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弦越斗越勇,长剑犹如神助,野田一郎也已经不能站在原地,稳如泰山,但见长刀卷来,有如暴风袭来,满楼风雨一刀后,万山摇落双剑前。

展玉箫远远的看着三人在空中缠斗,瞅着楼内探头观看不愿离开的荷兰王子平风云,飞一般向他扑去。原冰飞身过来,展玉箫喝声“滚开”!玉箫一扬,原冰感到几枚暗器乍然扑来,急忙往旁边一闪,展玉箫已经拉着平风云飞向远处,东方萦身形一晃,追了上去。

梦君从一旁飞身过来,冷然站在东方萦身前,说“姐姐这么急着干什么,咱们还没有好好说几句话呢。”东方萦面上不动声色,依然温和的说“妹妹别来无恙。”梦君说“姐姐何必伪装,明明心里已经怕得要命,为何却不动声色?内心的空虚,如果一味的掩盖,就会郁结在心头,万分的难受。”

东方萦说“我看到妹妹,开心都来不及,怎么会难受?”梦君说“难道你没注意到,你们长刀会和平教的敌人,越来越多了吗?几个月之前,你还是这里的一方霸主,放眼台湾武林,没人敢和你平起平坐,你颐指气使,所到之处,人皆俯首,现在快成为众矢之的,阶下之囚,这滋味自然不好受,实在难为你了。”

东方萦平静的说“妹妹真是操心,这么多年,你不一直在我背后吗?咱们姐妹多年,难得这么轻闲的说话,当姐姐的,真是荣幸。不过,这也是咱们了断的时候,刀和剑,不用在背后隐藏。”梦君冷笑一声,长剑一抖,说“正合我意!”两人身形飞动,斗在一处,梦君出手轻灵快捷,东方萦出手狠辣浑重,一白一绿两道光芒在夜空上下来回穿梭,带着刀剑撞击的声音和电光闪过的痕迹,绵绵展开,似乎无穷无尽。

平风云被展玉箫带着飞过几重房顶,迎面飞来数十个黑影,展玉箫落在屋顶,只见四周顷刻间围了数十个黑衣蒙面人。展玉箫冷笑一声,将平风云往身前一拉,用玉箫使劲在他脖子上一勒,平风云条件反射的叫了一声,那群黑衣人便都停住往前的脚步,展玉箫冷冷的说“听懂了我的话,就乖乖离开。”

平风云逮住机会,就说“姑娘,女侠,我有心和各位侠士结交,为什么我们……”展玉箫使劲一勒,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展玉箫这才说“别自作多情,你是什么东西,长得跟猴子一样的东西,不但丑陋而且卑鄙,有脸和我说话!你们暂时胜利,也是野兽勇猛的胜利,迟早是会还回来的。小子,再说一句话,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忽然一道红光闪来,只听红豆说“玉箫快走,我拖住他们!”展玉箫见红豆已同数十个黑衣忍者打成一片,急忙带着平风云飞身而上,飘然而去,后面的人追来时,红豆手上暗器联发,满天里红豆飘洒,密不透风。

展玉箫身形刚动,便听到一阵风声响起,满天里数十个黑衣人如同星星坠落一般飘然而来,她见敌人来势甚急,正要出手,忽然呼的一声,一条长鞭打来,将前面的人一拦,只见牟希身形翩然若同蛟龙,长鞭直捣,将忍者来势一阻,说“好了,快走。”

展玉箫一笑,飞身再走时,只见整个天空人来人往,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不下数十人,刀剑长鞭,砰然撞击之声不绝于耳,依稀朦胧的夜空星光闪烁,却远不及刀剑撞击的火花闪亮。

一转眼到了城楼上,几个守城的士兵还在呆呆的看着,展玉箫手上一挥,已将那几人穴道点住,自己已经飞身跃下城楼。

她回头向城楼上看去,没有人追来,心里松了口气,想今晚运气真好,一动手就有这么多人帮忙。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小姑娘,你带着人,要去哪里?”展玉箫回头一看,只见无忧隐士缓缓走了过来,她知道此人擅长用毒,因此急忙出招,玉箫中打出一股凛冽的劲气,击向无忧。无忧正向这边走来,只是轻轻一闪,就已经来到展玉箫身前,木拐挥动,照着展玉箫身上劈来,展玉箫还没有出手,就见着刀光一闪,一个灰衣老头已经挥刀将无忧手上的拐杖拦开。

