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云叹了口气,说“总之师姐不能让你和他来往。”司徒婉心里想我才不管你让不让。她倒没有说话反驳,已经想好了该做什么的人,从来不会为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在口头上作出努力的,因为他们往往已经即将付诸行动.

她们匆匆的离开了山头,到了天明时分,已经走得很远了,司徒婉说“师姐,我想看看黄山各派的人是否安全?”舞云无奈的说“记住我说的话,别太任性了。”.

司徒婉点点头,第一次觉得师姐的话其实那么无聊,觉得她实在是一个一点都不懂得感情的女人,她不喜欢和她多说。她飞快的往回走着,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总之不能在师姐的身边,不能让她阻挠自己的想法,她希望心中所想的都成为现实.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来到一个山洞前,只见唐萍从洞里走了出来,她急忙问“唐姑娘,你没事吧。”唐萍说“我很好。”司徒婉笑说“那我就放心了,令兄呢?了愿师太她们呢?”唐萍一愣,说“我……我不知道。”司徒婉笑着往洞里走,说“洞里还有什么人……”唐萍急忙拉住司徒婉,说“不要进去。”.

司徒婉转身问“怎么了?”唐萍说“他,他受伤了,不要伤害他。”司徒婉问“我怎么会伤害他,咦,里面是什么人?”唐萍说“是……是一个忍者!”.

司徒婉惊讶的说“什么?一个忍者?”唐萍点点头,说“是,一个忍者。”司徒婉转身一本正经的说“你怎么会这样,他们是倭寇,经常侵扰咱们,况且,他们这次……”唐萍说“他不是倭寇,他只是受人所骗,要到这里来交流武学,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他不是为了伤害别人!”.

司徒婉说“你怎么知道?”唐萍说“这个人以前我认识,他没有说出他的身份的时候,我觉得他和一个武林中人没什么区别。更何况,他还救过我的命。”司徒婉问“你们以前认识?”.

唐萍点头说“我被圣宝门的人追杀的时候,就是他救了我,你知道的,我不会武功。”司徒婉说“他救过你,他居然会救你。”这时那忍者从洞中缓缓走了出来,司徒婉见他步履蹒跚,绝对不堪一击,其面色虽然苍白,但可以看出是一个很刚毅坚强的人.

唐萍小心翼翼的说“我知道你们恨他们,所以,我没有告诉别人。”司徒婉看着唐萍的眼色,忽然似乎明白了什么,笑说“只要他不是坏人那就好了。你要小心点,对了,了愿师太她们安全了吗?”.

唐萍说“应该安全了,那些人虽然上了不少人,但是大家跑得也快。本来是来商议对策的,没想到反而又结下了仇怨,我总觉得其中有诸多地方不对,但是又实在想不出错在哪里。”司徒婉说“想来想去,似乎一直是圣宝门的人在作祟。”.

唐萍说“不管是谁,他算是成功了。现在正派的力量已经瓦解,邰风豪再也不可能联合各派之力了,就连仙琴派本身,也受到莫大的伤害。不知邰少主将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司徒婉一喜,问“你这么相信他?”.

唐萍说“我是相信自己,没有人会这么笨,做对自己毫无好处的事情。就是因为这点,想来想去,这件事情对圣宝门当然有好处,不过又不像是圣宝门所为,因为他们不可能将正派的事情了解得这么透彻。”.

司徒婉说“难道是正派中有人被收买?”.

唐萍叹说“一切都有可能。谁又知道,武林这个漩涡,还是能够抽身的好。”司徒婉说“为什么要抽身?既然是武林中人,就应该为武林做一点事,那是我们的责任。”唐萍摇头叹说“我们所知有限,能力有限,所谓的做事,也就是自己给自己套上的一个美丽的光环而已,事实上,我们又能怎么样!不是我们改变了什么,而是到后来我们终于习惯。”.

司徒婉一笑,那忍者说道“姑娘,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在下告辞!”唐萍说“你要去哪里?外面都是各派的高手,他们不会放过你!”.

忍者正要说话,忽然听到唐菂的声音传来,“你怎么和他在一起!”唐萍淡淡的说“为什么不可以,我被圣宝门的人追杀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问我和谁在一起?”唐菂一呆,半晌才说“我知道你受苦了。”.

唐萍呵了口气,转身看着唐菂,说“你也应该成事了,不要指望着上天给你一个好的开始,武功是自己练出来的。就算不能成为独步武林的高手,只要能够保住黄山派的命脉,那就好了。”.

