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玉龙一笑,说“就在这岛上,你自己找到,那才能据为己有。你聪明好学,勇敢坚强,一定能有所作为。”

白文心茫然的看着古玉龙远去的背影,心里想怎么他们都不愿帮我,还说我一定有所作为,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怎么回事?

忽然一阵衣袂破风的声音传来,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青衣女子身形摇曳,飞奔而去,他觉得那乘风御虚的状态恍若仙人下凡,心中羡慕不已。

那青衣女子看到下面有人,停了下来,白文心才看到此人生得娇小玲珑,精致可爱,却又似乎带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傲然神气。

那青衣女子正是青弦,她大声问道“你是何人,在这里干什么,不怕死吗?”白文心急忙点头说“这位女侠……”青弦立即说“我不是女侠!”白文心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听红豆在空中说“好了,人已经走完了,咱们也该上路。”青弦应了一声,白文心抬头看着红豆仙子,宛若遗世独立的神仙天女站在头顶,他急忙鼓起勇气说“红豆仙子,我想跟随你前往烈火谷,请你……”

青弦大笑,说“什么,一个大男人!……”白文心说“我从来就把红豆仙子当作大英雄大豪杰,而我自己不过区区一介武林中人,跟随仙子,是我多日的梦想,请仙子成全。”红豆轻声说“我要成为你心中的英雄,就一定不能收留你,各人有自己的路,咱们志同道却不合,公子切莫病急乱投医。青弦,别再耽误时间,咱们快走。”青弦一笑,说“姐姐收留的,都是无家可归的女子,你又不是。”

说完身影一晃,两人已经离开,白文心愣在那里,叹说“居然没人管我。”忽然身后有人说话,“师兄,你没事吧。”白文心转身一看,只见一个白衣男子急匆匆走了过来,正是程玉。程玉一面说“师兄,我遇到了好多武林高手,可惜,他们一个个都不愿收留我。”白文心点头说“咱们五行门的武功,若是多加锤炼,一样能成气候。师弟你并非等闲之人,将来一定能成大器。”

程玉有些不知所措的抓着头,说“师兄,咱们前来投奔各路高手,现在该去哪里?”白文心摇头说“我也不知该去哪里,走吧。”

两人走了一阵,天色渐渐明朗,心里却更加不知该往哪里前行。

忽然一阵马蹄声音响起,两人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高山族的女子骑着马快步从对面赶来,两人急忙让开,那人却拉住马,回转身来,说道“二位师兄,你们在此干什么?”白文心见此人乃是长箭门的傅君亭,便笑说“你呢,怎么赶得这么急,有急事吗?”

傅君亭说“你们都不知道吗?离此百里有一个天医山庄,庄主是一个老人,医术精湛,救治无数武林中人,都说咱们台湾武林有了这位神医,力量大增,这不,有很多人都前往天医山庄,而且,据说此庄和长刀会素来井河不犯,庄内方圆几里,根本没有忍者出没。”

白文心说“岛上竟有这样的地方,我们怎么没有听说过?”傅君亭说“我本来也不知道,但是家师身中剧毒,风师叔告诉师父天医山庄所在之地,师父前往一试,果然是手到病除。”程玉说“师兄,天医山庄比英雄山庄好,夏庄主不但武功不好,人品也不好。”

白文心笑了一笑,说“既然如此,傅姑娘先行一步,我们师兄弟随后就来。”

傅君亭一扬马鞭,说“后会有期。”程玉看着傅君亭远去的身影,急忙说“师兄,我们还等什么,快打听着去啊。”白文心摇头说“我们要找的不是天医山庄,就算能起死回生,那还不是只有挨打的份,师弟,我们日后勤加练习,武功练好之后,自然就能打败忍者,赶走红毛。”