无忧一怔,说“是你!”那灰衣老者说“孙撷,我们救你出来,不是让你助纣为虐。”无忧冷笑一声,说“孙撷的全家已经死去,孙撷自然也已死去,铁侍卫,我今日不和你计较,但你必须放下此人。”

那灰衣老头哈哈大笑,说“凭你,我这把大刀,还从来没怕过人呢!”说完身形一转,已经飞身扑了过去,展玉箫见两人打斗得激烈,便拉着平风云,飞身离开。无忧大声说道“是你自不量力,休怪我无情!”说完抖出一道白光,灰衣老头猝不及防,一时间只觉体内一软,浑身无力,木拐击在身上,自己重重的掉到地上。

展玉箫正要回身,只见空中一条布练飞来,将灰衣老者一带,人影翻飞,已经向前面飞去,展玉箫急忙跟着也飞了过去,只见唐冰抱着灰衣老头,足下生风,翩然而动。

四人一直奔了很久,这才停了下来,唐冰转过身来,手上一动,封住平风云的穴道,说“省得他大声说话,暴露我们的行踪。”

展玉箫急忙问“这个老前辈怎么样?”一面上前去看,只见那灰衣老头已经气息微弱,面色有如白纸。

唐冰将老头平放在地上,问道“老人家,你等着,我们立刻去天医派。”老头缓缓起身来,叹说“没用了,倘若只是中毒,那也罢了,我身上内伤很重,孙撷这小子,没想到当年拼着一死救他,到头来却死在他手上。”

展玉箫愤愤的说“太不象话了,前辈,我帮你推功治疗,我有很多种救人的方法。”老头叹说“老朽命将垂危,自知不能挽救,小姑娘的好心,就不必白费了。”唐冰说“前辈不必灰心,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前辈……”老头转过身来,说“几十年了,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眼看这片曾经荒凉的土地上又是人才辈出,风云际会,真是高兴。遥想当年,这岛上还没有荷兰人,那时整个岛上,也是英雄辈出,人才济济,尤其一个飞花天女,不但美若天仙,豪爽不让须眉,而且嫉恶如仇,古道热肠,那真是台湾武林难得的骄傲。”

展玉箫说“我倒听说过此人,她现在不就在这个岛上吗?”灰衣老头说“是啊,可是我找了她几十年,却始终没有碰上,有时不经意间碰到的人,哪怕用一生去找,也找不到。”

唐冰说“那就是缘分,前辈和飞花天女,多年来一直在台湾,却一直没有碰见,大家彼此错过,只因彼此无缘。不过,前辈只要调理好身子,日后台湾武林聚会,一定会请这位德高望重的飞花天女出山。对了,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老头一笑,说“我姓铁,铁冰,这名字好陌生,因为,自从我的兄弟离开我之后,已经很久没人称呼我的姓名了。”

唐冰问“你的兄弟和你一同闯**江湖?”

铁冰点头说“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学艺,一起进宫当侍卫,一起离开,一起寻找,却没有一起死去。恐怕这也是他在召唤,召唤我回去,因为我或许是他一辈子在找的人。”

展玉箫笑说“前辈不要多说,我们快点帮你调理内伤,别的事情,以后再说。”铁冰呵呵一笑,抬头看着天,说“找了这么久,也该停下来了。”

说完身形倾倒,展玉箫和唐冰扶住他时,觉得身体已经渐渐冰凉,展玉箫恨恨的说“无忧护法,我一定让你血债血偿。”唐冰说“先安顿铁前辈的后事再说。”展玉箫说“你当我不分轻重吗?”

