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瑾川冷笑:“今日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呵呵,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如今看果真如此,现在的你不仅手段下作,连敢作敢当的果敢也没有了。”沈凝华眼底带着浓浓的寒意和鄙夷。

百里瑾川一下握紧拳头,一股血腥之气从喉咙泛出来,却被他生生压抑住:“人都是会变的,难道你就能保证自己永远不变?”

“我不能保证自己永远不变,但是我能保证自己的改变都对得起自己的本心,而不是为了见不得人的目的将自己改变的面目全非。”

“呵呵,你处处得意自然对得起自己,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对不对得起别人?”

“别人?我对不起谁,你吗?”沈凝华冷冷的看着百里瑾川,声音如冰似雪。

百里瑾川只觉得呼吸凝滞,爱恨在心中纠缠,痛苦和悲愤一点点凝集,最终通过那双褐色的眼眸表露出来:“你觉得你对得起我吗?”

沈凝华一愣,那样直白、浓烈的感情涌过来,惊得她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失态只是一瞬间,很快百里瑾川便收敛了情绪,嘲讽的嗤笑一声:“好好准备祈福祭天用的东西吧,时间可不多了。”

说完转身大步走了出去,出了宫殿门口拐过回廊,他再也忍不住胸口的闷痛,一口血呕了出来,强行调动内力让他本来就脆弱的经脉伤的不轻。

杨映雪从旁边迎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双手捂住嘴挡住惊呼声,左右看了看无人,连忙上前扶住他:“王爷……”

百里瑾川瞥了她一眼,动作冷硬的将她的手甩开,拿出汗巾将血迹擦干净,转身就向外走。

杨映雪连忙跟上:“王爷,我分明看到咱们的人已经得手了,可是没想到沈凝华竟然逃脱了,我们……”

“住口!”百里瑾川强行压抑着怒气,他现在对杨映雪厌恶到了极点,听到她的话就头痛难忍:“回府!”

杨映雪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心中揪痛的厉害,那道背影修长挺拔,却透露着一股浓重的压抑和颓败:“这样冷的天气,竟然连披风都不披了,怕是现在怒火烧的厉害,感觉不到冷了吧。”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来,身边有个人深爱着你,你却爱着那个可望不可即的人,难道真的不累吗?

回到王府中,百里瑾川立刻吩咐人手:“去调查昭华公主今日的行踪,看看她是什么时候出的皇宫,什么时候回去的,走的是什么道路,路上都遇到了什么人,将所有的细节都一一禀告过来。”

皇宫之中,百里君熠叮嘱完礼部尚书便赶回沈凝华身侧:“凝华,你怎么样?”

没有了外人在,沈凝华挺直的脊背微微弯曲,扶着百里君熠堪堪稳住身形。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传入鼻腔,百里君熠脸色一变:“凝华,你怎么了,可是哪里受伤了?”

沈凝华皱着眉头,眉心皱的紧紧地:“我的手臂被磕伤了,脚腕也扭到了,我需要先回王府。”

百里瑾川弯腰想要将她抱起来,却被沈凝华阻止:“宫中眼线众多,不要胡来,我今日可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有伤在身可不正常。”

“我明白了。”

百里君熠牵着沈凝华的手一步步向外走,每走一步扭伤的地方就针扎一般的疼,不多会儿沈凝华额头上就出现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百里君熠心疼的胸中发闷,刚刚在殿上他都没有发现异常,可想而知,凝华忍的有多辛苦,怕是之前为了让宫人看到她的行迹也是一路走进来的,这岂不是伤上加伤?

想到这里,他不禁恨透了今日设圈套之人,先利用贼人毁了凝华的声誉,之后怕就是逼着皇上废掉沈凝华的公主封号,然后逼迫自己休妻另娶,到了那个时候,即便凝华可以不在乎名声的活着,世上怕也难有她的容身之地。

好不容易走出宫门上了马车,百里君熠连忙抱住浑身瘫软的沈凝华:“凝华,可还好?让我看看伤口。”说着,动手将她的裙摆掀起来脱掉鞋袜,红肿发紫的脚腕出现在他面前,心中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怎么伤的这样严重?”这般严重的伤口,她是怎么坚持一路若无其事走出来的。

沈凝华低头看了看:“没什么事,不算多严重,回去敷上药膏让青雀给我揉开活血,明日应该就没事了。”

“你还敢说不严重?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凝华微微的顿住,思量了一下才说道:“今天我怀疑是杨映雪和百里瑾川设计的。”

“什么,杨映雪?她不是已经老实了,难道她又想要生幺蛾子?”百里君熠很是不解,之前他也看出来了,杨映雪是爱极了百里瑾川,不然也不会不顾姑娘家的矜持,自己向父皇请求伺候他。可是,现在她竟然做谋害沈凝华的帮凶,难道她忘记了之前凝华是怎么帮她达成愿望的吗?

