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图莎,你这是怎么了?你的蓉儿姐姐来了啊——”令岳蓉只一望那病榻上熟悉的身影,心一下子像决堤了的尼罗河,崩溃地奔涌出悲伤、痛苦和恐惧。

病榻上的哈图莎面色苍白、原本青春的面孔写满了凄凉,即使一向顺滑的长发也都凌乱地纠结在一起,她是那样安静地躺在那里,像一尊快照睡着的阿丽娜女神。浓密的睫毛微微闭着,似乎连睁开的力气都没有了。

令岳蓉扑倒在榻前,将哈图莎的手紧紧握在掌心。可,指尖传来的温度是那样冰凉,指节更是柔弱无力,生命的气息似乎被抽成一丝一丝,变得很淡很淡,好像在随时都会消逝干净。

诺大的寝宫只有三个侍女,即使如此,也只有梦莎一个人脸上写满发自内心的绝望和悲痛。那两个麦色肌肤的埃及侍女根本是两根没有感情的木头桩子,表情是冷淡的,动作是僵硬的,即使眼神也是冷漠的。

这是什么地方?难道堂堂法老的妃子竟落得如此境遇?

“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去给她烧热水,都发什么愣?”令岳蓉痛心疾首地冲那两根木头桩子呵斥。她们这才有一丝慌乱,急忙挪动了身子。

人情冷暖竟是如此!一个没有被法老宠幸的妃子竟然连侍女也敢公然慢待,帝王薄幸、王宫深处的无情啊……

心脏阵阵撕裂的剧痛,痛在她心,也疼在她心。

哈图莎痛得已经看不清楚眼前的人,就像踩在黑暗的乌云中,幔帐中她的脸苍白如纸。

“不用了,蓉儿姐姐,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还劳她们做什么?你来了比什么都好……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粉色的血沫从嘴角缓缓沁出,转瞬脸色变成了惊人的紫色,哈图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像空气快被吸光了一样。

旁边一位年轻的御医倏地冲过来,给哈图莎喂下一粒淡黄色的药丸。哈图莎冲他微微点了点头,面上的紫色渐渐淡了,呼吸也渐渐均匀了些。

她从唇边费力地挤出一丝微笑,“蓉儿姐姐,我其实并不怕死,只是我是真的不舍得你和……”眼中盈满的深深眷恋全都纠结在年轻的御医身上“路里瓦。”

令岳蓉微微诧异地别过头,看了一眼年轻的御医,却没再说什么。

“真羡慕你的那个未来啊,咳咳……,可以爱自己所爱,想自己所想,自由……”她苍白的脸越发没有血色,血管在透明的肌肤下一鼓一鼓的,看得令月蓉心惊胆颤。

一丝模糊的想法在脑中一闪,瞬又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