唐菂缓缓走上前来,看着忍者,说“如果你图谋不轨,休怪我不客气。”唐萍说“没有谁说仇一定要报,但是人一定要活得有骨气,有尊严。哥,别再乐此不疲了,江湖聚会,不过是一个无聊的游戏,名门正派,也只是一个葬送人的坟墓而已!”.

唐菂没有说话,司徒婉看着他想说却又说不出来的神色,觉得他也许根本就不应该成为武林中争逐名利的一部分。唐萍叹了口气,对忍者说“你已经受了重伤,只有在这里或许能够躲过一劫。”.

忍者说“在我的字典里,没有躲这个字。”说着就要往外走。唐菂一把拦住他,说“她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救了你,你不但不领情,反而给她添麻烦!了愿师太他们在后面来了,我引她们离开……”一面看着唐萍,说“你要好自为之。”.

唐萍看着唐菂离开了,这才松了口气,说“他平时迂腐得很,我还以为他不会善罢甘休呢!”司徒婉说“让他养完伤后尽快离去,这里不太平。你也早点回中原,现在这个岛上杀机四起,比中原更乱。”.

唐萍闭上双眼,叹说“不知道哪里才能找到安身之地。”.

司徒婉也叹了口气,问道“你知道仙琴派的人去了哪里?”唐萍说“就在附近,你要小心,我觉得那批高手似乎根本就没有听仙琴派的人指挥,好像要把咱们赶尽杀绝。”司徒婉一点头,已经离开山洞.

刚走了不到五十步,忽然身后一阵劲风扑来,她急忙转身,一把暗器向来者抖去,来者身形如同鬼魅,在空中一转,刹那间就落到一侧。司徒婉正要说话,却发现四周已经立了七八个黑衣人。他们一个个虎视眈眈,手执利刃.

司徒婉冷声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其中一个黑衣人冷冷一笑,七八人一起挥动手上长刀,向司徒婉砍来。司徒婉急忙使出一招“天涯何处无芳草”,长剑划破长空,剑气四散而去,将那几人手上刀劲削掉。但那几人却在顷刻之间,联手又攻了上来,他们的招式几乎配合得天衣无缝,妙到毫厘,将司徒婉围在中间,几乎水泄不通.

司徒婉使出浑身解数,左突围,右强攻,挥洒剑气如长虹,一时间在林子里面斗得难分难解。忽然一阵口哨声音响起,那几人如同得到了号令一样,一起向后退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司徒婉觉得浑身上下筋疲力尽,这时只听了愿的声音传来,“这帮仙琴派的人,真是大胆,师妹,你没事吧!”另一个女子的声音说“没事,你到哪里去了,我以为你还没有回来呢!”司徒婉走上前,只见了愿和落叶等人已经走了过来,落叶仍然沉默寡言,简直比唐菂还要不成气候.

了愿的师妹了因见到司徒婉,高兴的说“司徒女侠也在这里,太好了!”了愿说“好是好,不过连她都没有离开这里,那咱们岂不都成了瓮中之鳖。”司徒婉说“事情不是仙琴派做的,我相信他们不会这样。”.

了愿说“你相信!哼,连我都不相信!”司徒婉没有多说,了因说“先离开这里,再作打算吧。”.

忽然一阵笛声传来,只见一群白衣人展身落在司徒婉等人身前,了愿问“你们怎么来了?”殷红走上前来,说“我知道这批人的来历。”司徒婉急忙问“是什么人?”殷红说“《武经》里面曾经记载过这样一群人,他们被迷失了心智,受人控制,其实他们本来就不是人,而是别人的工具。这群人一定是故意安排在仙琴派身边的。”.

了愿不解的说“为什么你们一定要相信仙琴派,一定要证明他们是无辜的?”殷红说“有一天西陵派受到冤枉,我们也一样会相信你们。”了愿不屑的说“谁希罕。”了因说“多谢施主!”殷红看着手上的笛子,说“仙琴派可以说是忍辱负重,一个大派就此土崩瓦解,事出一定有因,不说出来,一定有难言之隐。我看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司徒婉问“对付这群人的法子,在武经上有记载吗?”殷红说“《武经》流传到现在,已经残缺不全,没有找到法子,但是控制这群人的人,一定会就在附近。他一定找了一个理由,若即若离的跟着他们。因为一般控制这群人,需要用口哨或者火光,这都要近距离才能完成。”司徒婉哦了一声,说“怪不得刚才响起了口哨。”.