程玉说“那,……”白文心说“大家这几年将希望寄托在扶风剑气,寄托在英雄山庄,寄托在中原五大门派,现在又寄托在天医山庄,可是没有哪一次,能让自己真正强大。其实道理很简单,只不过这路,曲折漫长而已。咱们现在正当壮年,时间多得是,可也不能就这么浪费在到处奔波上。红豆仙子他们告诉我一个道理,凡事得靠自己,预则立,不预则废,这是师父经常告诉我们的。”

程玉恨恨的说“我一定要替师父报仇。”白文心看着程玉,点头说“师父一生雄心壮志,最终惨死在忍者刀下,死不瞑目,仇自然要报。从今以后,我们师兄弟二人,就到我老家村子里,静心练功。”

程玉问“这就是师兄找到的路?”白文心点头说“找了很久,却几乎没有路。”

程玉正要说话,忽然一阵琴声传来,嘈嘈切切,乱人心神。白文心四下看去,心想这荒山野岭,谁这么无聊,琴声悠扬,四处响起,弹琴之人功力一定不弱。

只见几只仙鹤翩然起舞,在山间飞绕,程玉呆呆的看着,说“仙鹤闻琴起舞,此人一定是世外高人,现在岛上高人越来越多了。”

白文心点头说“此人琴声清远,淡泊雅致,一定是我道中人。”忽然一阵冷笑传来,只见一个绿衣女子站在两人不远处的山坡上,说道“此人乃是平教护法,卖弄风雅,迷惑众生,看来两位小兄弟识见一般,阅历更是浅薄。”

程玉见那绿衣女子约莫三十来岁的样子,意态潇洒,目闪精光,知道此人一定是个武林高手。程玉问道“他在这里弹琴,是为什么?”

绿衣女子不屑的说“他看两位无路可走,所以要给二位一条路,加入他门下,恪守门规,成为王城的仆人,永远不再有异心。他们处心积虑,的确难能可贵。”白文心说“可是我们为何要相信你的话?”

绿衣女子一笑,说“不必相信,我说话从来不须别人迎合,因为我从来不说假话。”程玉问“你是何人?”那绿衣女子说“我同平教有世仇,自然是你们的朋友。你们想刺杀平教教主吗?那就跟着我,总有一天,你们会如愿以偿。”

那琴声悠悠的响起,琴声依然那么舒缓清和,听不出一丝紊乱。程玉问“你要我们跟着你走,至少得知道你是什么人,你为何和平教结仇。”

绿衣女子说“家师同平教有灭门之恨,我自然和平教不共戴天。况且你们武艺低微,五行门的功夫我也知晓,若加指点,你们将成大器,难道你们一点都不想?”白文心说“我们跟随你,但不拜在你门下,这样如何。”

绿衣女子说“我只不过看你们迷途无路,好意帮助提携,你们愿入谁的门下,我岂会强人所难。”程玉问“你是何门派?”绿衣女子问“你们知道圣门吗?”程玉摇头说“不知道。”

绿衣女子说“圣门是当年中原第一大派,武功天下无敌,人丁兴旺,行侠仗义,执武林之牛耳,放眼天下,莫敢与之相争。可惜被平吟清奸险小人暗中使坏,这才导致灭门之恨,兴家犹如针挑土,败家犹如水推沙,多少年来,家师一直想恢复圣门,造福天下,可是功业难成,眼见平教如日中天,倘若我辈再不联手对付,只怕难逃厄运,所以家师急天下之所急,愤然出山,要力挽狂澜。”

白文心说“尊师义薄云天,诚然令人敬佩。对了,还不知阁下怎么称呼。”绿衣女子说“敝姓庄,痴长几岁,你们叫我姐姐便是。”她话音未落,便听得有人说道“璞玉山庄的庄主,庄大小姐也干这招兵买马的事情,你不是一向独来独往,要做一个无名刺客吗?”

