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老魔离去
“老魔，他还在你身上吗？”
麻衣老者淡淡的声音于杨寒听来却像晴天霹雳一般。
老魔在他身上是他最大的秘密，即使老魔的实力已经不如现在的杨寒强大，但在杨寒的心中，老魔始终是他的第一位师尊，同时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在杨寒紫府境界之前，他一直认为老魔与万世魔气决是他最大的秘密，可随着修为的上升他逐渐发现，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老魔的身份，甚至知道老魔的主人，皇邪天君的身份。
就在此时，杨寒的身上氤氲出了一团黑气，黑气翻滚，逐渐上升，升到了与麻衣老者齐眉的高度。黑气涌动之间，逐渐出现了一个苍老的身影。赫然是被人称之为老魔的黑岩天君。
杨寒一阵激动，不禁喊出：“老魔！”
自从上次老魔出现，杨寒已经将近数十年没有再见到他了，那是在武夷城中与君未央一战中，老魔救了杨寒一命，此刻老魔又出现了。
以杨寒现在的眼光看，老魔现在的灵魂力量至少有高等天君的境界。可以想象老魔在肉身没有破碎之前会是何等的实力。
“果然是你，老魔！”
麻衣老者眼中精光一闪，开口道。
谁知老魔目光闪烁，看向麻衣老者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惊讶，疑惑，还有一点点的激动。
杨寒没有看到老魔的表情，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老魔。
这时老魔一个闪身来到了杨寒身前，看着杨寒凌厉的双眼，不禁充满了欣慰。“许久不见了。”
杨寒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勉强一笑：“是啊，老魔，好久不见。”
老魔淡淡一笑，苍老的脸上皱纹好像又深了几分：“我当初见你的时候你只一个还不到先天的小家伙，而今你也修行到了灵劫巅峰了，短短十几年而已，我很欣慰。”
杨寒此刻再也没有笑容了：“你要走了？”
老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当初我在界外被人打破肉身，降临到清远城，在那块墓地之中守了三千年，没有让我发现一个有资质能够修炼我主人皇邪天君万世魔气决的好苗子。
就在我灵魂气息就要消散的时候我发现了你，用尽了我最后一点元气将你救活之后，将万世魔气决传授于你，并将灵魂寄托在你的身上，我虽然救了你的命，可你也算是救了我的命，这些年来一路看你披荆斩棘，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多么正确。”
杨寒静静地看着老魔，许多话藏在心中，杨寒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他从来不是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
“你现在虽然修行上遇到了瓶颈，但这瓶颈终将会度过的，等到你突破天君之后，这风雨世界，以及界内界外的诸多事，也会有人来告知你。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你体内观察你的资质，还记得主人说过，万世魔气决一定要拥有魔尊血脉的人才能够修行，我便发现，你的心境总会不自觉的靠向杀戮。
幸好你的心力大道还算不错，遏制住了这种趋势,以后你一定要多多注意，要知道，你虽然修炼魔功，但你始终不是入魔，以后要多多注重心境修炼。”
老魔不断告诫杨寒以后的道路，不知不觉说了许久。千叮咛万嘱咐之后，老魔不自觉抚上了杨寒的头顶。
“我是将你当弟子看待的，这些叮嘱你要时时记在心上，以后的道路终究要自己一个人走过，我的修为有限，再也无法象在先天紫府那种境界时候一样保护你了，你一定要事事小心。”
说着老魔脸上溢出的慈祥之色令杨寒大为感动。
“师父！”
一声师父，道尽了万千不舍，杨寒之道老魔马上就要离去，再不跟老魔叫一声师父，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师父，师尊，一字之差相隔千里。师尊是对师长的尊称，而师父，突出的是一个“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杨寒弱小之时老魔不惜爆发自身缓慢积攒的灵魂力量来保护他，传授杨寒诸多功法与秘术，在杨寒的心里，老魔的地位甚至要高过杨家。
听到杨寒叫了一声“师父”，老魔全身一阵轻颤，舔犊之情溢于言表。
话后，老魔毅然决然飞往麻衣老者身前。
“麻衣，拜托了！”老魔面向麻衣老者，也不回头看杨寒。
麻衣老者淡淡的看了杨寒一眼而后左手掐了一个法决。
“嗖”的一声，老魔化作一道黑色光芒飞进了麻衣老者的衣袖。
杨寒此刻的心情很乱，从小开始他就是一个不敢表达出自己感情的人，母亲的疼爱他心知肚明，父亲的关心他也很清楚，家族中人对他的维护他也明明白白，可直到杨家被灭的那一刻他也没能跟家里所有人说上一句暖心的话。
这是杨寒自始至终的心境漏洞，他不敢直视这个问题。杨寒心乱如麻，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于感情来说他亏欠所有人，他亏欠父母，亏欠杨家，亏欠老魔，亏欠苏语。
