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雷叔也在一个月前问过我,当时知道我要参与竞标他就很惊讶,因为他只做商业用地,而我当时就是给雷叔看了地图解释,从我知道西郊的城中村拆迁要招标,我就去看了,前后左右做了很多的考量,所以我才这么执着。

雷叔当时听完就笑着点头,“既然这样,我就去投标。”

“不。”

我看着雷叔摇头,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干爸,这个,我想以恒润的名义……”

雷叔呦呵了一声,“你这丫头是要向着老公啦!”

我当时笑的没心没肺,没有接雷叔的茬儿,心里很清楚,这地是最适合陆二的,虽然我们不做制造业,但只要拿下了,至少会有二十多家企业入驻,我私下还谈了几家,汽车电子零部件,工程器械,电子配件,甚至板材剪配……

起势后一切都很顺利,怎么到我自己这儿反而摔跟头了?

关键这还不是为我自己啊,要不是想着陆二我要这些地干嘛,我根本不感兴趣的好么!

秦森听完我的话有些赞许的点头,“风水上的确没有问题,看来你之前做了很多功课了。”

我收起地图,“这又不是闹着玩儿的,当然要谨慎了,可我就是不明白,我标书哪里有问题,报价上我一点都没含糊,怎么就传出消息说我中标的希望不大了。”

“资质吧。”

秦森似笑非笑的看我,“这种用地在ZF在城建上一定会诸多考量,国资委也会对企业的资质进行评估,我们没做过工业用地,在竞争上,自然会吃亏一些,标书已经投递上去了,你现在着急也没办法。”

我没吭声,关键得知道那个思博的报价,想了半天,我看向秦森,“你说我现在可比可以联合其他投标人……”

“你想围标是吗。”

秦森摇头,“投标人要是相互串通投标报价,损害招标人或者是其他投标人利益,情节严重,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还有罚金。”

“你……”

吓唬我是吧!

我拎着包起身,弓着指节敲了敲木桌,“总之这块地我要定了!我就不信他报价会高过我!古往今来,买卖双方都是都是价高者得!”

“哎,葆四,你要走啊……”

我嗯了声,和庞旁句让秦森帮你找灵感吧,我这闹心了,茶就不喝了。

转身走了几步,秦森在后面喊声我的名字,我回头看他,秦森弯着嘴角笑的有些意味不明,我以为他要说什么,但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我几秒,随后挥了下手,“小心点。”

我哦了一声,也没心情去解读秦森的眼神,只是觉得他稍微有些怪怪的。

庞旁送到我到茶舍门口就目送着我开车离开了,给杨助理打电话,问他查的怎么样了,这家伙效率不知道怎么就低上了,告诉我,正在查。

我就不信可以买这么大块地的企业会查不到,心里发急,拿出手机自己上网查,没几下,居然被黑了,看着当场变成了砖头的手机我真是欲哭无泪,这什么来路啊这是!

回家给雷叔打电话,他说帮我看看,结果一两天都没个消息,我觉得不对劲儿,这思博未免也太神秘了。

好在,就在招标会的前一天,杨助理给我来了电话说思博的负责人约我见面,我正求之不得呢,很痛快的就答应赴约,一到约好的西餐厅,一眼,就看到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型男,很绅士起身对我挥手,手里还捧着一束玫瑰,我微微的眯眼,走上前打了声招呼,“你好,我是薛认。”

“你好。”

他中文说的不错,玫瑰花朝我递了递,“我叫尼克,很高兴见到你。”

没接他的玫瑰,而是看了一眼这花的风格,“最近几天我的花儿也是你送的?”

他笑了,露出整齐的牙齿,“没错,我很欣赏薛小姐,花喜欢吗。”

“抱歉,除了我丈夫送的,其余的,我都不喜欢。”

尼克有些惊讶,五官很是夸张,“你有丈夫?我真的没有看出来。”

我扯着嘴角笑笑,“我还有两个孩子,两岁多了。”

“喔~”

尼克的表情更夸张了,见我没有接过玫瑰,他也没有强求,帮我

拽出椅子,“那,我们坐下聊好吗。”

我点了下头,坐到他的对面,“我想请问贵企业主要经营什么,既然现在……”

他笑了,“薛小姐,不要一出来就谈工作,我知道,你对我的公司很好奇,但我对你个人,更好奇,我们可以先做朋友,以后,再谈工作,成为朋友后,你想知道什么,也不需要去上网查,我可以直接告诉你。”

上网查?