两人将铁前辈葬在山野,已是月上中天的时候,展玉箫看着平风云,说“如果你没有用,我现在就想搞死你。如果不是你们,我们的命运,怎么可能天生就是杀戮。”唐冰说“他只是一个无知的王子,就算说了,他也不懂,他喜欢的只是唐朝的诗,宋朝的词,名人的字画,还有伶人的歌喉。”

展玉箫说“想不到你对这荷兰王子如此了解。”唐冰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这是……”话音未落,忽然说“不行,无忧跟来了!”展玉箫屏住呼吸,向四周看去,唐冰说“你闻,这是‘夺魂幽冥散’的味道。”展玉箫说“我怎么知道‘夺魂幽冥散’是什么味道,我又没有闻过。”

忽然觉得头顶晕乎乎的,便这样倒了下去。

她醒来的时候,听到一阵琴声传来,琴声优雅而清远,正是暮色时分,苍茫的斜阳照着茅屋旁边青青的翠竹。

她循着琴声走去,到了山崖下,看到弹琴的是一个老太婆,白发苍苍,容颜有些憔悴,见到展玉箫来了,问“你醒了?”展玉箫说“是前辈救了我吗?”

那老太婆抬起头来,一边弹琴,一边说“你中了毒,不过还好,下毒的人倒也不是非要置你于死地。”展玉箫点头说“这是什么地方?”老太婆说“这里是回风谷。”展玉箫看了看四周,说“前辈一个人住在这里?”

老太婆说“曾经有许多人住在这里。”展玉箫问“前辈怎么称呼?”老太婆说“老身年岁已大,名姓多年已未有人提及。姑娘何必多问,你想去哪里,现在便可前去,不必理会我这老婆子。走吧,我好好弹一曲。”

展玉箫问“前辈为何要在这里待着,如果我没有猜错,前辈也是武林中人,如今武林中人,都联合起来,对付忍者和西洋人,为何前辈……”老太婆一边弹琴,一边打断了展玉箫的话,“姑娘说得不错,那是他们对付敌人的方式,每个人都必须选择一种方式来对抗,只是却不必强求别人。老身虽然幽居此地,但心中一样关心,倘若不是如此,我又岂能顺道带你前来。”

展玉箫说“原来前辈也去了王城!”老太婆正要说话,忽然一枚飞刀射来,老太婆伸手抄在手上,说“小丫头,快出来!”只见梦君飞身来到两人身前,展玉箫心想原来孟君是女伴男装,怪不得看起来怪怪的。

梦君笑说“司徒前辈,你弹琴的技巧,越来越高明了,清澈见底,听之则忘俗。”展玉箫问“司徒前辈?你就是飞花天女司徒婉?”梦君点头说“你不知道她老人家是谁?”展玉箫心想如果铁冰见到了司徒婉,见到自己心中那言笑如花遗世独立的人间绝色,傲视天下的武林美人,变成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不知他会不会因为找到而兴奋。不过那对他而言,已是没有答案的假设了。或者他本就见过司徒婉,只是没想到,这个老人,自称忘记名字的老人,就是司徒婉。

司徒婉说“丫头,不必老是叫我的姓名,我自己都快忘了。”展玉箫说“一个人怎么可以忘了自己的姓名,你知道找你的人,记住的,只是你的名字,因为你的容貌,你的位置都在变,就只有名字一生不变,是唯一的记号了。”

司徒婉猛地在琴弦上一弹,停了下来,说“已经没人找我了,就算相逢对面,也未必会在意我这老婆子。好了,两个丫头都不是文静的孩子,都走开,让我一个人清净清净。”

梦君说“老前辈,我在路上看到浮云门的贺青红贺掌门,她说一定要来见你。”

司徒婉说“有点印象,这孩子聪明伶俐的,就是没人**。”话音未落,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那就有劳前辈高抬贵手,****,在下今生结草,来世衔环,一定倾力报答。”司徒婉看着那红衣女子,约莫二三十岁的样子,模样清秀伶俐,便起身说“我注意过你,丫头假以时日,不定便能有所成就,既然不嫌这里寂寞,那就留在我身边,作个伴也好。”

贺青红笑说“多谢师父!”司徒婉一笑,见贺青红欲下跪,便伸手一拂,将她身形稳住,说“你不必这么着急,既然是浮云会的掌门,就不必作我的弟子。其实我对十派也算有点感情,我也希望十派能够真正成为天下大派。”贺青红说“多谢前辈提携,晚辈觉得惭愧。”司徒婉说“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了,老身奔走江湖多年,却没有传人,说起来,也是遗憾。”