这是他修炼的功法不能带给他的，他修炼剑道的凌厉也好，魔道的霸气也好，可无论何种大道，也没能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对于感情，他该如何解决。
麻衣老者对杨寒说道：“你的师父日后会赶到界外战场去，你也要尽快修成天君，前往界外，对于整场界外战争来说，每一股力量都有是决定胜负的一环，你现在还不能接触到那个层面，等你从昊元塔中出来之后，你便会知晓一切。
片刻后，只听麻衣老者开口道：“你现在已经是灵劫巅峰，等你到了天君境界就能知晓很多事了，只不过现在你的修为还低，虽然你已经是弑君者，但这些事对你来说还太过遥远。”
麻衣老者看了养心殿里的盘膝打坐的小道童昊一一眼：“既然这道童是业帝派遣与你同来的，那定有他的深意，那你且去叫那小道童与你一同进入昊元塔，这昊元塔可不止外界所传的那点功用。”
杨寒若有所思，就见麻衣老者翻手间挥出一道白光，那小道童顿时全身一紧，不受控制的飞向麻衣老者。
小道童昊一吓了一跳，手舞足蹈的漂在半空之中，嘴里乌拉乌拉乱叫，看到杨寒之后忙向他呼救。饶是杨寒的心情十分低落，也不禁被他逗得“噗嗤”一笑。
“啪”小道童一下子从半空中掉到了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就连麻衣老者也不禁面带笑意。
杨寒扶起小道童昊一说道：“麻衣前辈令你与我一同进入昊元塔。”
小道童甩甩脑袋，又揉了揉屁股，疑惑的道：“我也没受伤，进入昊元塔干什么，唔，对了，我刚刚摔伤了。”
麻衣老者与杨寒不禁被昊一逗得莞尔一笑。小道童见他们二人消化，不禁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只见麻衣老者慈祥的说道：“这昊元塔不可只是帮人回复伤势这点功用，你既然被业帝派遣而来，那就听我的安排，与杨寒一同也进入这塔中。”
小道童听不明白，不过还是听从了麻衣老者的话，乖乖地跟随杨寒进入塔中。
两人走后，麻衣老者幽幽一叹，抬头仰望了天空一会，喃喃道：”界外，界外，希望这几年界外不要出什么变故才好。”
突然，麻衣老者面前的空间一阵波动，一个硕大的空间之门从麻衣老者面前出现，业帝从门中一脚踏出来。
此时的业帝与之前完全不同，若是说之前的帝业是一位慈善有趣的长者，现在就是一把完全亮出锋芒的利剑，只见他全身披甲，身旁悬着一把青色的铁尺，须发无风自动，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也让人感觉杀气凛凛。
“终于守不住了吗？”麻衣老者又是一叹，本来就苍老的面容如今憔悴了几分。
“时也，命也，既然界外传讯，我作为大帝便不能像段夆一样当个缩头乌龟，我也是风雨星的一份子，三劫他们守不住了，我便要去顶上，这业帝城，这风雨世界就交给你了。”业帝说罢，对着麻衣老者郑重的躬身一礼。
业帝起身继续道：“我也知道你本不是风雨星人，当年皇邪将重伤的你托付与我，我未做什么让你感激之事，你却助我守护业帝城这么多年，实在是我亏欠你的。但大战在即，即便是大帝也难以独善其身，我等四位大帝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知道国破家亡的道理。”
麻衣老者闭上眼睛，可是微微晃动的眼球暴漏了他并不平静的心情，一直以为界外还能撑几年，可这么快就守不住了。
“你真的选择好了吗？按照当初四帝聚首时的约定，你是不必去界外苦战的，就算是界外失守，可是风雨界大阵还是能够支撑几十年的。”麻衣老者没有睁开眼，他与业帝对话的同时一直在寻找那丝飘渺的命运。
“我没有选择了，三劫师兄重伤了，我与他传音说让他回归风雨世界，进入昊元塔疗伤，而我去顶替他的位置。
如今业帝城的诸位天君已经归来疗伤，可想三劫师兄也会在近期内归来。他也曾劝说过我，可界外的断天大阵没有一个修炼六种道的人把持，只能由两位大帝代替，既然段夆如此胆小，那我便替三劫师兄补上这个缺，毕竟界外不容有失。”业帝摆摆手，显得很烦躁。
“我刚刚为你卜算了一次。”麻衣老者睁开眼睛。
“不管卦象如何也阻挡不了我的脚步了，风雨星是我的家。”业帝拳头攥得紧紧的。身前青色铁尺光华大放，似乎要冲破天际。
麻衣老者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龟甲，“你所修炼的因果之力并不凸显战力，而且你的空间天道也不完善，对上外界之人是要吃大亏的，你在自己的业帝城还好说，可以借着大地之气，但到了界外你去哪借这大地之气！”
“唰！”的一声，业帝身前的铁尺向前一挥，一道无形气波冲向麻衣老者。麻衣老者无动于衷，静静地接受了这道气波。
“我已经将你与这风雨世界的因果斩断，若是界阵破了你也回到自己的家乡去吧。”业帝说完单手向青色铁尺一招，将铁尺收入了戒指之中。
麻衣老者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算出风雨世界的未来就在那个叫杨寒的小家伙身上，你这又是何苦呢。”
“他毕竟还太弱，灵劫巅峰就算再强悍也不是大帝的对手，而且我们需要的是修炼六种道的人，这个小家伙只有五种，体悟一种道是何其的不易，更况且大成呢！”
业帝轻轻摇头，旋即一转身遁入了空间之门。
麻衣老者怔怔的看着空间之门消失的地方，手中的龟甲“哐”的一声掉到了地上，之间巴掌大的龟甲上赫然写着一个血红的大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