往嘴里送饭时,那些美女服务员,尤其是解语笑得合不拢嘴,只有曼文心疼得直皱眉。不过很快这些美女都笑不出来了,因为萧乾虽然双手肿得猪蹄一样,可吃饭的速度并没有任何减慢。就在取笑时,萧乾已把所有的好菜一扫而光,留给他们的是一个个空得可当镜子照的盘子。

没有菜,饭是吃不下去的,这些美女很快就欲哭无泪,只好挨一下午饿了。萧乾则像个刚取得战斗胜利的勇士一样,打着饱嗝,一步一晃向办公室走去,中午可以趴在那边小歇一会儿,又可以看看曼文,真不错。

第二天凌晨起床,萧乾的手恢复了正常,不过还有一点麻麻的酥痒感。

萧乾认为经过手肿的磨练应该能够适应了,可他没想到如来又不知道从哪里定做了一柄异常沉重的菜刀。这把菜刀可比寒铁菜刀还重了八九斤,最后萧乾终于知道了,磨练远没有结束,一切不过才刚刚开始。

三个月过后,萧乾渐渐地也适应了超重的菜刀和缠绕在手臂上的铁链。原来九斤的铁链,现在已换成了八十一斤外加一把大菜刀也可以轻松切菜了。只不过因为熟练的缘故,萧乾切菜的速度虽然比他自己稍微快了一些,看这在希叔和如来的眼中,仍然跟和蜗牛爬没什么太大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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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12:00的大钟敲响,夜幕完全笼罩了这座城市,这恐怖的黑夜,已成为另外一批人的天堂,他们的买卖,是见不得光的。

地下停车场,忽然闯进来来数十辆通体黑色的轿车,另有一批人在停车场另一端站着……这是一批四千万的粉货,转手就能获得几十倍的利润,空气中储满了紧张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双方各派出一人走到空场当中,其余人都是伸手入怀,两名接货人隔着十步的距离,一起把箱子扔到地上,踢了过去,然后捡起对方的箱子,各自后退二十步,后面过来人查验箱子,验货人点头之后,紧张的气氛顿时有所缓解,两名中年男子从各自的“阵地”中走了出来,相互握手,然后又拥抱在一起,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只是他们面具般的笑容中不包含任何情感,只是老练的本能反应罢了。

暴风雨来临之前,总会有不可思议的宁静,这时整个停车场中,完全安静了下来,静得可怕,让人不寒而栗。场中的两名男子终于抛下了笑脸面具,忽然伸手掏出手枪,抬手便指向对方的头颅,目光中满是阴冷,上身姿势固定,下身慢慢向后移动,瞄着对方的直线,谁都不想让自己暴露在对方的枪口之下。最终,终于退回了自己的阵地中,这时,车库的铁门也缓缓落下……

冬日难得出太阳,普通人都庆幸这能给自己带来温暖好天气,也有人的头上笼罩着乌云,神色更是惶恐不安,当然,让他们不安的,决不是因这一轮冬日暖阳。

龙四死了,跟他的手下死在了停车场中,这引起了黑道上不小的震动,他们知道,随着龙四的死,这里黑道的格局很可能重新改变。

一座阴暗的地下室中弥漫着烟雾,几个男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周围,有的愁眉紧锁,有的大肆喷吐着烟圈,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愁色。

“七哥,不用想了,这件事准是郭啸天那小子干的,他本来就是闯圈的(土语外来势力),他今天敢弄死龙四,明天就敢跟七哥您横眉立目了,难道让他骑在咱们头上耀武扬威吗?!”一个红脸汉子满面怒色,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那个坐在第二位的男人长叹一声,缓缓说道:“琛哥,你说的没错,我相信在座的大多数人也都是这想法,但是龙四的实力,大家也是知道的,他郭啸天一口吞的下龙四,足见实力,何况他虽然是闯圈的,但他的背景大家也是知道的,孔五庆这个人,咱们几个绑在一起还不够人家看的,再说郭啸天吞掉龙四以后,实力大涨,硬碰硬对谁也没好处,这个人迟早是要解决,但也要想个万全之策阿。七哥你说呢?”

那个坐在首位的便是人称七哥的人,他听完身边人的话,缓缓睁开眼睛,道:“老四不能白死,我要给郭啸天一个教训,一个极其惨痛的教训。”

第一个发言的红脸汉子忽得站起来,高声道:“七哥,有你这句话,我带兄弟们杀过去,取了郭啸天的狗命,我让他…”

“你让个屁!”七哥面露怒色,“老实给我坐着,你去,你去了也是死定了,郭啸天弄死你还不容易,别给我添乱。”

红脸汉子一听,顿时便没了力气,颓然坐下,他知道七哥说的没错,自己比郭啸天,真的差得太多了。

七哥站起身,缓缓说道:“各位,老四跟咱们一起出生入死不少年了,跟你们其中一些人也是称兄道弟。”有几个人已经低下头,强挤出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老四跟咱们的感情,不比寻常,所以我决定,下暗字决杀令!”

一言既出,语惊四座。暗字决杀令一出,便应了那句话:“阎王让你三更死,不敢留人到五更。”

“七哥?”在他旁边的男子说道,“下暗字决杀令,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孔五庆这梁子咱们算是结下了。”

“那有什么,老琛说的对,他敢对龙五动手,日后就敢向我们这帮人伸手了。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这绝杀令,下了。”七哥说完一拍桌子,随手一指:“阿龙,立刻去找齐五。别忘了探底……”

一所破旧的民宅中,又一处破旧的汽车修理店,店子中永远停着一辆破旧的灰蓝色轿车,鬼知道它有多少年了。店子里只有一个人,他总是喜欢坐在店子的外面,让阳光洒在脸上,想象着自己在广阔天地中放足奔跑,然后缓慢的睁开双眼,无奈的摇摇头,遥着轮椅回到店中喝水。

阿龙到了,手里拿着一封信,走进店中,低声说了一声:“齐五哥,叨扰。”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一愣,马上回头道:“阿龙兄弟来了,坐,喝茶。上次做得还干净么?”阿龙一脸恭敬,说道:“很完美,七哥很满意,今次派我来,是谈另外一宗买卖,七排(七千万)的脑袋。”齐五还是淡淡地笑,回道:“写得清楚么?”说话间,眼睛瞟向那张信纸。

“很详细了。”

“好,你走吧。到日子把剩下的钱拿来。”

“七哥还有吩咐,我们很想见一见那人的庐山真面目。。。”

“阿龙兄弟,相信你们知道这其中的规矩。”

“可是”

“不送……”口气之坚决,不容阿龙多做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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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啸天这段时间感觉诸事不顺。

自从几个月前君再来那女人没搞到手后,好事没成一件,坏事倒是不少,眼前就有人对他下了暗字绝杀令。

倒不是郭啸天是个什么善人,他也曾想去把那天那个坏事的小子做了,可是想到希叔,胆子就寒。

在这个城市,郭啸天别人都不怕,包括眼前的暗字绝杀令,都没放在心上,可是希叔这个人是绝绝不能碰的。

从老一辈混角儿那里就有一种说法,宁惹阎王莫动希叔,以前一直没放在心上,不过那次希叔的一只手让郭啸天打心底发寒,那不是高手两个字能说明问题的,和郭啸天比起来,就如同蚂蚁比大象,没得比。

郭啸天是谁?混黑的!行伍出生,十年前因一件案子离开本市,十年后又回来了。几个月的功夫在本市就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不能不说能力之强悍,自己都无法对抗希叔,其他人更不用说了,所以郭啸天也就免了这个心思,不过对于那个小子,抽冷空还是要整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