梦君一笑,说“贺掌门一心学艺,前辈的心血,自然不会白费。恭喜前辈,晚辈就告辞了!”司徒婉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叹说“这个孟君,从来不和我说上几句正经话,我还有好多正经事要问呢。”

展玉箫说“前辈既然有事情要问,那就赶快啊,不然以后会后悔的。”司徒婉说“我想问她的身世,可是她从来不说一个字。我也无从问起,因为她绝不回答。”展玉箫说“晚辈告辞了,前辈下次见到孟君姑娘的时候,一定要问个明白。否则,鬼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也不等司徒婉回答,就离开回风谷,一路走到夜色初上的时候,仍然没有遇见人家,心想这老人家可也住得真远,难为她将我带到这里。

忽然依稀看到一个人影,在半空中飘然而过,她觉得似乎是眼睛花了,还是幻觉乍然闪过,眼前又恢复黑漆漆的树林。她伸手揉揉眼睛,心想为何我总是看到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这世上难不成真有鬼。哼,要真有鬼就好了,怎么说也是同根的鬼,赶走那些荷兰红毛鬼,才叫爽快。

她心里一点也不害怕,径直往前走着,忽然一阵笛声传来,她心里忽然一震,想这难道是孙宇清。她飞身直上,飘然而去,只见山顶之上,一个白衣公子正在松下吹笛,背影优雅而清净,但却不是孙宇清。

她已经来到那人身后,自然想问个明白,她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深更半夜,还在这里吹笛子?笛子也是什么时候,什么人都可以吹的吗?”那人转过身来,说“姑娘,丝竹之声,发于内心,岂非人人可以吹?有感而发,有感的时候,就是吹笛的时候。”此人正是白文心,展玉箫记得仿佛见过,却又辨不清对方身份,只道是个武林高手,因而说“此地偏僻,你在这里干什么?”

白文心往山下一指,说“那是五行门,不过,现在一个人也没有,其实,曾经这里并不偏僻。”展玉箫说“原来你是前来凭吊?你是五行门的掌门吗?”心想原来是个多愁善感的没落掌门。

白文心叹说“五行门到了我手上,的确是愧对列祖列宗。”展玉箫说“大势所趋,英雄埋没,没有心情整理失去的武学典籍,就没有时间赢得重新胜利的机会,白掌门,你要振作,然后才能有机会胜出。”

白文心看着展玉箫,说“姑娘说的便是道理,只是这道理,未必就能那么轻易为我所用。姑娘,你知道的是道理,可是你不知道我们的现实,一个人很难知道另一个人的想法。”展玉箫说“我可以帮你,重振你的门派。”

白文心看着展玉箫,说“姑娘是闲云野鹤,岂能在人间俗世上停留。”展玉箫说“我只是觉得,一个凭吊的人,需要帮助。我不是施舍于你,这根本不是我的想法。不管再闲云野鹤的人,只要她不是邪恶的人,她都希望看到繁荣和兴旺,不希望看到压迫和痛苦。你有意回来吗?只要有我在,下次东方萦或是别人前来的时候,你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和她对决,属于你的荣耀一样不少,你还会成为英雄。”

白文心说“我不想成为英雄,只想作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前去烈火谷,我要作烈火谷的弟子,跟着红豆仙子,对付邪道高手。”

展玉箫有些不悦的说“为什么总是红豆仙子,是,我就不信,这世上除了红豆仙子,就没有了能人。”白文心说“我来这里,只是因为途经这里,想到往事不能自拔,我心意已决。台湾需要的不是英雄,不是荣耀,而是胜利,我只是为它的将来作一个打算,多谢姑娘成全。”

展玉箫一笑,说“既然你的心意已决,我不能勉强,烈火谷现在人已经很多了,多你一个也无大碍。”白文心温和的一笑,说“后会有期!”