了愿说“我们还是找个山洞避一下,这些人杀人不眨眼,别给一网打尽了。”司徒婉说“好,不过这里不安全。咱们到前面去。”了愿说“要哪里才安全,生死都有命的。”说着就往一旁的小洞走去,司徒婉急忙拉住她,说“这么小的山洞,这么多人,我熟悉路,咱们往这边走!”.

了愿大步向前,说“哼,下次碰到那几个人,我一定大开杀戒,不就是杀人吗,谁不会!”说着已经走进了洞口,司徒婉跟在后面,只听她大声喝道“天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大家走了进去,了愿打着火折子,只见那忍者躺在地上,唐萍蹲在一旁,缓缓起身,说“那似乎与你无关。”.

了愿喝道“但是他是倭寇!”唐萍说“是东洋人,可不是倭寇。中原人有好人和坏人,东洋人也一样!”了愿冷笑一声,长剑一指,说“那可未必!”忍者勉力站了起来,说道“不要为难唐姑娘!”说着手上长刀缓缓举起,向腹中扎去.

他出手极快,司徒婉急忙伸剑相挡,好在他力道甚微,轻易便拦了下来,刀落在地上。司徒婉转身说“了愿师太,你是出家人,宣扬众生平等,为什么看着人自寻死路!”了愿说“我是武林中人。”.

了因叹说“师姐,既然这个忍者不是坏人,就暂且放他一条生路。”了愿哼了一声,说“谁放咱们一条生路。江湖无情,随时都有死的可能,就怕别人不会放过你。”司徒婉说“就因为江湖无情,才要我们来改变。”.

了愿哼了一声,说“改变,司徒女侠,你太高估自己了吧!”她转身向外面走去,了因跟上说“师姐,不要乱走!”了愿喝道“乱走怎么了,又不会死!”正说着,只见身前黑影一闪,几个人已经落到她们身前,她拔出剑来,喝道“什么人!”.

只听黑衣使者说道“是我们,师太不要动手!”了愿看着黑衣使者,只见几人都受了重伤,步履蹒跚,便说“你们还没死!”黑衣使者说“师太,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有什么恩怨出去再说。”了愿说“谁跟你有什么恩怨。”了因急忙说“阿弥陀佛,施主,这边请。”.

黑衣使者一行人来到洞中,殷红说“这批人被召回去了,对方不会这么轻易放手,我想他应该快达到自己的目的了。”唐萍说“他是要离间仙琴派和各大派!”正说着,忽然一阵衣袂破风的声音传来,只见外面流云子等人和一群黑衣人斗得正酣.

一行人急忙走出去,了愿尖叫一声,已经被一个黑衣人抓走。司徒婉急忙追上去,那黑衣人手上一扬,一道劲风扑来,司徒婉只往身边一闪,那人已经飞出许远.

一阵口哨的声音传来,那群黑衣人都撤走了.

司徒婉落下地来,只觉一众黑衣人分不同方向离开,很难判断带走了愿那人的行踪,当然无从追起.

唐萍说“看来我们已经完全在他的包围之中。连白云岛的人都身陷于此了!”流云子说“他们的功夫浑然天成,不知是何派的路数。”殷红说“他们就像是一个个幽灵一样,根本没有伤痛和感觉,也没有人体的极限,出招不受任何限制。”.

这时铁冰等人也来到洞口,一个个几乎站立不稳。殷红望着四周,问“这是什么地方?”司徒婉说“落云峡。”殷红说“大家都在这里了,对方也该现身了。”铁冰恨恨的说“什么人,为什么不出来一见,铁某死得也心服口服。”.

只听一个声音说道“心服口服,犯得着吗?”只见了愿从林子里缓缓走了出来。司徒婉急忙说“你原来没事!”了愿一笑,说“我当然没事,有事的,是你们!”了因说道“师姐,你!”.

了愿冷笑一声,说“你们这些俗人,为了功名利禄,什么都可以放弃,道义不过是你们追逐的幌子,靠着他美丽的光环,掩盖你们卑微的魂灵!”司徒婉一惊,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话会出自了愿的口中.

了因说“师姐,你!”了愿继续说“不要惊讶,我曾经也希望用佛法化解世间的戾气,拯救他们的魂灵,但是我不得不绝望,他们带着无比贪婪的决心,奔走在实现的征程,没有力量能够停止,除非他们的消失。消灭那是比拯救灵魂更加容易的事情,所以我选择前者!”.

