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内,三皇子拉着步婷荷的手仔细的叮嘱着:

“婷荷,这些日子你好好休养,我们的婚期又推迟了一下日子,准备的也能更加仔细一点,虽然我没有办法给你正妻的名分,但是我一定会让你比正妻还要风光的嫁给我。”

步婷荷视线颤动,眼中带着点点水光,倾身靠在三皇子怀中,声音柔和的说道:“能嫁给三皇子殿下已经是我最大的荣幸了,即便是草草成亲也不碍事,我求得不是那些虚假的仪式,只要你能对我心存怜惜,别说侧妃,便是侍妾又能如何?”

三皇子伸手将她抱入怀中,用力的紧了紧:“我知道你的一片心意,你放心,本王定不会负你,即便是以后有了正妃,你依旧是本王最放在心上的人。”

在三皇子看不见的角度,步婷荷猛地咬紧牙关,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出了一层,差点直接一把将三皇子推出去。

从宫中出来之后,她浑身无力的躺了两天,到第三日才勉强能动弹,这三天之内,身上的疼痛一天比一天厉害,到现在已经发展到略微用力一碰,便会犹如针扎一般。

三皇子放开她,看到她头上出的汗水,极为心疼的拿衣袖帮她擦了擦:“看来你的身体还是虚弱的很,那你安心休息吧,我改日再来看你。”

“好,”步婷荷心中巴不得他快走,可是脸上却要带着依依不舍的神色,“三皇子殿下莫要忘了我才是,还有我们的孩子,我很想他。”

“你放心吧,本王怎么会忘了你。”听到她这样说,三皇子果真极为高兴,亲自帮她盖好被子,“我们的孩子身体还很虚弱,不宜出来见风,等他略微好了,我就带他来见你。”

“好。”

等到三皇子终于出去,步婷荷浑身瘫软的躺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只觉得像是在针板上滚过一般。

“来人,来人!”

“公主。”门口守着的侍女连忙跑过来。

“去将六哥找来,快点!”

“是,公主稍安勿躁,奴婢这就去。”

半个时辰之后,步惊澜才缓步走进来,神色之间带着不耐:“你找我?”他脸色有些苍白,眼底带着青黑色,一看便是好几日没有休息好的模样。

步婷荷疼得满心焦躁,根本没有看出他的不正常:“六哥,你一定要帮我,沈凝华定然在我的身上做了手脚,你找信得过的太医帮我查一查。”

“你现在要嫁给三皇子,身后还有六座城池做嫁妆,安亲王和皇上都不希望你出事,所以沈凝华绝对不敢动手脚,更何况,那天帮你接生的嬷嬷都是皇上的人,大庭广众之下,她能做什么手脚?”

步婷荷焦躁的将枕头扔在地上:“不可能!我现在浑身疼得要死,仿佛全身都被钢针不停的扎着,这样还叫做没动手脚?”

已经找过不少太医了,可是脉象除了虚弱一些外,显示一切正常,身上更是一点伤痕都没有,这能有什么问题?

步惊澜深吸一口气,皱着眉头问道:“你要说的就是这个?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自从听了寸心乐师的弹奏,他内心深处的那个软弱可欺的性格又有冒头的趋势,甚至连晚上都折腾的他不得安生,好几天没有睡好,让他的脑袋嗡嗡作响,步婷荷尖锐的声音更是让他头痛欲裂。

“六哥!”

“闭嘴!”步惊澜猛地转头死死地瞪向步婷荷,凶狠的眼神带着暴虐的气息,惊得步婷荷猛地收了声。

“六哥……你……你的老毛病是不是犯了?”步婷荷的瞳孔不断的收缩,眼底闪过一丝恐惧。

步惊澜猛地闭上眼睛,稳了稳心中的情绪:“我会让大夫来给你诊治,你先安生等着。”

“好……六哥,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步惊澜起身向外走,脸色几经变化才稳定下来,“你先安生歇着,不要再说什么沈凝华在你身上动了手脚,没有证据乱说话,容易横生枝节,你不会不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什么吧?”

“我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安安稳稳的嫁给三皇子。”看到步惊澜不耐烦的眼神,步婷荷连忙说道。

“你明白就好,如果你坏了父皇和安亲王的计划,那谁也帮不了你了,你就等着自生自灭吧。”

“我不会的。”

“那样最好。”步惊澜说完,直接走了出去。

亲王府内,沈凝华正拿着一个缀着七彩丝绦的彩球,逗弄着**并排躺着的两个宝宝。

红菱唇边带着笑意走进来:“小姐,果真如您所料,这几天温荷公主请了许多大夫过去,据说是帮她诊脉调养身体的。”

沈凝华将彩球放低,在老大要抓住的时候又瞬间抬高。

**的宝宝傻愣愣的动了动小胖手,似乎不明白彩球怎么没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眼睛再次追着彩球咕噜噜转:

“我知道了,让她请吧,请再多也没有用。”