就知道我手机成砖头这事儿是他们搞得鬼,解了两天码才算是又能用,吓得我以为里面星月的视频都找不回来了!

很礼貌的微笑,“我个人的习惯是,先谈工作,至于朋友,是后话。”

“要是这样的话……”

尼克挑着眉头看我,“我会不开心。”

我管你开不开心的!

想着这趟也是白来了,说了几句我也没点餐,起身准备告辞,尼克眼底却带起一丝威胁的看我,“薛小姐如果这么走了,那这块地,如果你以后想与我们公司合作,也就没机会了。”

我反问他,“你就这么自信吗?”

“当然。”

他耸了下肩膀,:“我们,势在必得。”

我呵呵了两声,“我拭目以待。”

转身离开,尼克叫了我两声也没有回头,心里憋的慌,这种招标和全公开的拍卖还不一样,不是当场对弈厮杀,不到最后你根本不知道对方的报价和底细,对这块地,我越在意,反而越紧张。

走到餐厅门口,我取车后对着手机失神了好久,短信摁了半天还是删了,拨了夏文东的电话问了问陆沛的恢复情况就撂了,没敢多说什么,心里压抑,想着这事儿要是陆沛在,肯定不会像我这么毛吧,我的经验实在是太少了,赶鸭子上架似得往上爬,最怕的,就是失手摔下来。

一晚都没有睡好,早上起来给杨助理打了通电话告诉他直接在招标会现场见面,他应了一声,小声的道,“薛助理,咱们要不要开开运啊。”

我打开衣柜找着衣服。“开什么运。”

“就是穿得喜庆点,好运不就来了吗!”

手上一顿,拿出习惯的套装,“好啊,你记得穿红**。”

杨助理在那边愣住,“什,什么?”

我笑了一声,“不是开运吗,竞标成功了我请你吃饭,先挂了,一会儿见吧。”

放下手机,我换完衣服就拿出硬币打了一卦,占交易,看体用,体卦为巽,木,用卦为坎,水,水生木,也就是用卦生体卦,嘴角微牵,“生体即成,成必有财。”

好兆头!

许叔交车给我不禁笑着询问,“葆四啊,今天是有好事?”

我坐进驾驶室,点了下头,“有好事,我给陆二看了块宝地,今天的招标会肯定会顺顺利利!”

许叔点头,我笑着直接把车开出院子,车窗半开,出门时我看了一眼围墙上攀援的龙沙宝石,正值六月花季,一朵朵开的都是粉嫩娇羞,有风掠过,叶子簌簌的摆动,花香四溢,心情大好,一脚油门下去,我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驱车直接到了招标会的现场,杨助理早早的已经等上我了,进入会场签到后首要做的就是关机,暂时不可与外界联系,更不会有记者进入采访,一切都是在全封闭状态下举行。

找到位置坐好,陆续进场的各企业负责人也都眼熟,起身小声的寒暄一阵,让我意外的是雷叔居然也来了,他挥着手笑着点头一路直接走到我身边坐下,我还纳闷儿,“干爸,您不是不来吗。”

雷叔愣了一下,“我说过这话吗,你为二小子劳心巴力的我当然得来看看了。”

我笑了,老小孩儿一样的。

人声微微有些喧哗,我回过头,看着那尼克带着助理进来,坐下看到我还抬手笑了笑,雷叔撇了一眼,“这就是那思博的?”

我嗯了一声,移回眼,“叫尼克,干爸,你什么都没查到吗。”

“好像……是做什么新能源的。”

“新能源?”

