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之后,两人默契的没有再提及之前的事情,关系却是比之前亲密了许多,一举一动都带着无言的默契。

以往白渃是最为了解沈凝华习惯的人,如今很多时候,沈凝华一个动作,她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楚君熠已经将事情解决了。

这一天,沈凝华拿着红菱送来的消息一点点整合最近发生的事情,百里安宁身边的侍女被红菱领着快步走进来。

“奴婢参见公主。”

“秋实,你怎么来了?”

秋实脸色发白,看到沈凝华之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昭华公主,求您救救我们主子。”

沈凝华眉心皱了皱:“起来说话,安宁怎么了?”

“请公主随奴婢进宫看看吧,我们主子在**躺着两天了,滴水未进的,再这样下去,奴婢怕主子身体撑不住啊。”

沈凝华动了动眼眸,这两日她一直在调查内务司的事情,虽然经常进宫,但是却没有去看百里安宁,她竟然也出了事情:“你先坐一会,我换一身衣服就随你进宫。”

“是,多谢公主,多谢公主。”秋实擦掉满脸的眼泪,老老实实的等在一旁。

白渃帮沈凝华拿了狐皮的披风过来,仔细的帮她整理好衣服,有些担忧的开口:“小姐,现在天色已经晚了,这个时间进宫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沈凝华佩戴玉簪的手指微微顿了顿:“无碍,想来也不过就是那点事情,现在皇后和赵家都在明哲保身,其他的人估计也没有精力,就算是有什么阴谋,安宁开口邀请了,我也要去一趟。”

之前百里安宁冒着危险帮她传递消息,虽然因为信息过少,没有来得及做出防备,但是这份人情,她始终都记得。

坐着马车一路畅通的来到皇宫,沈凝华没有耽误,直接到了百里安宁的寝殿,一进门却略微愣了一下,百里安宁正坐在座位上,虽然神色略显焦急,但一点也没有秋实话中说的那样重病在床。

沈凝华回头看了一眼来传话的秋实,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已经退了出去,心中顿时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公主,我听秋实说你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过来问问,是不是已经好了?”

百里安宁起身,快速走到沈凝华面前,握着她的手,神色带着歉疚:“凝华,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

看到她的表情,沈凝华心中一动,顿时有了猜测:“你叫我来可是为了生肌膏?”

二皇子受伤毁容,脸上留下了疤痕,现在她手中有生肌膏的消息传扬了出来,二皇子怎么也不会放过恢复原本容貌的机会不是?

百里安宁心中发紧,神色越发的愧疚,却是点了点头:“凝华,对不起,我……”

沈凝华微微的笑了笑:“无碍,我明日就让人将生肌膏给你送来,今天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凝华……”百里安宁咬着咬唇,眼中的愧疚浓烈的几乎溢出来,“还有一件事情……”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沈凝华猛地皱眉转身。

一身青衫华服的百里瑾川缓步走出来,这是游猎密林下药一事之后,沈凝华第一次近距离的和百里瑾川的见面,许久未见,百里瑾川犹如经过冰火淬炼的利刃,去掉了之前的虚浮和躁动,整个人显得内敛平静,但透过那双锋利的眉眼,却能够看出他隐藏在内心的锐利锋芒。

尤其是他眉骨上留下的疤痕,不是恨明显,却让原本俊美刚毅的面容增添了几分霸气和英武,越发显得气势逼人。

沈凝华全神戒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百里瑾川:“见过二皇子殿下。”

百里瑾川唇边带着浅淡的微笑,整个人显得有些淡淡的,出口的话语却是不容置疑:“安宁,你先出去,我和昭华公主有话要说。”

百里安宁紧张:“二哥,你不是说让我将凝华请来,只看一眼便算了吗,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百里瑾川转过头去,锋利的眼神和威压让百里安宁脸色发白:“怎么,皇兄的话也不听了?”

“二哥,我不是,只是凝华她……”

“公主,”沈凝华突然出声,“既然你都将我叫来了,那么现在也无需坚持了。”

从刚才看到百里瑾川第一眼她就确定,如果今天她不答应单独见面,今后他也会坚持寻找机会,与其以后每日心中难安,还不如现在就听一听他要说什么。

百里安宁脸色猛地一白,看着沈凝华清冷的神色,心头忍不住发颤:“凝华……”百里瑾川拍了拍手,守在门口的宫女立刻走进来:“安宁公主累了,将她带下去休息吧。”

秋实领着两个宫女,一左一右将百里安宁带了下去。

沈凝华眼神一转,抬眸看向百里瑾川:“二皇子殿下好手段。”

秋实是百里安宁身边极为信任的宫女,没想到现在竟然听命于百里瑾川,岂不是说他已经将安宁公主的宫殿控制了?

