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真的是很任性的。

这一部书就是他任性的集大成表现。

然而我却很羡慕他的这种任性。

说起来这不算是一部完美的作品,但是如果都完美了,那么也就没有个性存在了,个性就出自这种非完美性,就像冷然的性格,虽然他多少带着点病态,却能给我们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然而这又是一部非常完美到让我嫉妒的作品,能够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展现,在这个喧嚣的网络,守住了自己,至少,我是做不到的。

很多次鼠标在这本书的标题前滑过,想看却始终缺乏足够的勇气,因为我大概知道这是怎样的一个故事,当我读到这些文字的时候又会跟着人物而多么的纠结,于是告诉自己,我要等桓完结了再看,就在我几乎以为不会完结了的时候,桓真的做到了,恭喜。

从西方最开始以王尔德为代表的唯美主义,到被日本漫画家狭义化了的主义,再到时至今日被国人简单地从题材上就被判定的主义,越来越被指向为是一种题材的类别,很多人甚至认为只要是表现同的文学作品就是主义,这是不对的。

最开始的日本漫画家或者文学家,每当完成一部作品的时候,几乎是将生命里的所有热情都消耗殆尽,那种极致的美感如果不是倾尽全力是无法做到的,我们能从中窥到生命的律动,体会到完全燃烧的热情以及至情至性的阅读体验,很荣幸,在不知过了多少年之后,那种极致的阅读体验我又在这部书里感受到了。

谢谢桓。

字里行间,我们无时无刻不感受到一颗鲜活跳动的心,一个残缺却是真切的生命,一幅血淋淋的现实图景,我不知道桓是在什么状态下写出的这些文字,但是,他沉进去了,达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有的时候我似乎忘记了作者和人物之间还有一个叙述者,而直接将作者就等同了人物本身,写出这样的一个文,那一定是很过瘾的,因为作者一定会跟着这个文的过程完成了一次灵魂的洗礼、哪怕他将自己完全掏空,那也无异于将生命变得通透了一次,可以让心灵变得更加纯净。

我不想用任何诸如现代主义啊、意识流等等这些条款来给这个文做定义,因为它就是它,哪怕它全篇都是冗长的内心独白和呓语,它也是最独一无二的,冷然亦如是。

还是说回作品,这本书的主角其实是三个人,冷然、白皓,还有一个虽然不存在却又无处不在的冷心,冷心是全文的线索,正是因为他的死在冷然的心上钉上了一个十字架,在他的心只要稍稍动一动的时候,就会提醒他,让他隐隐作痛,后来冷然干脆习惯了这种疼痛,甚至开始利用这个十字架,在他矛盾的时候,在他不确认自己感情的时候,在他想要拒绝又找不到理由的时候,他就会利用冷心,来挡在他和外界之间,做他的保护伞,因为他知道这个十字架摘不掉,他只好利用它。

所以在第一卷,冷心出场的次数非常之多,那是因为他还有利用的价值,进入第二卷,冷然几乎已经确认了自己的感情,那么冷心就很少再出现了,这个十字架也在慢慢消失,象征着冷然几乎可以利用自己对白皓的感情而得到救赎,但是注意,这只是几乎。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冷心其实就是另一个冷然自己,不然他不会反复的确认“我是冷然”,他的确认其实是求证,原因只是因为他不确定,当冷然在双重人格间不断徘徊撕扯的时候,这是全文的亮点,被作者表现的非常精彩,淋漓尽致。

而人物情感的转变过程也是循序渐进,自然而没有斧凿的痕迹,人物表达情感的方式也是热烈而充满**,所以这是一部浓抹重彩的情感大戏。

第一人称的选择非常契合这个文的主题和表达方式,不过,很显然,作者有的时候非常需要第三人称的视角来表现主人公,所以,当我看到这种视角的突然转换时,多少有些担心,不过还好,这种转换只是局部,并且被处理的井井有条,丝毫不会造成阅读上的困扰和混乱,我突然想,干脆全文都采用这种视角交替的方式进行同一叙事,没准也是个新鲜尝试,呵呵。

整个文的底色无疑是暗的,但是情感的刻画描摹却是炽烈的,就像黑夜中绽放出来的曼陀罗花,红与黑永远都是一对完美的色调搭配,作者将这两种颜色处理得水**融,恰到好处,就像一幅油画,这种从灰暗中衍生出的绚烂,让我不能不想到“物之哀”,就像川端笔下那在烈火中翩翩起舞着走向死亡的女子。

在最后一刻,死亡无疑是最好的一种解脱方式,这样处理,至少让我松了口气,这个结局是从一开始就必须要走向的那个点,没有选择的余地,也只有这样,冷然才能真正找到自己,获得救赎。

曾经同桓说过,等这本书完结的时候我要为他写个评,恐怕我食言了,因为这实在不像是个书评,完全没有章法,只能算是个小小的读后感,还是非常浅显直观的那种,不过,在随着这本书经历过一番洗礼,还没有完全恢复到平静理性的我时,将自己最真实的感受写出来,才能对得起冷然,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