唐萍问“你都作了什么?”了愿说“正如你们已经知道的,就用了一个小小的诱饵,就将被人称为无欲无求,潇洒无度的白云岛;天下最远离尘世,鬼魅无人能知的地狱魔宫;远在东洋,只求武学进境的长刀会;还有发誓永远不出武林的圣宝门和自负天下第一的门派,还有你们这些自称名门大派的人,全都弄到这个偏僻的无人知晓的地方,我没有什么目的,只不过想要你们遭受追逐名利最直接的惩罚!”.

唐萍喝道“疯狂,你简直太疯狂了!师太,你可知道你犯下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你同整个武林开了一个最大的玩笑。”殷红一笑,说“我看不可自拔的是你自己,你失去了平和的心境,和一个正常人理应采取的面对世间种种事物的态度。你把人生最简单和美丽的追求和为之付出的努力看成了执着,你把人的理想看成可怕的。你不是在用佛法感化人,而是用佛法来要求人,来评价人,来苛责这些本来就不是神的人,并理所当然的要他们付出代价!其实,这比追逐名利更加可怕。因为你追逐的,是比之名利更加虚幻的境界。”.

了愿哼了一声,说“强词夺理,我记得十年前,我陪着师父到落霞山,师父的时候,我就听到几个人在谈论世风日下,大家都很失望,当时我就想,大家为什么会失望,这是我们所生活的世界,是我们自己创造的王国,我们制定了种种的规则,我们传承了各种文明,为什么却衍生了这么肮脏的世界!随着岁月的流逝,这想法更加侵蚀着我的灵魂,我觉得它需要改变,这个世界不能这样任由肮脏的思想肆意的侵蚀,不能再放任你们对它无礼的摧残!”.

她扫视了众人一眼,继续说道“既然大家都已经不再相信佛法,连在听的时候都能心不在焉,我又何须拯救,不错,我是在毁灭,以佛法为借口,将那些所有丑恶的人都毁灭。现在,终于不远了。”.

忽然一阵长笑传来,只听邰风豪说道“师太,你高兴得未免太早了!”只见他衣袂飘绕,顷刻已经来到众人身前,司徒婉心里一喜,心想总算与他无关,便宛若最大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心口一般.

了愿冷声说“邰风豪,你的‘扶风剑气’自然不同凡响,不过,西陵派的观音神剑,你一定很想见识!”她手上一展,一支长剑顷刻间化为七支,六支在空中一闪,照着邰风豪身上围来,而手上那支长剑却翩然而动,七支剑如七个高手将邰风豪紧紧围住.

司徒婉只是听说过西陵派有一心多用,一人控几剑的招法,不过就连西陵派已故掌门都不能做到一人控七剑,而每支剑又能这么收发自如,可见了愿的武功修为实在非同一般.

夜空里两人已经过了不下百招,天色已经渐渐发白,邰风豪手上的劲力也渐渐减弱,七剑一合,剑气乍然涌来,他觉得身形一颤,急忙回身一招“北风卷地百草折”,自己终于倒下,了愿也不禁往后退去.

司徒婉急忙上前稳住邰风豪,了愿站立在前面,平静的说道“好功夫!”她轻轻一吹口哨,只听得一阵人影翻飞的声音传来,几个黑衣人已经照着这边杀来。司徒婉身形一展,来到空中,手上暗器连发,“流银飞光”的暗器手法,在夜空里划下一道道亮光,但空中那些人似乎真的毫无知觉,连中了很多暗器却丝毫没有减弱攻势.

了愿轻轻喝了一声,那几人一起向司徒婉围来,邰风豪急忙飞身而上,拉着司徒婉落到一旁,手上长剑一逼,剑气迸裂,硬生生将几人逼退.

了愿冷笑一声,说道“垂死挣扎!”她手上一抖,七支剑立刻向二人攻来,了因急忙挥剑上前,了愿喝道“让开!”一面收回长剑,说“看在同门的份上,我暂且饶你不死!”了因说道“什么同门,我没有你这么固执的师姐!”.

黑衣使者手上一抖,一道黑光闪来,了愿轻轻往旁边一闪,说道“自寻死路!”手上一抖,长剑穿空,黑衣使者闪身避开,身后一个黑衣人应声倒在地上.

落叶恨恨的说“可怕,太可怕了,了愿,你怎么是这样一个人,难道非要死,我们的罪孽,只有死才能真正得到补偿吗?”了愿说“是的,除此之外,没有办法减轻你们内心的罪恶。”落叶问“那你自己呢?你如同佛法要求的一样吗?你宽容吗?你慈悲吗?你为了人间的苦难不惜牺牲自己吗?”.