只见一道绿光闪动,东方萦飘然而来,庄小璞淡然说“樱子圣女来得未免太快了,知道你们守望相助,远亲不如近邻,不过也该知道,在台湾岛上,真正的主人,不会欢迎你们这些不速之客。”

东方萦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那又如何,姐姐真是忧心天下,无所不能,不如我们打个赌,看到底你们笼络的人多,还是我们笼络的人多。看这些主人,到底会相信谁的,到底会跟着谁走。”

庄小璞哼了一声,说“这个赌再简单不过了,就算你如何中伤圣门,毕竟你还是会输。”东方萦说“姐姐下此定断,未免为时过早,不如先坐观其变,大家各展神通吧。我绝不作中伤之事,忍者从不把搬弄是非当着本事。”庄小璞冷笑一声,说“那便最好。”

东方萦说“人都喜欢权衡利益,又很容易受到欺骗,难以辨明真相的人,自然无法去伪存真,就让这些主人们在真真假假中选择,直到最后见到咱们一方的胜利。”她转身向白文心说“二位都是大有作为的人,其实天下没有笨蛋,我在学武之前,也未想过身手有一天会如此了得,既然已经选了一方,那就走下去,相信两位一定能留住性命,给这场赌博较量,作一个见证。我喜欢别人见证,因为那至少表明,我苦心经营过的历史,总算能刻在一些人有意保存的思维里。”

程玉说“谁知道你说了些什么,我对东洋人说的汉话不感兴趣。”东方萦却也并不着急,笑说“庄姐姐处心积虑,其实还不过就是听从师命而已,其实忍者最欣赏的就是这样的人,从一而终万死不辞,只不过咱们狭路相逢,不得不决个胜负,古来好事难以两全,向来大抵不过如是。”

庄小璞冷冷的说“不知樱子姑娘何故惺惺相惜,在下蒙恩师相救,得以活在世上,自然万死不辞,樱子姑娘若是要游说于我,那是大可不必。在下新练了一套剑法,有些技痒难耐,倒要请教。”

东方萦淡然一笑,说“真是爽快,大家见面二话不说,今天,你是和我决斗前说话最多的人。”庄小璞冷冷的说“想来不是和你一人决斗,既然琴鹤先生已经在此,多一个琵琶客,也无妨。”

只见一个灰色人影闪来,一个老者抱着琵琶,站在一棵松树顶上,说“久仰璞玉山庄大小姐英雄了得,死生有所不顾,今日拜会,老朽万般荣幸。”庄小璞长剑一抖,说“来得正好,道貌岸然的家伙,到地狱荣幸去吧。”

剑气扑去,琵琶客只是手上琵琶一弹,一道劲力射出,将剑气向一边击去,立时松针坠落,附近几棵树登时变得光秃秃的。

白文心二人不觉一呆,只见庄小璞身形转动,长剑翻飞,剑气凌厉扑来,风声霍然而起。那琵琶客手上琵琶轻弹,身周风云乍起,耳中听到的虽是简单曲子,眼里所见的却是旷世决斗,白文心二人屏住呼吸,生恐一不小心,被劲气击伤。

庄小璞出招迅捷,渐渐剑气更加广阔,飞舞缠绕,几近昏天黑地,那琵琶客的琵琶声渐渐微弱,最后忽然间嘎然而止,白文心二人只觉全身一震,见那琵琶客拿着琵琶,已经和庄小璞在空中决斗起来,两人短兵相接,兵刃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

忽然一阵琴声响起,白文心似乎看到一股劲气照着庄小璞身后袭来,若同白虹贯日,迅即而至。庄小璞正要转身,却见空中飞来一条长鞭,鞭上一绕,宛如长蛇蜿蜒,将那股劲气顷刻化为乌有。

只见一个白衣公子,不知何时已经飞身立在庄小璞身后。庄小璞一挥手长剑一斩,琵琶客往后退去,庄小璞却不追赶,而是反身问道“你来干什么?”那白衣公子正是牟希,他挥鞭向空中飞绕的琴声击去,一面说“他们人多势众,如果你师父真心疼你,也不用你如此必死无疑的前来报仇。”

庄小璞说“现在不只是给师父报仇。”