展玉箫呆呆的看着那一带依稀的楼台,兴许就在几年前,这里曾经热闹非凡,多少热血男女在此挥洒着如花般绚丽的青春和**,然而风云过后,平静的生活依稀带着残缺不堪的无奈,在夜色初上的时候,尤其让人心碎。

她一路来到天医派,只见天医派已经没有了什么武林中人,只有几个当地的村民,一问之下,才知都已经前往烈火谷。展玉箫觉得有些难受,她和红豆仙子打的交道不多,也没有觉得她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只是觉得,红豆仙子在众人的眼中,从当初的魔头,一下成了名副其实的仙子,成了台湾武林的神话,本来展玉箫是不会嫉妒别人的,但谁让所有的人,展玉箫喜欢和不喜欢,和展玉箫相干和不相干的人,都趋之若骛,惟恐世人不知红豆仙子的好一般,那种近似于歌功颂德的言谈,像是一柄有形的利剑,刹那间让她难受到了极点。

她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只是茫然的在山道上缓缓行着,山道崎岖,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停了下来,是一片瀑布的声音使她回到现实,眼前是一汪碧绿如玉的水潭,水花四溅,碎末如同精灵的飞舞,带着夏末难得的清凉,翩然舞动,宛如夜空中闪亮飞绕的星尘,动人心弦,使人心旷神怡。

展玉箫带着兴奋的神色,终于在烦闷的情绪里找到些许清净的思绪,她蹲了下来,轻轻捧起一捧水。

忽然水珠四溅,几个人影踏着水波,翩然而来,带着一路飞扬的水花。展玉箫心里登时大怒,原本一点初生的美感,登时化作浑然不觉的幻影,不知所踪。她站起身来,手上一挥,水面上立刻掀起一阵巨浪,将那几个人往后面逼去。那几人退到岸边,其中一个年轻公子说道“姑娘,为何挡我们去路。”

展玉箫说“好好的路不走,你偏要走水上,轻功很高是吗?喜欢显摆,本姑娘奉陪。”那几人都是一色的青衣男子,其中一个人冲到前面,手上长剑一抖,喝道“师兄,不要多说,咱们快点赶路。”

展玉箫说“一点修养都没有,你赶路,别人都得让路吗?本姑娘教训你,让你知道大路朝天,各有一半!”说完玉箫一指,一道罡风射去,那青衣男子飞身而上,剑法有序,用的乃是剑帝展狂的“混沌剑气”,剑气飞扬,磅礴而生。

展玉箫冷笑一声,说“就这么点伎俩,丢人!”手上一卷,那青衣男子猝不及防,给击退了几步,另外一个青衣男子急忙上前,说道“师弟,快赶路要紧,别误了时间。”

展玉箫喝道“赶路,赶着投胎还差不多!”手上一挥,一招“大风起兮”,将两人往后一逼。后来那人却是身手敏捷,长剑在空中一挡,只见风乍起,尘飞扬,点点扑来,展玉箫不自禁的退了一步,心想此人武功厉害,这几人若是联手,自己只怕还真斗不过。

忽然空中人影一闪,只见青光闪动,一支长剑在空中来回激**,将两人逼得步步后退,展玉箫看出是青弦,心想这丫头的功夫,也是一日千里。

只见青弦落下地来,笑说“怎么,赶着去王城?就你们这点功夫,还来不及呢。”为首的青衣男子说“阁下一定是青弦姑娘,幸会。”展玉箫心想我连青弦都不如,简直太过分了。

她手上玉箫一指,说“走狗败类,先杀了你们再说。”她玉箫长指,身形展动,顷刻便和几个青衣男子斗在一处,那几人的功夫虽然不错,但展玉箫却是一心求胜,不多时就将几人逼得左支右绌。展玉箫猛然间抖出玉箫,一阵劲气舞动,几个青衣男子都跌落水中。展玉箫落在水上,冷冷说“都起来,你们不是喜欢御气飞行吗?”

那几人自水中飞起,向展玉箫围来,展玉箫一面出招相敌,觉得这几人联手,自己在水上反而施展不开,内力激**在水上,激起水花飞洒,响声不绝于耳。

青弦看了一阵,忽然手上一抖,长剑脱手,向那几个人射去,那几人中有人伸剑拦开,青弦以气御剑,剑猛地在人群中缠绕不绝,几人手上的长剑都跌入水中。

那几人急忙退到岸上,展玉箫落在那几人身前,笑说“怎么,从岸上到水里,从水里到岸上,你们还要去哪里?”最先出手的男子喝道“烈火谷的几个丫头也能有如此功夫,我们有什么好说的。”

