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国皇宫大内御书房,年老的康正皇帝透过窗户,正在欣赏着没落的春色,他的眉宇之间带着一丝忧郁。

近几个月来,陈国各地都爆发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从康正元年到康正二十二年,陈国王朝进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谷,国势如江河日下。

早在前几朝开始,陈国就已经出现了衰败的气象。官吏贪污成风,军队纪律涣散,土地兼并严重。加上当权者丧失了危机感,朝廷体制臃肿,还有与胡人以及中山国的战争,也拖垮了陈国。

特别是康正二十一年,全国性的自然灾害,使陈国彻底的步向了灭亡的边缘。

对于这一切的一切,康正皇帝都尽了力。官吏贪污他知道,人心不古,如果没有点好处,谁还会去传达朝廷的旨意,为朝廷办差。朝廷需要这些官吏,又要防着他们,只能在适当的时候杀鸡给猴看,如果贪污的不是很过分,康正皇帝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天灾这是不可抗拒的因素,康正皇帝只能望而兴叹,他自问这么些年来勤于朝政,从不敢荒废。

但是从康正十年起,众皇子夺权,使朝局变的越发的复杂,他还得忙于协调各种利益冲突。然而随着他年龄的增加,也越来越心有余而力不足。

康正皇帝望月兴叹,无奈的道:“如果朕还年轻,或许陈国王朝还有另一番光景,看来朕只能寄望于后世之君了。”

邓伟疆赶紧递上了一杯热茶,低着头奉承道:“陛下龙体康健,正当鼎盛之期,天下谁不景仰!”

康正皇帝瞇着眼道:“邓伟疆,你可真能逗朕开心呀!”

邓伟疆慌忙跪地道:“奴才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康正皇帝微微一笑道:“起来吧!慌什么?朕又没怪你。”

邓伟疆微微抬起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异色,便低着头站到了康正皇帝的身边。

康正皇帝端起茶杯品了一下,邓伟疆眼角的余光一直盯着康正皇帝。

康正皇帝又把茶杯递还给邓伟疆,然后叹道:“时间过

的可真快,邓伟疆,你跟随朕多少年了?”

邓伟疆一愣,便道:“奴才一直伺候着陛下,从皇子到康王,直到陛下登基到现在,大概有四十多个年头了吧!”

康正皇帝呵呵笑道:“在朕的身边你是跟了朕最久的。”

然后康正皇帝拍了拍邓伟疆的肩膀道:“辛苦你了!”

邓伟疆浑身一震,赶忙道:“伺候陛下是奴才的福气。”

忽然天空中打起了响雷,接着乌云遮月,下起了滂沱大雨。这雨来的毫无预兆,前一刻还是皓月当空,现在就雷电交加,大雨倾盆,这老天爷的变化未免也太快了。

康正皇帝望着窗外,蓦然道:“时势难料呀!”

他转头对邓伟疆道:“摆驾吧!朕感觉有点困了。”

不过邓伟疆却依然站在那里不动,这可是从来没有的现象。康正皇帝略带点怒气道:“还愣着干什么?”

邓伟疆只是抬头看着康正皇帝,往后连退了几步。

康正皇帝见这个阉人胆敢抗旨,不由的勃然大怒,他对门外的侍卫喊道:“来人呀!把这个阉人给朕拿下!”

虽然邓伟疆伺候了康正皇帝四十多年,但是康正皇帝对于一切违抗他旨意的人,是从不留情的,他当了二十多年的皇帝,也维护了二十多年帝王的权威。

半天,没有一个侍卫进来,康正皇帝感到一点不安,他喝道:“你们都聋了吗?”

现在,好像全世界就只剩康正一个人似的,任他怎么喊都没人回应他,康正皇帝喘着大气,指着门外的侍卫骂道:“反了!反了!你们这帮奴才!”

这时,康正皇帝感觉胸口有股血气在翻腾,他走到九龙椅之上,就很难再迈前一步了,只好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呼吸越来越沉重,头也越发的沉重。

康正皇帝大叫道:“许江国!许江国!”

大内的侍卫总管是许江国,门外的侍卫既然不听皇命,很有可能是许江国出了什么问题。

许江国随即应声出现

在门口,康正皇帝现在站不起来,否则肯定要上前抽他几个巴掌,再将他分尸。

康正皇帝双眼紧盯着许江国,苍老的脸上挂着虚汗,冷冷的道:“许江国,你敢造反?”

许江国低下了头,呆立在御书房的门口。

然而第二个出现在康正皇帝眼中的,却是他的儿子上官云雷,由他亲封的当朝太子。康正皇帝一下就明白了,邓伟疆与许江国已经被他收买了。

太子双眼放着寒光,走到康正皇帝的面前,双手一抱道:“儿臣参见父皇!”

康正皇帝并没有像太子想的那样狂怒暴走,而是轻笑着看了他一眼。他摇了摇头道:“不错嘛!挺有心计的!”

太子也是一愣,在这个当口上康正皇帝还称赞他?太子背起了双手道:“父皇过奖了。”

康正皇帝艰难的支撑起身体,道:“你等不及了?”

太子哈哈大笑道:“父皇,我今年也有三十岁了,也该轮到我了。”

康正转过头去,忽然喉咙一甜,呕出了一口鲜血。康正皇帝脸色苍白,双眼瞥了一眼邓伟疆,他自己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症状,很有可能是邓伟疆那杯茶的缘故。邓伟疆把头垂的更低了。

康正皇帝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转头对太子道:“很好,够狠的,在朕的这么多皇子中,也只有你和云昊的心肠够毒。但是你的毒却不及云昊,云昊的毒是毒之大者,而你却是毒之小者,而云信的心机胜在善于把握局势,云贤太过于妇人之仁。”

康正皇帝啐了一口,接着道:“朕姑息养奸,养虎为患,这是朕这辈子最大的错。朕一再的维护你,没想到你居然弒父,朕落得如此下场,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太子沉声道:“一个死人有什么好提的,可惜他并不是你亲生的。你会有今天在你派人杀皇爷爷的时候就应该料到,我只不过跟你学的这一手而已。”

康正皇帝双眼一暗,道:“朕最对不起的就是云昊跟他的父亲,有今天的结局,都是朕的报应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