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声刺耳的破空声从我后方如电一般飞过,几点极是醒目的火星在这刻竟比全世界最美的烟花都要漂亮。

张梁的厚背刀一个拿捏不稳,掉落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彪悍的体形大震,却意外地没有流露一介武夫的性子——勃然大怒,两只铜铃大小的眼睛盯着我,渐渐若有所思,最后冷下了脸,走过来扯着我的领子骂道:“妈了个巴子的,敢暗算你三爷。”

我现在就像一只迷途的小绵羊,即便大恶狼提出非分的性要求也反抗不得,甚至还得配合,如果遇到没有经验的,还是耐心指点,何况一个劲风十足的巴掌根本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大伤害。可那耳光打在我脸上,我懵了,伊人红瑾打我耳光是因为我对不起她,而且女人的轻柔也没有多少凶残。

我眼冒金星地伸出双手,做出一个愚蠢的决定,要反手给他一个耳光。张梁轻蔑一笑,另一只手紧紧抓住我的腰部,身子一空,我立刻忘了反击,极是滑稽挣扎着,试图脱离张梁强有力的手腕。张梁冷哼一声,随手将我一丢,不屑道:“不自量力。”

我四肢大展,陀螺般地飞向伊人红瑾,虽然地面有不少积草,可还是摔的屁股生疼,但更疼的却是脆弱的心,男人对男人的污蔑有时候往往比女人更不留情面。我从来不在乎自己的脸面,因为无名,可张梁如对待动物般的态度却让我生出无穷尽的恨意,可能已经出离,变成杀意。

随即我嘲弄自己的杀意,苦笑着,倒后悔没有被那两名士兵一矛戳死。

我转身看看伊人红瑾,花容失色的脸颊挂满晶莹的泪珠,惹人怜爱。我心里一痛,紧紧将她搂在怀里,一触我的胸膛,她僵硬的身子立刻发软,像一滩无法凝聚的泥团,匠人怎么摊她就怎么呈现,全无自己的主导力。不多时泪水已经打湿我的衣襟,我轻拍着她的后背,不时抚摸她挽起的长发,也想脆弱地哭出声,只是在此刻忽然痛苦地想到:我是男人。尽管我是一个得过且过的男人,但终究是男人,活着就得承当许多女人可以不承担的责任。

可能是张梁那一巴掌打的,也可能是男儿本有豪情,我一无念头的脑袋忽然杂乱纷呈。

在我成长之途中,第一次没有因女子躺在怀里而**,不过想想,也只有小青一个女子在我怀里躺过,而她被我干掉了。让我失望的是,豪情在我身上一如艳遇,只有刹那的快感,我不停地对自己叫着:“英雄英雄……”可无法控制其泄掉的趋向,叫到后来自我感觉又像是**,立刻甩掉,甚至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恶心,还下意识地挥了两下手。

“如果刚才是你发出的石子那该多好啊!”我一挥手,伊人红瑾立刻从她的思绪中反应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脱离了我的怀抱。

我稍有失望,扫了一眼石子横空飞出的地方,并无什么鬼影,也懒得对着黑夜大呼“谢谢阁下救命之恩”。虽然豪情消失,但心情没有恢复过来,挑了句让我愉悦而让伊人红瑾羞涩的话,“谢谢你刚才的付出。”

伊人红瑾破涕一笑,小脸红彤彤的,心虚地掩饰道:“我是怕你死掉,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寂寞。”

“是吗?”我笑眯眯地看着她,“你不是貂蝉吗?貂蝉在东汉可是混得风生水起,寂寞两个字不太靠谱。”我话中有话地说着。伊人红瑾的脸颊更红,“我绝不是因为喜欢你才那样做,真的是寂寞。还有我不是貂蝉,我只是梦见她把我砸死而已。”

我清楚,但我现在越来越喜欢看伊人红瑾羞涩的模样,打着哈哈说我相信,“你不在乎我,你真的是怕寂寞。”

伊人红瑾噘起小嘴,道:“怎么听着你好像不相信?”我趁机刮刮她的琼鼻,“不是不相信,是很不相信。”

伊人红瑾急了,“我真的是……”

我不紧不慢地调笑着,“我相不相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我不会让小瑾寂寞。”

只要是女人就能听出我话语的暧昧与柔情,伊人红瑾拧着脑袋怕我看到她羞涩的脸,嘴上却倔强道:“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是怕自己寂寞。”

“真的随便我怎么想?”我不怀好意地看着她,“哪我可就意yin了。”说着两道目光划向她修长的脖茎,**地一笑。

伊人红瑾忍不住一笑,随即愠怒道:“不许你乱想。”顿了顿,她不知想到什么,纤纤十指主动握紧我的手,轻声道:“谢谢你。”

谢我?我疑惑地看着她,奸了她她还要谢谢我?伊人红瑾半天才说:“你能力不济,在最危急关头却想拼命地救我。恩……如果刚才我真的死掉你会做什么?找张梁拼命?还是自杀?”

我立刻排除了自杀的可能,幼稚的爱情只属于处男,而小青已把我弄成了个成年人,但为了让伊人红瑾高兴,我立刻做出悲壮之色,深沉道:“剪掉他。”

“剪掉他?”这下轮到伊人红瑾不理解了,待看到我手所指方向,立刻打了我一粉拳,“你真坏。”随即两人心有灵犀似的,一下想到大江之事,伊人红瑾立刻起身,狠狠道:“真该剪掉。”

我立刻失望透顶,心里歉意汹涌,又为伊人红瑾因为这个要离开野草下的喁喁私语惋惜,错过今日,明日将不会再有今日时光,这最浅显的道理谁都应该懂。我没有叫她,或许此时各自避开正是最好处理那事的方法,虽然她无责怪,可终究不是光明正大的事,情绪还是需要沉淀一下的。

我仰躺下来遥望天空的星月,流星的穿插让我动了天真,两手虔诚于胸前,合十许着无数的愿望。这时,不远处传来细微的脚步,一声声向我靠来,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一是膝盖高的草将我掩于无形,二是到处有走动的士卒,很难让我疑心疑鬼。

当脚步声在不到一尺的距离嘎然而止,我烦乱了,小心地抬起头,荒草缝隙中,阵阵阴风吹过,带起他长发与布衣,空中拂舞,一团模糊的黑影悄然伫立,一语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