红菱笑嘻嘻的点点头,汇报完今天的消息,两眼放光的盯着**的宝宝:“小姐,两位小主子真是厉害,奴婢看过不少小孩,这般大的时候总是哭哭闹闹,哪里有像小主子这般不哭不闹的。”

像其他母亲一样,听到自己孩子被夸奖的沈凝华,瞬间笑起来:“他们人小,可是却能明白我的意思,真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那天进宫她提前和两个宝宝说了,他们两人竟然一直乖乖的没有哭闹。

红菱嬉笑着配合:“是啊,两个小主子以后定然会好好听小姐的话,孝顺王爷和小姐的。”

沈凝华点点头,将彩球放到宝贝女儿手中,一旁的儿子看到了,却是不伸手争抢,而是在一旁咧着嘴笑着看。

红菱极为惊奇:“贝子这样小就知道让着妹妹了。”

沈凝华伸手拍了拍胖儿子,脸上笑意灿烂:“乖儿子!”

白渃快步走进来,行礼说道:“小姐,温荷公主那边来人了,说是请小姐去驿馆帮温荷公主看看病。”

沈凝华示意嬷嬷们将两个孩子抱下去,整理了一下衣袖问道:“他们可是带了东西过来的?”

“是,前来请您的是安亲王身边的亲信,还让人抬了两大箱子礼物,说是劳烦您前去驿馆,心中过意不去,特意送上的谢礼。”

“你去告诉来的人,就说我身体不适,怕过了病气给温荷公主,便不去了。还有,太医院那么多太医,医术都比我强百倍,若是真的有需要,去太医院请便是了。”

白渃点头:“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嗯,那些礼物也让他们怎么抬过来的,再怎么抬回去。”

“是。”

沈凝华看着房间花瓶中摆放的香兰,轻轻地笑了一声,心中暗自忖度:“现在还是让步婷荷老实一下的好,免得三天两头的出幺蛾子。”

过了一会儿,白渃回来:

“小姐,人是走了,不过那些礼物却没有带回去,来的人说,是安亲王亲自吩咐的,即便是小姐不去驿馆,这礼物也要留下当做您之前在宫中帮助温荷公主的谢礼。”

“谢礼?”

“是,小姐,可是要奴婢让人送回去?”

沈凝华略一沉吟,摇了摇头:“东西都送来了,退回去就是我们太不讲情面了,左右不过是一些玩物,你让碧珠做好标记,然后入库吧。”

“是。”

步婷荷听到沈凝华没来,气的摔了药碗。这个时候,全身的疼痛几乎将她折磨疯了,她状似癫狂的将床幔生生扯了下来:

“可恶,贱人!沈凝华,定然是她搞的鬼,她现在说不准在背后怎么嘲笑我呢!”

安亲王走进来,看到地上一片狼藉,脸色极为阴沉:“你在闹什么?”

步婷荷抬起头,神色依旧焦躁:“父亲,是沈凝华,定然是沈凝华在害我,她给我下了毒,所以我才会全身疼痛难忍,说不准,过两天我就要死了,父亲,你救救我啊。”

“住口!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怪不得来到这里没多久,就把自己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步婷荷闻言猛地捶了捶床边,紧接着惊叫出声:“啊,好痛!我的手断了,我的手要断了。”

安亲王气的咬牙:“你不过是轻轻碰了一下床边,怎么会断?”

步婷荷却根本没有心思听,一心认为自己快死了:“我的骨头定然被沈凝华弄得格外的脆弱,现在手断了,说不准过两天全身的骨头都断了,到时候,我的身体就会像是一团烂泥,啊!”

安亲王被她的高声尖叫惊得猛地后退两步,紧接着心中怒气横生,上前啪的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你冷静一下!”

步婷荷只觉得像是有一柄大锤砸到自己的脸上,紧接着两眼一翻便晕死了过去。

“婷荷,婷荷?来人,快去请太医。”

半个时辰后:

安亲王等着陈院正帮步婷荷诊完脉,才上前轻声说道:“多谢陈院正亲自前来,不知道小女情况如何?”

“亲王大人太客气了,温荷公主脉象略显虚弱,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

“可是,她一直说自己全身都痛,刚刚还痛得晕死了过去。”

陈韫沉吟半晌:“世间病症千奇百怪,我也听闻民间有妇人生产完之后,仍旧一直觉得肚子里有东西,实际上不过是自己的幻觉罢了。许是温荷公主从来没有经历过生产的剧痛,到现在还没有缓和过来,我开一些安神醒脑的药物,过一阵应该就没事了。”

“好,多谢陈院正。”

陈韫点点头,开好药方之后,在安亲王的感谢声中走了出去,上了马车之后,刚正的脸上带了一丝笑意:

昭华公主酿酒的手艺真是不错,那两坛子酒不多啊,以后省着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