牟希说“还有小玉吗?我真不知道你心里想着什么!”庄小璞正要说话,琵琶声音顿时响起,两人背对着各施兵刃,在时而舒缓时而紧张的乐声中翩然而舞,下面看的白、程二人只觉二人立在空中,对无形劲气挥洒自如,一时惊为天人。

忽然琴声和琵琶声同时停了下来,两人收好兵刃,落在地下,牟希说“你们二人不知此地凶险吗?”庄小璞说“我收留他们,自然便不凶险。”牟希摇头说“收留?你自己尚且难保,两位若真想有一番作为,自然可以自行锤炼,何必寻找别人收留。”

程玉说“这位大哥武功高强,自然可以自行锤炼,我们武艺低微,才是真正自身难保。”牟希说“武艺低微,这样也免于奔命,被人利用。”

庄小璞盯着牟希,说“我告诉你,当年……”牟希说“当年的事,我已经忘了。”庄小璞说“好,那就说现在,现在你跟着我,是想有个了断,还是重新开始?”牟希转过头,说“我只想阻止,阻止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你更加疯狂了,甚至不知自己活着干什么,难道活着,就是为了给令师报仇?令师受了重伤,已经不能东山再起,凭你一个人,有多大力量?”

庄小璞冷冷的说“那是我的事情,活着,我从来不管活着是为了什么,我只关心活着能做什么。”牟希摇头说“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如果你真想报仇,那就要寻找朋友。”庄小璞冷然说“朋友?公子既然有朋友,为何也要孤独?”

牟希说“有一个问题,我想不明白。”

庄小璞问“什么问题?”

牟希说“到底为什么,她要自杀。”庄小璞浑身一颤,说“你怎么知道她是自杀?”牟希说“也许命中注定,你们这一生,只有两个朋友,姐妹和师父,人是不会杀自己的朋友的,宁可自己死去,倘若杀了对方,那便算不上真正的朋友。”

庄小璞说“这么说来,她倒是为了你自杀了,她自然不用为了我自杀。”牟希说“你们说了些什么?”庄小璞说“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牟希转头看着庄小璞,说“别再犯险,现在没有人能和平教公然作对。”庄小璞淡然说“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我不是一样活着吗?”牟希正要说话,庄小璞忽然长剑指着牟希,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每个人,也都不该管别人的事情。”

牟希看着长剑,长剑离他的喉咙很近,不过他从内心深处知道,这剑是不会刺到自己身上的,很早以前他就知道。庄小璞缓缓放下长剑,说“你应该找平教圣女报仇,时机不是等来的,更何况,将来的东方萦,会越来越强大。”

说完转身离去,牟希没有追上去,白文心问“你们到底是朋友还是敌人?”牟希说“两个人在一起纠缠了好多年,如果是朋友,早就不再纠缠;如果是敌人,那更不可能同时活在世上。”程玉说“那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了?”牟希淡然说“是朋友,也是敌人。”

程玉正要问,白文心说“大哥一套鞭法出神入化,一定是中原来的大侠,不敢请教大哥的尊姓大名。”牟希笑了一笑,说“我也是这个岛上的,土生土长的人,只不过前往中原,呆了几年而已。”

程玉说“中原真是好地方,大哥才去几年,就已经得到这么高深的武学。”amp;#4387;希说挜武功都amp;#839;自己练amp;#240;的,得amp;#355;名师固amp;#4408;重要,amp;#8758;是自身緮为,都得从自身而来,以前台湾十派在中原成立英雄会,英雄了得,只要你们勤加练习,达到前辈的修为,那就可以担当重任了。”

白文心正要说话,牟希已经往前大步而去,一面说“世道离乱,世途险恶,二位别到处走动,更别以为到处走动,就会遇到百年难得的机遇。”

白文心二人想要赶上去,却早已不见了牟希的影子,程玉说“他走路都这么快!”白文心叹说“这些高手都不愿收留我们,看来我们真的得找个地方,好好修炼本门的战云手。”程玉跟着白文心,继续向前走去,走了一阵,忽然看到一个茶铺子,一个高山族女子正在那里擦着桌子。程玉说“我饿了,咱们要点点心吧。”