百里瑾川转身走到座位上,端起放在桌边的茶水,眼神越发的幽深:“许久未见,再见面你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说起来还真是令人感慨万千啊。”

“你还有什么事情,如果没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百里瑾川微微勾了勾唇角,没有出声制止,只噙着笑看着门口。

沈凝华走到门口,用力拽了拽门,发现大门已经从外面被锁死了,顿时神色越发的冰冷。

“呵呵,凝华,你现在已经是有夫之妇,本皇子就算是再饥不择食,也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你何必这么着急走呢?”

沈凝华面无表情的勾了勾唇角:“既然二皇子殿下心中有了成算,那何必非要留我这个有夫之妇单独见面?”

“虽然你的身份已经被变了,但有些恩怨还没变不是?”

沈凝华冷笑:“恩怨?我和二皇子殿下之间恐怕没有恩,只有怨了吧?”

百里瑾川起身,挺拔的身姿带着浓重的压迫感,浓烈的威慑迎面扑来:“既然你这样认为,那我们就好好清算一下怨如何?”

“既然是怨,不管是你怨我,还是我怨你,出招接着就是,什么时候感觉这份怨了结了,那就可以干脆收手,如果感觉没了结,那就继续报复就是了,还有什么要清算的?”

“呵,这个办法倒是有效,不过,对待美人,自然要格外的与众不同一些,虽然我久经沙场,但也知道怜香惜玉不是?”

“我既不是香,也不是玉,更加用不着别人来怜惜,听闻父皇最近在给二皇子殿下议亲,等你怜惜的香玉多得是,自然不用将怜惜放在我这个有夫之妇身上。”

百里瑾川朗声一笑,眼中带着丝丝邪气,视线在沈凝华的唇瓣上流连:“唇红齿白,口若含朱,这样美丽的一张小口,怎么就能说出那般刺激人的话来,凝华,虽然你是有夫之妇,但是如果你想要本皇子的怜惜,那也是可以的,只要你愿意……”

“我不愿意。”沈凝华面如寒冰,“二皇子殿下,你留下我就是要说这些?没什么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

“凝华,马上就有一场好戏了,你难道不想看吗?”

“你什么意思?”沈凝华皱眉转身,心中越发的焦躁。

“你一直聪慧异常,难道没有猜出来一些?”百里擎苍眼中笑意明显,“那我就告诉你吧,你前脚离开公主府,后脚就有人将你进宫的消息告诉了楚君熠。”

沈凝华眼神猛地一凛。

“猜到了?就是你心中想的那样,这人告诉楚君熠的时候,也将我入宫的消息告诉他了,你说,他会不会联想到什么?”

沈凝华手指微微收紧:“卑鄙,无耻!”

百里瑾川哈哈一笑,脸色猛地阴沉下来:“卑鄙、无耻又如何?当初就是因为我对你太过温和有礼,才落得这般下场!”

沈凝华冷笑:“温和有礼?古言道人贵有自知之明,二皇子殿下这般看待自己以前的行为,想来今后结局怕是会更惨!”

“呵,我惨不惨没关系,你可是会很惨呢,毕竟刚成亲没多长时间就要守寡了……”

“你确定事情会如你所预料的那样?”

“难道不会?”百里瑾川扬眉,“我对你历来极为有兴趣,楚君熠也是知道的,你进了宫,我也进了宫,同样都来到了安宁的宫殿,还关着门相处了那么久,你说哪个男人能够容忍的了自己新婚燕尔的娘子做出这般不守妇道的事情来?”

沈凝华冷笑,看着百里瑾川的眼神满是厌恶。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宫门从外面猛地踹开,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二皇子殿下如果想知道我能不能容忍得了,怎么不亲口问问我这个当事人?”楚君熠大步走进来,挺拔的身姿带着满身威严,走过之处气势逼人。

“楚君熠?”百里瑾川皱眉,看向楚君熠的身后,却发现殿外极为安静,一点声响都没有,他安排的人呢,怎么会这么安静?

楚君熠走到沈凝华身边,看到她安然无恙,慢慢放下了心中的紧张:“凝华,没事吧?”

“二皇子殿下对我温和有礼,自然是没事的。”沈凝华语气满是嘲讽,在温和有礼四个字上格外加重了语气,令百里瑾川的神色越发的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