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疼!好疼!卓晔被剧痛刺激得转醒过来,极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便是凤临策那张因她醒来,而露出了欣喜之色的俊脸:“晔儿,你醒了?”

“我……我们还活着?”卓晔有些不确定的问。

这是哪里?阴间?天堂?还是她在做梦……

“嗯,活着……”凤临策认真的点了点头,之后扶起卓晔,让她靠坐在身后的一颗大树上,又担忧的问道:“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么?”

“左侧,小腿,有些疼。”卓晔虚弱的说。

“只有那里么?还有别处么?”凤临策又急急的问。

卓晔摇了摇头:“别处还好。”虽然此刻浑身都很痛,但貌似只有左小腿最严重,她方才就是被那里传来的剧痛刺激醒的。

凤临策闻言,却仿佛松了一口气:“那里我检查过了,被树枝划了一道口子,不过骨头没事,我已经替你简单的包扎过了。”

“哦。”卓晔闻言,也放下心来,骨头没事就好,否则,她怕会更加的拖累他了……

“你确定,身上没有其他的地方痛吗?”凤临策不放心的又追问道。

“右臂,有一些疼……”

凤临策闻言,忙伸手撩开了她那已经破烂的衣袖,只见那原本细白如玉的肌肤上,被擦伤了好几处,有的伤口已经凝固,有的却还往出冒着血丝……

凤临策看得一阵心痛,忙撕了自己的一块干净的里衣,轻柔而仔细的擦去了伤口边上沾染的泥土灰尘,拿起他先前在附近采摘的止血、止疼的草药,撕下几个叶片,碾碎,敷在伤口上,又认真的包扎起来……

随着凤临策的动作,卓晔心里又酸又暖,视线也模糊了,昨晚掉下悬崖的那一幕,又在脑海里回放起来……

她记得,当时,她的心,完全被绝望和恐惧给占居了!尽管她还抱着一丝希望自己会再次穿越,事实上,那不过是不愿意接受死亡,而自我安慰的一种想法罢了……

他想拉她,却没有拉住,只撕断了她小半截的袖子……

她听见他疯狂的喊叫之声,那样的深情,那么的痛苦,还有无尽的恐慌……

她没有想到他会不顾一切的跟着她跳下来,决然的让她震惊、心颤不已……

她被树枝阻了一下,他顺利的追上她,将她捞进怀里,用宝剑在石壁上划下了长长的一道火龙!减缓了他们下降的速度……

而后,他们落到一颗斜生的大树上,还未等他们缓过神来,很快,树枝便承受不住他二人的重量,“咔嚓”的一声断裂,一大片树枝,带着他们继续下落……

在她被震得仿佛内脏都要移位的那一刻,她以为,这次,她真的要死了……

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好了,还有哪里痛吗?”凤临策给卓晔包扎好了手臂,又问道。

卓晔摇摇头,轻声道:“没有了。”

其实卓晔知道,她身上可能还有多处擦伤,不过,应该是无大碍的,她不想看见凤临策为她身上一点点的小伤,而露出又担心又心疼的表情。那会让她更加的难过和自责……

凤临策审视似的瞧了卓晔半晌,之后迟疑的开口道:“是不是……在身上不好指出的部位?”

卓晔闻言,俏脸顿时飞上了两朵红云,嗔怪的瞪了凤临策一眼:“不是!我真的没事了!”

凤临策看着卓晔那羞恼的俏模样,不禁愣了一下,随即勾起唇角,温柔的笑了起来:“没事就好。”

卓晔被凤临策那灼灼的目光看得脸颊愈加的发烫了,不自在的四处张望起来,打量着他们身处的环境。此地是一处山谷里,山谷两边皆是奇陡的悬崖,树木不算多,也没有什么鸟兽的踪影,仰头,顺着陡峭的石壁向上望去,却只见白云在半空中飘**着,看不见太阳,也看不见悬崖的尽头……

“天呐!我们……我们是从那上面掉下来的吗?”卓晔抖了一下身子,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声。

“嗯。”凤临策点点头:“是啊,此崖叫‘万丈黑风崖’,是天硕有名的天险之一。”

“万丈黑风崖”?!卓晔再一次吃惊的张大的小嘴。她给“小包子”辅导了那么久的地理文史课程,自然知道这个著名的天险!“万丈黑风崖”位于天硕的西部地区,传闻崖上常年刮风不断,崖深不见底!凡是掉下此崖的人,还未听说谁活着出来的!

崖下的深谷叫“极地谷”,是一个东西走向的山谷,此山谷并不太长,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却形成了此地十分奇特、怪异的地形和气候!山谷东端是一大片瘴气缭绕的沼泽之地,无意中闯入沼泽的人或动物,不是被毒死,就是被沼泽吞噬,凶险之极!而山谷的西出口,却是天硕国与西纥国的边境之地“塔拉尔沙漠”!