说着已经前去坐下,说“姑娘,来两碟点心,两碗凉茶。”那女子停了下来,默默的将两盘糕点先送了过来,又回身去取杯子和茶壶。

一个老者走了过来,坐下说“好香的茶叶,姑娘,你这用的是什么茶叶?”女子停了下来,看着老者,说“山上采来的野茶,加了些山花而已。”老者笑说“这里人迹罕至,姑娘在这里卖茶,生意一定清淡得很。”女子说“若是人多的地方,生意再好,也不够交税,老人家是上了年纪的人,应该知道吧。”

老者坐了下来,说“来一杯热茶。”女子先将茶水送到白文心二人桌上,然后才说“老人家,茶都凉了,你稍待片刻,我即刻给你准备。”说完来到草屋里,程玉一面喝茶,一面吃着点心,一面看着那老者,只见他约莫五十来岁光景,长得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一看便知是武林中人。

白文心二人吃完点心,喝完茶,正要结帐,那女子也正将热茶捧了上来,放在老者身前,老者捧着茶,吹了吹,便要饮时,忽然间一枚石子飞来,茶水溅到地上,老者站起身来,只见一个四五十岁的白衣人,拄着拐杖,步履如风,几乎是飘了过来。

喝茶的老者说道“无忧,你来干什么?”来者正是无忧隐士,他看着那女子,说“谁教你配置这‘暮霭沉沉’的毒药?”那女子冷冷的说“谁让你干丧尽天良的事情!”喝茶的老者盯着那二十来岁的女子,问“你是何人,为何害我?”

女子冷冷的说“先问问你自己是什么人!茗君子,我家主人说了,一个一个,要将你们除去。”说完只见她手上一晃,已经多了两柄明晃晃的长剑,一挥手向茗君子斩去。

白文心二人一回头,见那女子身形飘忽,剑法高超,一时间茗君子在亭子里束手束脚,反而展不开手来对付那女子。无忧身形晃动,来到那茗君子身前,一手提起他,大声说“这里下了迷药,不可久留,姑娘,来日方长,你家主人何必这么着急?”

白文心见那两人身形飞动,已经去了很远,女子一跺脚,说“无忧,你坏我大事,我自然会找你算帐。”

程玉上前说“姐姐好生厉害,不知姐姐是谁的门下?”女子看着那两人,说“看不出来吗?我是烈火谷的妖女!”白文心说“姑娘锄恶惩奸,怎么可能是妖女!”女子冷冷的说“什么锄恶惩奸,我听不明白。”

程玉上前说“我们觉得姑娘就是侠女,对了,姑娘怎么称呼?”女子看看两人,说“我没有名字。”白文心说“人怎么能没有名字呢,总得有个称呼才是。”女子说“那也不该你们来问,别挡着我做事,走开。”

白文心说“我们喝了姑娘的茶,就应该付钱,难道姑娘这么对待客人?”女子说“我只是奉命来此杀那几个护法,并不做生意。”

程玉急忙说“我们对红豆仙子仰慕已久,姑娘能不能带我去烈火谷?”白文心看着程玉,程玉说“师兄,咱们不是无路可走吗?现在还有什么地方比得上烈火谷?”那女子冷冷的说“你们自然不必犹疑不决,我本就不想带你们前往,烈火谷从来不收留男子,这个世上,最悲惨的男人,也比不上最幸运的女人难受,烈火谷的出路,是女人的出路,和你们男人,绝无关系。”

白文心说“姑娘这话就不对了,咱们武林一脉,本该守望相助,更何况同出一源,彼此都在此岛居住,面对同一个敌人,为何要分彼此?”女子说“这个时候你有求于人,自然话很好听,你们十派妄自尊大的时候,不是还不屑于我们烈火谷的荒诞不经吗?我们不是邪魔外道,不是不成气候吗?怎么今天流离失所,无处可归的,却是别人?”

