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警灯忽闪,人影戳戳,章一木被带上手铐,押上了车。

他的目光在李莉看来:是那样的孤独和无助。

李莉想跑过去安慰他几句,可却被两名荷枪实弹警察挡住,无论她怎么解释、怎么冲撞也无济于事,她只好隔着人墙,朝车里的章一木喊,同时也是给警察们听:“你放心!我会继续帮你弄清事实,你不可能杀人,警察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你不可能杀人,你没有理由去杀人!”李莉喊完这些话,她自己也清楚,全是废话,无济于事!

押送章一木的警车,就从李莉的眼前驶过。李莉看到章一木的眼里又充满了泪水,她还是冲他喊了一句废话:“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清白的!”

不久,她也同样被一高一矮两名穿便装的警察带上了车。

章一木并没被带到公安局或者是派出所,而是被带到了一座精神病院,也许是警方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章一木就是杀人犯,只是认为他与这起案件有关,并且通过,在他的住处发现了大量的治疗精神疾病方面的药物,而确定:他是位危险的精神病患者,故采取强制治疗的手段,也好进一步对章一木进行控制侦查,因而采取的一种特别措施。

这一点倒真让李莉想了个正着。由于证据不足,赵秉坚并没有从检察机关拿到逮捕令,而是基于公众安全和更好地侦查案情考虑,对章一木采取了这样一个特别行动。

自从接到日本警方通报,赵秉坚带领专案小组,并没有从首都机场查到章一木的返程记录,也没发现他本人的踪迹。

他那里知道,章一木并没有在总部命他提前返回的当天登机,而是在(两天后)案发后,才莫名其妙的返回了北京,比赵秉坚要搜查的返程时间,整整晚了两天。

但赵秉坚并没有闲着,他带领专案组,迅速搜查了章一木的住处。虽没发现甚么特别可疑的线索,却发现了大量的精神镇静类药物。

依据这一线索,他们在安定医院找到了章一木的主治医师,据医生回忆:那是一九八七年十二月中旬的某一天,章一木第一次前来医院就医,那时他才十二岁,还是个孩子。他说他头痛得很厉害,医院立即给他做了全面检查,也没查出甚么病因或者病灶。但一了解他的家庭情况后,医生马上做出结论:由于长期的孤欲寡欢和精神压抑,导致了他的神经性头痛,是精神病的典型特征。

医生还说:那孩子太可怜了!没爹没妈,靠一个捡破烂儿的养父把他养大成人,可养父也没了,一个人孤苦伶仃又是那么小的孩子,能不得病吗?!

离开医院后,赵秉坚即刻对章一木和他养父的身世,展开了全面调查。令专案小组成员们吃惊的是:他的养父本应于一九八七年十二月十三日下午三时,因一场车祸死于非命。可却在几个小时之后,也就是一九八七年十月十四日零时左右在自家院儿里上吊自杀,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而就在这一天的晚上,几乎同一个时间段,在和平饭店发生了一起日本企业家离奇被杀案件,死者酒井光一,是日本企业家访华团的团长,头部被一把旧斧头所伤而致命,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据当时的保安反映:他似乎看见了一个穿雨衣的驼背人一闪而过。

如今看来如果把那个穿雨衣的驼背人,与章一木的养父联系起来,说他畏罪自杀倒也和情合理。基于这一点。他们继续对这父子俩进行深入调查。而令他们更加吃惊的是:这父子俩早于一九八一年,也就是章一木六岁时,由永定门护城河边儿临时搭建的窝棚里,朝永定门外关厢居委会给找的房子里搬家时,突然失踪!而且证人健在,就是已经退休好几年的、永定门外关厢居委会主任!这事无论如何也无法解释。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一年后这父子俩出现在和平里茄子胡同,还改了姓名,养父由王全和变为章秋生;养子王一栋变成了今天的章一木!为了不致认错人,赵秉坚和陈斌费尽周折在户口登记部门弄到了二人的照片,后经照片确认,老主任一眼就认出了这父子俩,就是当年的流Lang汉王全和和他收养的弃婴杨一栋!

这一结果使得赵秉坚和他的小组成员们,都不得不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他们为什么失踪?为什么又改头换面出现在和平里?为什么已经死于车祸的人,却能在几个小时之后又去杀人,再上吊自杀?难道死去的人还能复活?复活之后再去杀人?动机又是甚么?又是如何去杀的人?再有,据关厢居委会老主任讲:章一木小的时候很木讷,也就是说多少有些呆傻,而他在六岁之后,却变得极度聪明,八岁就上了大学,这又说明了什么?这种种疑问,看来也只有等抓住了章一木才能一点一点的弄明白。

听说警方控制了章一木,集团公司高层也向警方表明了态度:全面配合警方调查,但更希望警方尽快查清事实,还章一木一个清白,因为公司目前正有一件国际业务事宜,亟待章一木回去处理,也是基于此,公司才把他提前从日本召回国内来的,没想到出了这等事?

警方就在医院里为章一木设立了一个特殊的病房,为防万一,还在病房的外面设立了岗哨。

经过几天的全面检查和测试,医生并没有发现章一木的大脑有甚么病变,确切地说:章一木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精神病!而是一个精神和心里都非常健康和聪明的年轻人,倒是他悲惨的命运和生活经历,使得医生和护士们普遍对他产生了同情。甚至有的医生还要求警方设法帮他找到亲生父母,就连赵秉坚和陈斌也同样对章一木产生了同情。这一变化结果也使得警方又陷入了更加尴尬的两难境地:

究竟是继续强制治疗;还是就地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