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常言道:好看的东西不一定好吃,这话对得没边了,要不怎么说智慧源于生活呢。我坐在这一晃三摇的马车上,被颠得七荤八素,我知道这不能怪车不好只是路不好,看着一脸没事的扶云,只能说:世道不公啊。

“师傅,要不要叫他们停下来歇歇。”扶云拍这我的背说道

“不用了,这一路都停了七八回了,再停下去,下辈子也别想到京城了,我忍忍就好……”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胃中一阵酸气上涌,我趴到车窗上不停的干呕。我受不了了“停——停车。”

“快停车。”扶云一脸焦急的大吼道

“空银还没好点吗。”听到叫声的亓官琅邪下马撩起帘子说

“师傅他还是很难受。”扶云急道,就好像这难受是出在他身上一样。

“琅邪——你让我出去透透,我头很晕。”我拉这亓官琅邪的衣矜有气无力的说道。亓官琅邪和扶云小心的扶着我出了马车,“好些了吗。”亓官琅邪担忧的问。

“歇了会,好多了,我再也不坐马车了。”我有些委屈的说道,差点要了我半条命,你说我一神仙坐车给坐死了,传出去还不笑死人了。

“好,好,不坐了。”亓官琅邪笑着安抚道

“我要骑马。”我看了看亓官琅邪“你带我。”

“好,我带你,你再歇会,扶云去给空银拿点水来。”

歇了一盏茶的时间,我们才又重新上路,吹着风真舒服啊,带点花香草气的风一阵阵的拂在脸上,绒绒的,痒痒的,透着几丝慵懒。

“感觉好些了吗。”亓官琅邪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好多了。”我摸这马头答道,记得上次和小烟骑马也是这样慢悠悠的走,不知道这马要是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呢,我有些坏心的想到,不如试试吧。我使劲一夹马肚,马一受疼,猛的就往前窜,拉着缰的亓官琅邪一惊,身体马上前倾,一手握缰一手把我搂紧,也不勒缰由着马这样跑,我们的头发在空中肆,慢慢的纠缠在一起,我轻拢了一下头发,兴奋的说“这才是骑马嘛,哈哈。”亓官琅邪泄气的说道“你这样也不怕摔下去。”

“怕什么,有你在后面摔不着我的。”就算摔下去也有你垫着,我坏心的想着。

“琅邪放心,我不会掉下去的。”感觉亓官琅邪搂着我的手紧了紧,我安慰到说,这人真不错,挺细心的。亓官琅邪把着缰,渐渐慢了下来,“回去吧,要不扶云该担心了。”

我微微的点头,享受着这初夏微湿的暖风。

这就是京城啊,果然不同凡响,街道整齐,四周楼阁林立,酒肆茶寮的幡子迎风舞动,四周都是热闹的人声,我们几个人悠闲的走着,亓官琅邪给我介绍四周的建筑、有名的店铺,我兴致昂昂的四处游看。

“今天也累了,先回府歇着吧,明儿咱们再逛。”亓官琅邪自觉的牵着我的手说

“也好。”今天着实有些也累了,也没有挣开他的手就由他那么握着,他手心有些茧,大概是练兵器留下的,割得手痒痒的,有些酥麻,这感觉像虫子般,缓缓的爬到了心里,连带着那里也跟着痒了一下,我慌忙的甩开他的手,我大概是脑袋抽风了。

“空银,不舒服吗。”亓官琅邪见我把手甩开,有些疑惑。

“没有,只是觉得手心有些汗,想擦擦。”说完,狼狈的在衣矜擦了下双手。

“没事就好,回府吧。”

回府后亓官琅邪就让下人带我们回房沐浴更衣,我把那些丫头拦在门外,自己一个人泡在水里,思绪一片混乱。把头埋进水里,想让头脑清醒一点,谁知越来越乱,我到底是怎么了,只是牵了下手而已,以前也牵过很多次了,多半是马车坐晕了,一定是。安慰着自己,却不知道心已经乱了。

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觉得浑身都通透了,舒服啊!出去的时候,他们早就等在大厅,亓官琅邪照常喝着酒,这人整个一酒虫,只要一闲下来就是杯不离手,酒不离口。亓官琅邪见我进来,放下酒杯说“我马上要进宫一趟,空银要是想出去转转就让小云带着你。”

“好的,你有事就别管我了。”咽冷好像也是京城的人,不知道能不能碰到,当时他走的急,也忘了问他住哪。

“小云,照顾好你师傅。”亓官琅邪嘱咐了扶云几句,就带着冥出门去了。

“师傅,我们去哪玩。”

“客栈。”

“师傅这儿有什么好玩的呀。”扶云无聊的抱怨。

“就知道玩。”我用筷子恨恨的敲了一下扶云的脑袋,我可不是在报复哦,我是在教育下一代“听好了,可别说师傅不教你,这天底下消息传得最快的是什么地方。”