白文心说“不知者无罪,况且话说回来,这几年咱们十派委曲求全,想东山再起,烈火谷的姑娘们出手爽快,干净利落,连杀了不少荷兰红毛,因此长刀会和平教这才联手对付台湾武林,一时血流成河,和几年前起义失败的英雄同盟一样,人人自危,自然心存不满。”

女子说“自己不争气,还心存不满,也只有对自己人心存不满,方显出自己的本事,不过,我可不在乎没有能力的人对我如何看法,因为那不但影响不了我的行动和计划,甚至根本影响不了我的心情。两位大侠,后会有期。”说完身形一转,已经不见,程玉惊说“一个小小的烈火谷弟子,都有这么好的武功,更不必说红豆仙子本人了,她是如何修成这高深的武学?师兄,你说她是什么样的人,她有多大了?”

白文心说“师弟,咱们就孤注一掷,前往烈火谷,哪怕就是给红豆仙子作一个普通弟子,也自有一番作为。”程玉拼命点头,两人随着那女子离开的方向,向烈火谷走去。

到了夜间,一直都是在荒山野岭中行走,也没遇到人家,两人只得在林中烧了一堆火,打了两只野兔,一边烤着,程玉一面说“师兄,你说要是荷兰红毛不在这里,咱们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白文心想了想,说“安居乐业,每天都能在自己家里,根本不用害怕有人会伤害你,每天担心的事情,只不过是自己和所爱的人心头的喜怒哀乐而已。”

程玉问“师兄,你有所爱的人吗?”白文心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说“有,可是她已经死了,被忍者杀死的,我记得当时我看到她血肉模糊的身体,几乎整个天都塌了下来,那是我刚入门的时候,她拿着两把长剑,正在练功,她对我笑,对我好,就连最后,也是为了救我而死,我不知道她为何会对我好,或者连她自己也明白,时光短暂,她已经没有时间再对别人好了。”

程玉说“师兄很幸运,我所遇到的女子,大凡美丽可人的,不出三天,基本上都香消玉殒,时间根本就不允许我喜欢任何人,甚至已经忘记了人间有爱,如果不是你说起喜怒哀乐,我也很久没有想过人各种理所当然的感觉,因为统统被一种叫着恐惧和彷徨的心情替代。”

林子里一阵箫声忽然响起,低沉而忧郁,程玉问“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在这个地方吹箫?”白文心留心着四周,说“这一定是一个武林高手,现在分不出敌友,小心为上。”那箫声忽然间变得激昂起来,树林里宿鸟惊飞,落叶坠地,立时变得萧条苍凉起来。

程玉二人站起身来,只觉那箫声越来越近,似乎朝着这边走来,两人面面相觑,白文心看着那火堆,程玉正要上前,却见着一个青衣女子缓缓在空中飞来,如同鬼魅一样,吹着箫,在空中漂浮着,两人乍一看,都不觉吓了一跳。

那青衣女子看见两人,飘然来到两人中间,说“荒山野岭,你们在这里干什么?”程玉有些害怕,白文心见这女子长发披散,眉目间透着一股逼人的英气,这才想这只不过是个普通人,不是鬼。当下说“姑娘在练什么功夫,这么高深?”那青衣女子将手上玉箫一横,看着玉箫,说“这是失传已久的‘箫令神渡’曲,一曲奏出,鬼神皆惊。”白文心点头说“好厉害的‘箫令神渡’,姑娘就住在这里吗?”