“她……”想到最近越发消瘦的杨映雪,沈凝华心思复杂,“她估计是爱惨了百里瑾川,所以才会不管不顾的想要帮他。今日她对待我的态度太过反常了,所以我才察觉不对劲,当时听到身后有动静,第一时间将金针拔出来,在被下迷药的瞬间扎进了穴位之中,不然,今日的算计我怕是逃不过了。”

百里君熠一把将沈凝华抱入怀中,仅凭想象就感觉心中一阵后怕:“凝华,幸好你没事,不然……以后还是带一些药在身上,不然我真怕……”

沈凝华点点头:“我知道,你放心吧,以后不会再这样被动了。”恐怕这次百里瑾川也是算计好了她为了获得父皇的信任,一点药粉都没有带在身上,才敢贸然下手。

沈凝华稳了稳心神,看着马车距离皇宫已经挺远的了,连忙说道:“你赶紧回去准备吧,不然明天礼部怕是要遭殃了。”

百里君熠摇头:“我送你回去,我怕路上再出什么变故。”

“不是还有青雀在,放心好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不,青雀的功夫虽然不错,但若是来的人多了,可就应付不了了,我送你回去才放心,你也不用太过担心,父皇吩咐我们将祈福礼需要的东西准备的周周全全,但他心中定然也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内,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达到的事情,所以即便是有所疏漏,顶多也就批评两句,最多降一下爵位罢了。”

沈凝华笑出声:“也亏得你不在意爵位,从亲王到郡王,若是再从郡王降低到贝子,那你可就和老大一个品阶了。”

百里君熠眼神一僵:“是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那可不行,这次的祈福礼定然要办的漂漂亮亮的,最好将我亲王的爵位捞回来。”

“那你还不快回宫中去?”

“不,我先送你回去,”百里君熠说着,看沈凝华要瞪他,连忙解释,“你放心,我已经想到办法了,明天定然让父皇风风光光的去迎新祈福。”

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沈凝华微微的笑了笑:“好,你有数就好。”

百里君熠将沈凝华送回府,看着白渃和红菱将她扶进华君阁这才转身快马离开。

白渃看到沈凝华的脚,惊得叫出声:“小姐,这是怎么了?”

“不小心扭伤了,没事。”沈凝华看向红菱,“将我准备的药膏拿过来,另外拿一些干净的纱布,让青雀过来帮我将脚腕上的伤揉开,明天还要去参加父皇祈福祭天的仪式呢。”

“纱布,小姐,您还有哪里受伤了?”

“膝盖和手肘、手臂,没什么大碍。”沈凝华脱了外衫穿着中衣,红菱才看清她的膝盖和手肘处已经有血迹渗出来,这还叫没有大碍?

“小姐,您这到底是怎么了?”

沈凝华一边处理着伤口,一边向她们说明今天宫中发生的事情,听得他们一愣一愣的:“三皇子这也太自作自受了,小姐,您是怎么指挥那猴子和老鹰的的?”

“我的衣袖中不是藏着牛毛针吗?我给了王爷两根,让王爷将针用内力扎进猴子和老鹰体内,用疼痛激发了它们的凶性,再加上慌乱的时候,两人距离我很近,也就是在众人前面,那小猴子和老鹰还能舍近求远?可惜了两个三个无辜的动物。”

红菱听得惊呼不断:“小姐,有什么好可惜的,您要是觉得猴儿和老鹰可爱,回头奴婢告诉王爷,王爷准能给您弄一个珍禽园。”

沈凝华笑着瞪了她一眼:“就你话多。”

一直忙活到后半夜,百里君熠才让人传了消息过来,说谁祈福祭天用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周全。很多典礼要用的装扮和物件,礼部都存着呢,需要的话就直接从库房中搬出来就是,就是这新的礼官极为难找,这是第一次新年祈福,若是没有准备好,坏了皇上的大事,那就一家老小都跟着倒霉了。

最后无法,礼部尚书只能如实禀告给百里君熠:“王爷,微臣已经尽力了,可是您也看到了收效甚微。

“实在不行就让父皇自行发挥,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有没有礼官也没有多大的差别。

礼部尚书张赟几乎要哭了,这好不容易将东西准备好,就差礼官这个点睛之笔了,熠郡王怎么就不能好好表现一把,随便点一个礼官,才不信他面对皇上敢掉链子,毕竟你明天掉了链子,后天估计就要全家老小掉脑袋了。

就在众人聚集在一旁交流结果的时候,忽然一道火光从承乾殿发出来,烧着的似乎正是百里君熠和礼部之前准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