了愿平静的说“我没有,因为我失望!”她长啸一声,几十个黑衣人,连同她自己一起向司徒婉等人逼去,一时间惊风扑来,场上的人都是身负重伤,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忽然一阵绿光绕来,那群黑衣人纷纷落到地上,只见一个白衣蒙面妇人飞身而来,落在一株树上,冷冷的说“师太,我偏不让你如愿!”.

了愿抬起头,说“你报了仇,难道还不满足?”那白衣蒙面的云舞笑了一笑,说“不但不满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情,来欣赏我苦心经营的结果,想想那平静的生活终于被打破,想想母亲终于不再沉默,离开了与世无争的小岛,重新葬送在江湖的风风雨雨里,想想亲人离去朋友只能成为敌人,平静的生活不再出现,连梦里都带着狰狞的色彩,那是一种复仇后的快感,还是一种无所追求的空虚,我是不是应该将这血腥的疯狂继续,来衍生一段恩怨,填补以后的空白?一个十岁的尼姑,居然知道筹划一件改变武林的大事,她居然知道江湖中人对于名利执着的追求,居然能够将活人的和死人的尸体,作为将人间变成坟墓的工具。我不得不佩服你,也不得不怕你,所以,在他们还没死去的时候,我想应该死去的是你!”.

了愿看着她,忽然冷笑一声,手上长剑一晃,几道剑气逼去,云舞手上一抖,心竹的威力也乍然爆裂出来,邰风豪见着二人斗得正烈,拉着司徒婉,喝道“快走!”唐萍等人也急忙离开,了愿喝道“他们都已经走了!”云舞笑说“那才好玩,今天不收拾你,只怕来日没了机会,而那几个废物,随时都逃不过我的掌心!”.

了愿手上虽有七剑之力,但是无奈自己已经力战邰风豪,身受内伤,一时之间又心浮气躁,手上所控之剑,已经有三四支都被击落地上,就连想呼唤那些死人前来相助的机会都没有。云舞得意的一笑,一招“长帆激浪”,了愿身形一歪,向后倒去,一个白影飘然而来,拉着了愿消失在云舞的视线里.

了愿睁开双眼,清晨明媚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是那么的温暖,如同久违的母亲的关爱,她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男人的面孔,渐渐那面容依稀熟悉起来,她轻声问道“为什么要救我?”那人看着她,她躺在她怀里,他们沐浴在阳光和煦的温暖里,似乎他觉得此时已经不用再说什么话了,或许又不知怎么说.

了愿闭上双眼,说“一个将要死去的人,你就不该花时间来救,现在云舞已经拥有了颠覆武林的力量,只有你们仙琴派才能抗衡。控制那些死人的方法一时之间已经不能传给别人。他们将如同真正死去的人,失去了召唤的力量,永远固守在一个地方。不知道死去之后,我又会固守在哪里,一个尼姑,一个武林中的尼姑,她既不能守着青灯古佛,也不能终日天涯游走,她无法固守自己的方向,除非为此宁愿付出自己的生命。”.

她感到一滴眼泪滴到自己脸上,那是一种从未体验的感觉,是一种比阳光更加温暖,比寒风更加凄切的感觉。她轻轻说“杨柳岸,晓风残月,我似乎看到了那满天浮动的杨柳,它们纯洁,但是为什么那么凄婉,那么惨淡!这个世间,为什么带着那么多无可挽回的遗憾,是谁玷污了它,那让人窒息的味道,让人无法面对的一切,何时、什么时候,那种味道,束缚在人周围的味道,才能离开?”.

她缓缓闭上双眼,兴许是累了,从此不愿睁开.

那白衣的男子终于止住了泪水,在她的眼里,似乎看到了那个甜美温和的小女孩,在一个大大的峡谷里,因为迷路而大哭起来。一个男孩从后面跑了出来,调皮的说“这么简单的路,都不能找到,以后把你卖了,看你怎么回来!”小女孩擦着泪水,说“谁说简单了,谁说简单了,就你说简单!”.

那是尘封在回忆里的永远不能磨灭的记忆,这个女孩后来遁入空门,远离那本来平静的乡村的生活.

男子将她的尸体葬在峡谷的深处,然后踏着春风里忧伤的落花,缓缓的离开了山谷.

他坐在酒楼里,望着窗外花落散乱,那满天的画面,如同有人低低的吟唱着,“杨柳岸,晓风残月……”.