展玉箫冷声说“你看清楚了,我不是烈火谷的丫头。”青弦笑说“要是烈火谷的丫头出手,你们还有命吗?还不快滚回去,别想前去王城,告诉你们的师父,我就是要手擒揆一,让他乖乖离开,看在要你们传个话的分上,今日不杀你们。”

最先出手的男子喝道“你杀得了我吗?”青弦说“展狂的第二个弟子谲狂,六十四招混沌剑气炉火纯青,尤其无影剑,听声辨位,擅长黑夜使用,因而目不能见五指,更况乎高人,所以你狂妄自大,其实你一无是处。”

谲狂哼了一声,青弦说“本以为大师兄青锋的无形剑,击人无形,伤人无形,剑气凝练,少有人及;迷剑的无声剑,声东击西,扑朔迷离;长霆的无情剑,出手绝不留情,狠辣凶残。然而今日一见,所谓剑帝门下五大剑客,原来如此不值一提。也罢,回去传个话,好让剑帝知道,他龟缩在一侧,却不是长久之计。长刀会的忍者自然有守不住的时候,你们自然有后悔的时候。如果现在不回去,只怕就来不及了。我可不喜欢给人选择,因为我一向喜欢安排别人的事情,包括命运。”

青锋说“姑娘剑法高明,青锋实在不及,师弟,布阵!”青弦说“五剑连环,好,我来见识!”五剑连攻,似一个人不间断的攻来,青弦觉得剑剑相扣,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展玉箫见青弦有些吃力,便也挥着玉箫闯入阵中,然而刚一出手,就发现这剑阵精妙无比,一时间竟然手支脚绌,无法扭转局势。

眼见二人就被五人团团围住,不能冲出重围,忽然间一道狂风卷来,也不知哪来的一道剑气,将五人卷向一边,又到了水中。

青弦和展玉箫回头一看,只见古玉龙白衣飘飘,已经飞身落了下来。青弦心里一喜,想每次和他合力,原来都能有这等石破天惊。

青锋说声“走!”已经飞身离开。

青弦看着几人走了,却也没有去追,而是回头说“古大侠,多谢你出手相助。”古玉龙一笑,说“英雄救美,醉翁之意,姑娘要谢,自然有姑娘的办法,这嘴上的恩德,古某却不在乎。”

青弦说“我知道你是大英雄,出手不留名姓,甚至就算留了,也要用一个臭名声掩盖。古大侠,你这又何必。”

古玉龙哈哈大笑起来,说“对着你这样的小美人,我自然没有留臭的想法,还巴不得留下姑娘的香味,日后永远记得。”青弦脸上一红,说“我自然用了香粉,但也不至于这么香吧。”

展玉箫说“傻瓜,师兄是在调戏你呢。别和我师兄说话,在中原他就是出了名的风流成性,没有正经女人会喜欢他。”

青弦觉得思维有些混乱,语无伦次的说“那古大侠的剑法,真是天下无双,可不知这就是传说中的双剑合璧吗?”古玉龙身形展动,已经飞离,口中说道“姑娘,山高水长,自有相见日期,只是别往梦里去,那便好了。”

青弦看着他的背影,叹说“世人皆道蝶恋花,不知蝶舞满目明。”

展玉箫叹说“什么烈火谷的女子,居然喜欢我师兄这样的人。在中原,他就是人见人讨厌的风流公子,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他的传闻。拜托你像打听青锋谲狂的招式一样打听详细好不好,简直轻重不分,花痴一个。”

青弦看着展玉箫,冷冷的说“与你何干?还以为展女侠有多了不起,原来从少林出来的弟子,不是和尚,就是尼姑。”展玉箫喝道“你说什么,小丫头,我今日不修理你,你就不知天高地厚!”

展玉箫大袖一挥,一道罡风激射,青弦怒说“谁修理谁还不一定呢,就知道瞎叫!”两人在水面上打斗起来,水珠四溅,劲气扑面,卷起千层白雪。

青弦纵然身手矫捷,然而毕竟不如展玉箫出手大气,水面上浩然真气,彭湃激**,在空中挥洒不尽,青弦感到手上一麻,长剑脱手,落入水中。

展玉箫飘然而起,来到岸边,说“古人可以刻舟求剑,请问青弦姑娘要如何取回自己的剑?”青弦冷笑一声,咚的一声往水里跳去,不多时捡起剑来,身上已经淋得很狼狈了,来到展玉箫对面,说“剑回来了,你准备好了吗?”