青衣女子正是展玉箫,她四下一看,说“我一直在练功,从烈火谷出来,一曲奏毕,就到了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程玉问“姑娘是烈火谷的人?我们……”展玉箫不屑的说“烈火谷的人有什么了不起,我才不是,我只不过想要让一个人离开烈火谷而已。”

程玉问“姑娘和烈火谷,是什么关系?”展玉箫低下头,冷冷的说“没有关系,只是看不起他们而已。”白文心说“姑娘武功高强,想来和红豆仙子不相上下,但是红豆仙子为了救人,姑娘却因为自己的武功平生傲气,这就是天壤之别。”

展玉箫一扭头,盯着白文心,眼光几乎能穿透他砰砰直跳的心。展玉箫忽然一抬头,看着树林上空依稀的月光,说“不错,人人都说我不如她,人人都欣赏她,佩服她,她就是你们的目标,你们道义和希望的归宿。不过,总有一天,你们会发现,她不过也是个普通人。我也曾经以为有人有多么了不起,现在想起来,每个人,都是一样。你们如果武功高强,一样可以做到红豆仙子现在做到的事情。”

程玉说“可是,我们怎么才能成为武功高强的人?”展玉箫说“练,练到最适合你的武功,我也没有想过,就在几个月之前,我也没有想过,我来到这里是为了成为武林高手。如果你们能够找到最适合你们的武功,就找到了自己的将来。”

白文心说“我们所遇到的功夫,都不适合我们。”展玉箫摇头说“不对,是你们没有心境,你们五行派的‘战云手’当年乃是仙琴派旷世绝学,当年宁风靠着一双肉掌,独步武林,天下无双,这些武林过往的事情,你们虽不知道,却也实有其事。你们寻寻觅觅,可也从来没有想过,静下你们的心,抛开你们想寄人篱下的想法,从心里抛弃,那就真正能够练成绝世无双的武功。”

白文心说“要静下心来,好简单的事情,我们却始终没有做到。姑娘,你是如何做到的?”展玉箫说“所谓静心,就是专注于你想做的事情,你们专注于赶走荷兰人,却从未专注于练成绝世武功,自然很难练成。要问我为何能做到,因为我曾经什么事情也没有,只有做到。或许有一天,你们自然就会想明白。”

程玉叹说“那简直太难了,姑娘,你既有这么绝世的武功,为何不学红豆仙子……”展玉箫冷冷的说“我学红豆仙子干什么?她学武是为了别人,我却是为了自己!”她缓缓离开,轻声说“每个人都在找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太多的人,适得其反。”

程玉看着她离开的影子,说“这个人好奇怪,好高傲。”白文心点头说“不过她有这个资格,不管怎样,她是一个绝世高手。”程玉叹说“绝世高手,成为绝世高手,真是幸福。”

白文心坐了下来,说“这么晚了,她这是去哪里,虽然她武功高强,但是心里从来没有别人,只有自己,有什么用?我不喜欢,简直很讨厌。”程玉跟着说“对!”两人在树下坐了一阵,便靠着树脚睡了过去。

次日两人一路快赶,到了中午时分,就到了一个庄子,白文心高兴的说“师弟,你还记得这个庄子吗?”程玉说“我知道,师父收我们二人作弟子的时候,我们经过这个庄子,遇到一群荷兰红毛欺负村民,师父出手杀了那几个人,村子的人都很感激我们,我们在这里住了好几天。当时师父还说,不用一年,就能将这些荷兰红毛全部赶走。”

白文心叹说“可是,就在四天以后,这个庄子就被荷兰人屠杀了一次,整个庄子,就剩下了十几个老弱妇孺。”程玉摇头说“我不知道,从来没有听说过。”白文心说“师父当天去王城报仇,结果再也没有回来,后来长刀会前来本门,当时死伤惨重,我们正在给师父修墓,所以侥幸逃过这一劫,不过,从此以后,五行门人心惶惶,直到现在几乎土崩瓦解。”

程玉说“才几年的时间,真是让人心寒的改变。师兄,倘若你我能够学得一身武艺,为师门报仇,为台湾除害,那就好了。”

白文心看着庄子上了无一人的痕迹,心里难免觉得有些苍凉,两人走过村庄,也始终没有见到一人,倒是走出十来里,忽然看到前面一片湖泊,接天莲叶无穷碧,让人眼前为之一新,湖前是一片庄园,白墙黑瓦,分外醒目。程玉奇怪的说“是什么人能在这里兴建这么大一片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