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攻不受戮

林秀幸家离陆青岚家并不近,而且傍晚的城市中,到处都是繁忙的车流。(请记住驾驶了一个多小时,两人才到达陆家的楼下。期间,林秀幸几次问陆青岚会不会冷,要不要把顶篷升起来,都被陆青岚拒绝了。他是真的对难得的敞篷车体验感到很新鲜。

虽然也坐过宁威开的宝马Z8,但是因为那天正好和宁威在闹别扭,所以没有仔细地赏玩。等到后来他提出想再坐一次的时候,宁威却说那车只是跟老爸的情妇借的,现在那个情妇已经被老爸甩掉了。

从陆青岚打电话回家开始,母亲就一直站在厨房的窗前,一边心不在焉地洗着菜,一边注视着楼下的小路。注意到一辆帅得夸张的跑车停在楼下,她瞬间感到很安心。因为陆青岚认识的有钱人,也只有宁威而已。可是再看一眼,却发现坐在那辆跑车的驾驶座上的男人,绝对不是宁威。

车停下,那个男人绅士地从驾驶座上下来,绕到副驾驶一侧,帮陆青岚打开门,搀扶陆青岚下车。

然后,在陆青岚的额头印下一吻,轻声不知道跟陆青岚说了些什么。

陆青岚像是很开心地点了头,就转身回了家。

男人也回进跑车里,缓缓驶离了陆家的小区。

陆青岚的母亲连忙去帮陆青岚开门。见陆青岚心情不错地走回了家,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告诉陆青岚,宁威找了他一夜的事实。

时间回溯到这天早晨。这一天,两大校草集体缺席,又引来了爱八卦的女孩子们的无数遐想。

陆青岚的母亲打电话来告假,说陆青岚身体不适,请假一天。(而宁威家则是宁威的妹妹宁静打电话来请的假:“我哥哥发生了车祸,今天不能来上学了,我来替他请假。病假单会随后补上。”

尽管班主任很想让宁威的父母来接听电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无法对口气坚决的宁静说出不信任的语言。

这天的凌晨五点,宁家的电话响了起来。宁威的父亲坚信着家庭成员不应该独自躲在房里煲电话粥,因此,宁家的电话只在一楼的客厅和二楼的走廊上有。距离电话机最近的宁静在电话响了好多次之后,终于不情愿地揉着惺忪的双眼,从温暖的被窝中爬出来接电话。电话那头却是冰冷的男声:“宁威是你家的孩子吗?他发生了车祸,现在在市立第二人民医院,请尽快赶来,在前台报伤者的名字就可以了。”

“车祸?喂,伤势严不严重啊!”宁静焦急地询问。

“总之,先来再说。”电话那头说完,就挂下了电话。

父亲依然彻夜未归,宁静想了想,转身敲开了母亲卧室的门。

“妈,是我。据说威威出车祸了,要我们尽快去。”

宁威的母亲听到这个消息,六神无主地从**弹起,茫然地不断问宁静:“怎么办啊,我们该怎么办啊?”

“总之……先穿衣服吧。”宁静将母亲床边堆放的衣物一股脑儿塞进母亲怀中,一边在暗自后悔,不该在消息确实之前把它告诉软弱的母亲。

“快点把衣服穿起来,我打电话去叫出租车。”这样说完,宁静奔回走廊上,拨了出租车的叫车电话。

出租车载着母女两人,行驶在天刚蒙蒙亮的街。

“快,开快点啊,快点……”母亲六神无主地催促着司机。

“妈!我们到得早点晚点没什么区别的啦。现在早就不流行不见钱不救人的那套了。倒是你要留意一下,路上有没有取款机,我要取些现金。”

“是,是……”母亲又对女儿不耐烦的劝慰唯唯诺诺地答应着。

两人赶到了还很冷清的第二人民医院,宁静让母亲坐在一边等着,自己四方奔走,办了相关的手续,终于见到了宁威的主治大夫。

“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右手前臂和右边小腿和膝盖粉碎性骨折,以及轻微的脑震**。不过你们放心,按照现在的医疗技术,只要好好治疗,对将来的日常生活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主治大夫一边详尽地说明宁威的伤势,一边喃喃地摇着头:“太乱来了!现在的年轻人啊……你们是没有看到那辆车哦,发动机盖完全变了形,再差一点点,那根电线杆就要碰到驾驶员了。偏偏又不是酒后驾车,总不会开着开着睡着了吧?”

原来,宁威以令人难以置信的,与这座城市中狭窄的街道完全无法匹配的高速度,撞上了一根敦实的水泥电线杆。粗壮的水泥电线杆被撞为了两截,而那辆保时捷卡宴越野车,也几乎全毁了。

越野车的前方和侧面的安全气囊温柔地保护了驾驶者,令他只是手臂和腿骨折而已。而宁威的脑震**,相信是由于安全气囊急速弹开造成的。

“那……他的手,还能不能弹钢琴?”宁静拉住医生,有些颤抖地问出这个问题。

医生摇了摇头:“如果弹着玩应该没问题吧。像这种骨折,恢复的最好也就是对日常生活没有影响而已。做精细的事情,你就不要太期待了。”

因为听说宁威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宁静将六神无主的母亲留在了医院,独自去了警察局的交通安全科,听取了事故说明。

因为在宁威的体内毫无酒精反应,因此宁威受到的处罚很轻,而保险公司也答应对这辆车的维修费用全额赔偿。

“应该是开着开着睡着了吧。现在的孩子真乱来哦,也不知道之前熬了几夜打电脑。而且按照我们的测试,他绝对是超超速行驶了。他这辆车叫价值一百万。如果他开一辆价值十万的车,现在肯定小命没有了。一百万买条命,你们应该感到庆幸了。现在的孩子哦,真是……”那位微微发福的中年警官连连叹气,让宁静在情况告知书上签了字,就放宁静走了。

宁静步行在从警察局去医院的路上。现在是清晨六点四十五分,一些上班早的上班族开始陆陆续续从家里出来,而环卫工人则在路上辛情打扫着。

急救的医生和警察局交通安全科的警察,都断定宁威是开车开到睡着,因而撞到了水泥柱上的。但是宁静很了解这个哥哥,从小生活在一个纷争不断的家庭,还要保护自己这个妹妹的他,从以前起,就表现出超乎常人的成熟。他绝对不是开车会睡着的那种人。想起昨晚宁威从家里离开时,那铁青的脸色。想起昨天宁威一反常态的,用往日为了弹钢琴,一直很珍惜的右手砸了墙,想起自己怀中,那细细颤抖的高大身躯。宁静几乎看到了,宁威将车撞上水泥柱的刹那,那决绝的眼神。

他是想自我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