忽然身边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他转头一看,只见邰风豪站在旁边,正缓缓坐下,一面说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那白衣男子正是胡风,他淡淡的说“觉得有点无聊。”邰风豪哦了一声。胡风问“你有过这样的经历吗?小时候很好的朋友,离散十多年之后,忽然重逢,你会欣喜吗?”.

邰风豪说“我虽然没有这样的经历,但是我想我会欣喜的,这是人之常情啊。你遇到了什么人,我怎么没有见到他?”胡风笑了一笑,喝了一杯酒,叹说“我只是说说。”邰风豪说“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能看出你有心事。为什么不愿说出来?”.

胡风说“既然是心事,还是不说出来的好。一个若就应该有他自己的心事,随着这花瓣慢慢的落下,然后如同化为尘土的香魂,渐渐消失,从此不在。那是多么凄美,却又多么绚丽。可能有的人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缱绻的感觉。那也许是他的幸运,却又有可能是他的不幸。”.

邰风豪也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说“江湖,我还是带着敬畏的心情来到他漩涡的最深处,可是现在,我觉得它和生活没有什么区别,你得去适应,得去改变自己。因为它本身带着不可抵御的强大力量,带着狰狞可怖的面容,在白天和黑夜,都主宰着不止我在内的各种身处其中的人。我能做的事情太少,甚至连改变自己,都也许没有机会。现在我最想的事情,莫过于淡忘这一切,远离这一切。可是你说,我能吗?”.

胡风点头说“我能!”邰风豪叹了口气,继续喝着酒.

司徒婉跟着众人走了一阵,天色已经大亮,她一回头才发现只有唐萍和了因等人跟着,不知邰风豪去了哪里,她心里有些忐忑,但想邰风豪武功高强,应该不至于出事,因此也就闷闷不乐的跟着大家到了客栈.

客栈很小,大家走进去已经很挤了,唐萍扶着忍者坐下,店家送来水,大家要了点家常饭菜,一边吃着,都没怎么说话.

司徒婉草草吃了,正百无聊赖的看着,只见唐菂和舞云从外面进来,唐萍起身说“你们没事吧。”唐菂说“幸亏她救了我,不然,我不是那些死人的对手。”司徒婉问舞云,“那些死人怎么办?”.

舞云说“我们在峡谷看到了了愿的坟墓,想来那些人本来就失去了生命,现在没人控制,不久就会腐烂。没想到传说中的‘尸人’,实际上还真有其事。”司徒婉急忙端来水,了因合十说“阿弥陀佛,师姐是最善良的人,今日一念之差,铸成大错,实在让人伤心。”落叶说“就她的一念之差,整个武林已经变了样子!现在不知该做什么了,要如何才能振兴武林,才能……”.

司徒婉说“咱们只要同心一气,一定可以重振武林之风。大家都是各派的高手,一定要齐心协力。我想,没有过不去的桥。”舞云坐下说“话虽然如此,可是我们还有一个敌人。”司徒婉问“是圣宝门的人吗?”舞云摇头说“没那么简单,了愿其实只是误打误撞而已,真正的黑夜幽灵,一直还没有出现。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什么功夫需要用小孩的身体来修炼。像这种修炼魔功的人,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想成为统治武林的人。不可掉以轻心啊。”.

唐菂点头说“我想咱们应该尽快回去。原来了愿师太骗了我们,唉,不知道何时能够得报大仇。”舞云说“谁让你们各派武功日渐衰弱,看来怀有一颗报仇心的人,他的武功进境的确让人难以企及,现在中原世风日下,必有大乱,武林中人若是没有能力,别说力挽狂澜,拯救世人,就连自保都很困难。大明的江山眼见已经风雨飘摇,气数将尽,你们面临的将是比失去亲人更加惨痛的经历。”.

唐菂点头说“此言得之。”流云子抱拳说道“各位,我等即刻便要回去,后会有期!”说着已经带人离开,舞云看着他们的背影,说“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损兵折将,这一路不知有多后悔。”.

司徒婉再看时,地狱魔宫的人,和铁冰手下一众人等已经离开。唐菂转身对忍者说道“你的伤好了之后,自己回到东瀛,不要再到中原,也许中原百姓不能抵抗你们,但是中原武林绝不允许东瀛人胡作非为。”.

忍者说“在下实是慕名而来,绝无他意,如今已经能够行走自如,多谢各位的相助之恩!”说完大步向外走去。唐萍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闭上双眼,似乎还在回忆着什么.

司徒婉和舞云坐到一旁,殷红一行人稍作休息后已经辞别离去。司徒婉和舞云向众人道别,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