我有点耳熟,可又一时想不起来,“哪方面的新能源。”

雷叔摇摇头,“这个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丫头啊,我相信你。”

我默默的做了个深呼吸,没接茬儿,我也相信我自己。

时间一到,招标主办方的主持人上场,宣布标会开始,并且依次介绍唱标人,记录员,监督人,甚至评标人身份,一般都是主办的ZF人员,我们坐在后面,有点像是中型会议的感觉,等到主持人说完,唱标人起身,解开我们投递的标书文件,唱标。

我一直憋着一口气,听着唱标人大声的念出投标人名称,工程名称,投标报价,这个就是和拍卖最大的区别,更改不了。

听完恒润的报价后我捏了把汗,手纂的太紧,感觉有温热传出,看过去,雷叔牵着嘴角拍拍我的手背,悄声道,“紧张什么,没事。”

我点点头,心还是提着,竖着耳朵听到那个思博,价位一出,人群就是小声的议论,我也有点发懵,就比我多了一块钱?

一块钱?!!

眉头紧紧的拧起,转脸看了看坐在后面的尼克,他倒是一脸的淡定,捕捉到我看去的眼神,嘴角很欠扁的牵起,让我很想揍他。

唱标结束,我们被暂时邀出会场等里面的评委会评标,四十分钟的时间里我甚至有些坐立难安,心里一直合计着这个标书。

我不停的回忆投递标书的细节,看了杨助理一眼,他没事人一样的站在我旁边,这东西没过几个人的手,标书都是现场开封的,价位是最要保密的,这么多的钱,怎么就能寸到只比我多一块!

恶心谁呢!

再次进入会场,就是宣布评标结果,等待的过程中已经有熟人似开玩笑一般来跟我说八成会被我拿下,因为我的价位很有优势的,我笑的很淡定,心是真突突,想到我离家时打出的卦,呼出口气安慰自己,还没在卦上栽过跟头呢,不就是多了一块钱吗,谁敢说恒润的资质差?

薛葆四,你镇定些!

抬眼,唱标人开始宣布评标结果,先是重述确定土地编号,文件,冗长的我真是坐不住,盯着他那嘴不放,直到他吐出,“恭喜中标单位思博新能源科技……”

嗡~~

耳朵里响起的巨大噪音甚至没让我听清这唱标人宣布的企业全称,我怔怔的,思博?“怎么可能啊。”

唱标人的任务完成后主持人开始接棒,“下面有请中标单位负责人上场……”

这标会基本上就是已经结束了,我头皮发紧,魂不守舍的坐着,准备了一个多月啊,真想去揪住一个评审的脖领子问他为什么不是我们恒润!

鼓掌声起,忽的有些喧哗,我随着人声移动着眼珠去看尼克刚刚坐着的位置,这家伙,应该会彻底的得意了,只是,在我看到尼克的同时,眼珠就已经彻底木讷——

在尼克的身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男人,身形挺拔高大,着一身深蓝色裁剪得体的商务西装,侧脸鼻梁高挺,唇角含笑,流光溢彩,气质卓然。

我眯了眯眼,只见他走动时西装的袖口下微露的皮带腕表,眼熟的像是被谁无声的窝了一拳。

视线一直随着他上台,看着他微微俯身签字,从容的和一众评委会成员握手,接受道贺,盯着他那透着成熟味道的精致五官,那习惯性勾起的唇角——

耳朵像是失聪了,有人跟我说什么,我全然都听不见了。

是做梦?

我日思夜想还以为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居然以一种颠倒众生之姿忽然出现了,那双腿一路都走得平稳,潇洒,可笑的是夏叔叔昨晚还跟我说他得拄拐才能站起来,拐呢?!

是我瞎了,还是这些人都在蓄谋已久的骗我?!

眼见着他拿起麦克风,衬衫的袖口露出小小的一节,金属的钻石纽扣晃了我的眼睛,折射出来的光很斑斓的落到他深邃的五官上,迷的我的眼一阵刺痛。

咬牙,我没听他说什么,拎着包直接起身,眼尾瞄到雷叔一直在看我,似乎在笑,很激动的想看我的反应,但我什么都不想说,转身就要离开。

这会场里眼熟的大多数都对我突然的起身投来好奇的目光,他们本以为我是要上台,没成想我却是朝着大门疾步的走,直接将那个正发言的男人屏蔽到身后,快到门口时,耳朵里突然听到了熟悉的称呼——

“陆太太,你不祝贺我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