“我们……我们是在‘极地谷’里吗?”卓晔看着凤临策,求证似的问。

“嗯……”凤临策再次点了点头。

卓晔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心底刚刚涌出的一点点劫后重生的喜悦瞬间消散无踪了……

“别担心,我们会出去的。”凤临策的声音虽十分轻柔,但话语里,却透着毋容置疑的坚定!

听见凤临策的轻语宽慰,卓晔的心,不禁稍稍平稳了一些:“你是已经想好打算了么?”

“休息一会儿,我们往西走。”

“往西?你是想,穿过‘塔拉尔沙漠’?”

“嗯。”凤临策的目光瞥见卓晔的手背上还有一处擦伤,便很自然的拉过她的小手,一边敷草药,一边说道:“谷口外的沙漠区域不是很广,步行七、八日左右,应该就能走出沙漠,到边城纳佳城了。”

东出口的沼泽之地,他们根本没有过去的可能,只能冒险穿越沙漠了!

“可是……七、八天……我们没有水和食物啊!”卓晔忧心的道。这形势,一点也不乐观啊!

凤临策一笑,在一旁的树枝里扒拉了两下,拿出了一个水囊和一包点心:“水大概够用三天,点心也有不少,我曾听人说过,‘塔拉尔沙漠’里是有几处水源的,相信我们会找到的!”

卓晔看着凤临策扒拉出来的东西,诧异的道:“你从哪弄的食物和水?”

“是松墨备下的,一直放在马上。”凤临策说着,伸手指了一下对面崖底的草丛处:“是我的坐骑救了我们一命,我们摔在它身上了……”

在马上、车上,备水备食物,是松墨的习惯,凤临策以前未曾在意,没想到,如今,却给了他们生还的希望。

顺着凤临策手指的方向,卓晔隐约的看到对面的草丛的里,躺着一具马的尸体。因为凤临策已经将她抱离了他们下落的位置,并且距离不是很近,她一时竟忘了同他们一起坠崖的,还有一匹倒霉的马儿呢……

“难怪我们会大难不死……”卓晔喃喃的道。

“喝点水吧。”凤临策拔开水囊的塞子,递给卓晔。

“我不渴。”卓晔摇头道,顿了一下,又说:“这些水对我们来说太珍贵了,还是节省一点用吧,一会儿,我们找找附近有没有能吃的山果,摘一些带着,解渴,又解饿,总比干粮好些。”

“好。”凤临策点头应下,拿起身旁一根已将削了一半的树枝,用那已经损坏的不成样的宝剑,继续削磨起来。

卓晔此时方才注意到,凤临策的衣服上,是大片大片的血迹,仿佛从血盆里浸过一般,心顿时揪了起来,颤声道:“你……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伤的很重么?”

“大部分是马的血,和别人的血,我没事的。”听见卓晔担心自己,凤临策的心里不由一暖。不过他身上的确大多是昨晚杀敌的血和马血,他们坠下来的时候,他翻了身,将卓晔护在了身上,自己正落在马肚子上,马肚子被压塌了……

“真的么?你昨晚……也受了伤的……”

“晔儿,真的不用担心我,只是几处皮外伤而已,大多数伤口,我已经处理过了。”凤临策贪看卓晔那为他担忧的小脸,却又不忍让她太过担心,真是矛盾啊!

卓晔也发现了,凤临策的胳膊、大腿等处的伤口,已经用他里衣上撕下来的布条,简单的包扎过了,不禁松了一口气……

凤临策冲卓晔笑了一下,低头又继续削着手中的木棍,那是他给卓晔做的手杖。

随着凤临策的动作,他左侧的肩膀上,又有血水冒了出来,浸湿了破烂的外衫……

卓晔猛然想起,昨晚,他的左肩上,可是中了一剑呢!那个位置,他定然是无法自己处理的!

“让我看看!”卓晔拉住凤临策的手里的木棍,要求道。

“嗯?”凤临策愕然的看了卓晔一眼,之后笑道:“再等等,马上就好。”

“不是!我不是说手杖,我是说你的伤口,你左肩又流血了,让我帮你看看,敷些草药,好么?”

看着卓晔那双漂亮的杏眸,带着水润的光泽,恳求似的望着他,凤临策的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便不忍拒绝了,鬼使神差的便点了头:“好!”

不过,很快,他便后悔了……

脱着上身的衣服,背对着卓晔,感受到那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身上游走、轻拭,凤临策的小腹处,“腾”地窜出了一股热流,并且扶摇而上……

该死!凤临策暗自咒骂了自己一声,这种情况下,他居然……

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定力这般的差了……

忽然,他发现那只撩拨得他心痒难耐、煎熬痛苦的小手,不知何时竟停了下来,背后,传来了卓晔低低的压抑的哭泣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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