几乎便在同时,青弦手上的长剑攻了过来,展玉箫正要挥手,忽然听到有人说道“住手!”青弦回过头来,只见只见一个青衣男子,大步赶了过来,说道“青弦姑娘,你有要事在身,怎能在此耽搁。”

青弦见此人是银刀门的弟子,风浩然,心里有些不以为然,说“你来干什么?你又不是烈火谷的人。”风浩然说“我既受红豆仙子差遣,就应当尽力而为,红豆仙子派我们前来,就是要通知青弦姑娘,去玉女湖帮助陈七姐一行人,阻止琵琶客的三大弟子,幽灵三绝赶往王城。”

青弦说“姐姐怎么这么善变,不是说好了吗?去就去!”说完身形一摆,已经飞身离开。风浩然看着展玉箫,说“展女侠武功高强,现在台湾岛上所有的人,包括中原四大门派的人,都已经认定了红豆仙子,为何展女侠还要以个人的荣耀,武林的声望来定个输赢。这样只会让敌人有机可乘,我们武林中人,也只会更加看不起你。”

展玉箫冷冷的说“与你何干!”风浩然说“我还有事,不和你多说了。”说完也大步离开。

青弦一路来到玉女湖,只见湖边空空的没有一个人影,青弦心里想该不会她们出事了吧,幽灵三绝,三曲断肠,是琵琶客最得意的三招“多情杀”,“伤心咒”,“挥泪斩”的单传弟子,造诣非同一般,杀人无形,如同鬼魅,陈七妹她们毕竟功力不深,只怕有难也说不准。

她心里这样想着,但四周空旷,湖边青草茂盛,一望平地无垠,根本不像有人,难道是风浩然通知错了,最近烈火谷来了不少人,是敌是友,还都不知道呢。

她心里一面不断的盘算着,越来越焦急,忽然间一阵悲凉的声音响起,她立刻警觉起来,知道肯定是幽灵三绝到了。她还没有来得及运功抵抗,便觉得全身软绵绵的起来,似乎没有了出手的想法。眼前是一片苍凉悲哀的空气,夹杂着朦胧的景色,变成脑海中残存的记忆,那记忆是来自于内心深处,无法表达,甚至无法理清,因此才能莫名其妙的陷于其中,事实上,人对自己了如指掌的悲哀,理智看待问题的时候,是**然无存的。

她感到自己的心快要碎了一样,她甚至连想要摆脱的心都没有。

忽然间一阵激烈的箫声乍然响起,像是银瓶乍破水浆迸裂一样激昂,青弦猛地回过神来,说“本来让你来救人,现在你不但救不了人,连自己都要别人来救。”青弦心里觉得有些后怕,嘴上却说“谁要你救了,我只不过以退为进,你看现在人都不见了!”

展玉箫说“人家用的是千里传音之术,你就别费神了,你的姐妹既然被人擒走,你自然要前往相救,这本是你们烈火谷设下的局,现在却要跟着别人走。”

青弦不屑的说“谁笑到最后,那才是赢家,别说口上占点便宜不算什么,就是一时占了上风,那也是运气。和你也说不清楚。”展玉箫说“是啊,你就等着你的红豆姐姐给你消息,你好前去办事吧。”

青弦怒说“你说什么?我们姐妹的事情,用得着你来管吗?哼,姓展的,你别太得意了,仔细看看你自己,又能干什么事情?从你踏上台湾岛上的那一刻,直到现在,你不就是在这里转悠转悠吗?你干了什么,值得你这样不可一世惟恐别人不知道你!有本事,你也漂漂亮亮的打上一仗,让我们也传扬开去,就怕你没那本事.”

两人正说着,忽然间一阵软绵绵的琴声传来,如同春天花开,让人通体舒泰,似乎爱人温柔的眼眸,淡淡的情怀里有着无尽的往事,那近乎朦胧的回味,在一刹间变得短暂而深刻。

展玉箫冷笑一声,竖起箫来,轻轻一吹,箫声飞扬,刹那间在湖边响起,湖水清澈,如同声音一样,慢慢将水变成唯一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