扶云疑惑的摇摇头。

“笨啊,你就不能动动脑子。”我再使劲的敲一下,死小子看你以后还说为师好欺负不“是客栈和妓院。”

“为什么呢。”扶云好奇的问

“因为客栈是人口流动最多的地方,而且来这儿的人都喜欢喝两口,所谓‘酒壮怂人胆’这酒一上头,什么话都敢说。”

“我知道了,而妓院也是人多的地方,而且有些人总喜欢在女人面前炫耀,不经意间该说的不该说的就都说了。”扶云接到。

“不错,孺子可教也。”我称赞“师傅再教你,刚才这就叫‘酒使意乱,色令智晕’,如果你想从一个人口中套话,就可以用这两招。”

“哦”

“扶云,现在我教你的东西你都要记住,你是一个聪明的人,早晚会有你崭露头角的时候。你知道人最厉害的武器是什么吗?”我看着扶云问道

“是武功。”扶云一脸向往的答道

“不对,是这里。”我指着自己的头说“人最厉害的武器是智慧。”

“不明白。”扶云有些疑惑的说道

“有句话叫‘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劳心者——劳力者——劳心者——劳力着”扶云反复咀嚼着这两句话,突然双眼闪烁,起身行礼道“师傅,扶云受教了。”

“受教就好,不用这样正儿八经的,这可是在外面,也不嫌丢人。”我拉着扶云重新坐下。“扶云,你以后要好好的帮你表哥知道吗,师傅知道的都会慢慢教你的。”

“师傅你要去哪。”扶云敏感的问道“你不要我了吗”

“傻小子,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不过师傅总有天是要离开的。”我摸这扶云的头说“不过不是现在。”

“哪是什么时候。”扶云急切的问

“至少到确定扶云长大为止。”我打趣的说道。

“那我一辈子也不长大了。”扶云小声说道

“在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绝对没什么”扶云使劲摇着头说,接着问道“师傅我们现在做什么”

“听他们说话,晚上回去考你。”

“怎么样,都听到些什么。”我靠在椅子上问。

“只听到些,什么张家村谁娶媳妇了,聘礼是多少,还有什么今年的雨水挺好,要不就是家里今天要吃什么,哦,还有还有,说表哥的,说他怎么怎么好,体贴下人,没有那些皇子的风liu气”扶云使劲挠着头“对了,还有说二皇子的,说他礼贤下士,这一年来请了好多门客。大概就这些,师傅,这些有什么用啊。”扶云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刚夸了你聪明怎么又笨了,凡事都要透过表面看到他下面隐藏的深意,要多动动脑子,这人娶媳妇说明家中还算殷实,没钱谁讨媳妇,就算愿意也不一定有人肯嫁,而这聘礼更反应了这家的经济情况,虽然一个人不代表什么,不过至少说明他们村的人过得还不错,如果村村都这样就说明国家治理的很好,还有雨水好,收成自然就好,收成好国家的粮库就会充足,而百姓也不会挨饿,至于二皇子……”

“二皇子怎么了。”

“哼,动作怎么频繁,我看他对那个位置是志在必得。”我冷笑道。

“其实二皇子以前不这样的。”扶云小声说道

“哦,怎么说。”我感兴趣的问道

“以前表哥和二皇子感情很好的,可是就是一年前不知怎么的就闹翻了,问表哥他也不说,只是一个劲的喝酒。”

“一年前,又是一年前,这一年前的事儿看来不简单啊。”我思付到。

这三皇子府和符阳别宅的格局倒颇为相似,楼阁合抱,亭台林立,夏日的夜,总是有些嘈杂的,四周都是虫子在叫,不过倒衬的这夜有些情调,亭外流萤飞舞,不觉想起了云雾山,那的夜也和这儿一样,只是少了许多人工的雕琢,多了丝自然的宁静,以前我总喜欢望着天,想着苍华,想着我们一起的情景,他总是那么温柔的叫着我,一声声催眠似的在耳边响起。仿佛这一刻,苍华就在我的眼前,身影越来越近,月光罩在身上,浅印出一个模糊的轮廓,看不清脸面。

是苍华吗,我恍恍惚惚的朝人影走去,自言自语道“苍华,苍华你终于来找我了,我找了你好久都找不到,你知道吗,我很想你啊,想到心都痛了,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不要再离开了。”我感觉有人把我拥进怀里,任由我的泪湿了他的衣襟,我就这么躺在他怀里,享受着属于我的温暖,好久都没有这么安心过了,慢慢的我闭上眼,睡着了,我感觉有人把我轻轻的抱起,动作很温柔,就好像是抱着一片云,似乎一用力就会消散,但又不肯放松,怕一不留神又飞回天上去。恍惚间似乎有人在我耳畔轻喃“我不会离开的,我会永远守在你身边,不离不弃。”睡梦中的我安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