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合作进入了谈判阶段，和霍安森的接触越来越频繁，许多事情需要一一敲定，有时候是通话，但大多数时候是碰面。李哲察觉到霍安森有意增多了双方见面的次数，虽然李哲认为有时候并不需要自己或者对方亲自到场，但因为关系到银行，所以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毕竟这次合作对X银行的重要性远远高于对霍氏的，合作的细节经过多次的面谈能更加精益求精。
李哲相信这将会是一次很完美的合作，除了霍安森一天比一天更炙热深沉的目光和那些偶尔的稍微暧昧的肢体语言，比如两个人一起出门时，对方总是先一步打开门，然后很自然的轻拍自己的背部，示意自己先走；或者试图给自己系安全带，虽然被自己拒绝了。对于这样的霍安森，李哲感到，要保持以往的淡定似乎越来越难了。
事实上，身处在名利场中，谁也不能说自己有多么的洁身自好，这个圈子本来就有它既定的规则，在圈子里的每个人都要遵守。重要的是能在这些规则的缝隙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定下自己认为合适的原则。而每个人都会维护自己的这些原则，李哲也不例外。
于是当再次见到霍安森时，尽管他这次并没有逾越的动作和言语，李哲仍然在正事结束之后主动提起了那个敏感的话题。
“霍安森，我想我需要重新考虑对你的态度问题。”
“什么意思？终于意识到你的态度有多冷淡了吗？”他的表情一如既往，注视着李哲的目光是那么理所当然。
“跟这无关。我想我对任何人的态度都是一样的。”
“但是我想你对我不一样。”
“你认为这样有意思吗？”李哲深吸一口气，将头转向落地窗，“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霍安森看着李哲完美的侧脸，一言不发。
“不要再试图接近我。”李哲只好开诚布公。
“任何人都不能替别人做决定，并且，现在说已经太晚了。”
“什么意思？”李哲转过头来，语气已经带上了不耐。
“我的心告诉我，不能让你跑掉。”
这是在吐露心声吗？
李哲嗤笑一声，没有理会对方的无聊言语,继续说道：“不要试图想和我发展出超出合作和朋友关系以外的其他关系，因为那不现实，不管是你我所处的地位还是背景，你所想的都不可实现。并且也有利于我们未来的合作，霍家也好，或者是你我。”
“看来你还不够了解我，没有人能阻止或左右我的决定。更何况，这次连我自己都左右不了。”霍安森的语气更加强硬。
不管这是在间接告诉自己对方在这件事情上已经失去自我控制能力，或者其他什么，总之，在这次对话之前，若李哲的心情用波澜微兴来形容，那么现在则已经是烦乱了。这样的谈话对李哲想改变的现状没有形成一点帮助。相反，这是第一次，李哲和霍安森争锋相对的谈话。
霍安森驱车回到霍家祖屋的时候，家族每月一次的例行聚会已经开始了。
霍家旁支众多，每月一次的聚会是为了增加整个家族的凝聚力，从这一点不难看出，霍家一直很重视家族内部团结，这样，霍家能经历几代人而不曾闹出阋墙的丑闻也就不奇怪了。在这一天，凡是能赶回来的霍家人都会聚在租屋，并不是什么大的宴会，只是一起吃顿饭而已。
霍家客厅。
用餐完毕之后，大部分的霍家人习惯聚在客厅谈谈近况。
“安森，和X银行的合作快要定了吧！”说话的是霍安森的三叔霍定峰，他是现在霍氏董事会中四个姓霍的董事会成员之一，除他之外还有二叔的儿子霍安则，小叔霍定成，和作为董事会主席的霍安森。
“已经基本敲定了，等到签订合同，会在月末的常规董事会上作出报告。”
“安森，你对这次的合作投入的精力太多，不会太累吗？完全可以让三家公司的负责人自行和银行那边商谈的。”小叔笑着问道。
“现在已经接近尾声，并没有什么困扰。我有分寸的。”小叔一向很关心霍安森这个侄子。
“三叔、小叔，你们担心太多了吧！大哥这么做肯定有原因的，再说，李哲可不是个简单的人。”霍安则过来帮腔。
这边说的高兴，霍夫人可不答应了。
“好了，难得聚在一起，就不要再说公司了，”霍安森的母亲打趣的转向霍安则，“安则，你和冯家的二小姐打算什么办婚礼？”
霍夫人说的是去年就已经和霍安则订婚的冯家二小姐冯嘉惠。
“我们还没定，不过婶婶，你和大伯怎么不催大哥？”霍安森所有的兄弟姊妹里，敢把将矛头引向霍安森的人，恐怕也只有这个霍安则了，大概也是因为年龄相近，一起长大的原因。其他的人都对他们这个说一不二的大哥，都很是敬畏。霍安森最小的胞弟，还在念大学的霍则宁对自己的大哥，都可以说得上害怕了。虽然他现在已经是小有名气的画家，但在霍安森面前，说话都不敢抬头。
经霍安则一提醒，霍夫人果然马上就把话题扯到了霍安森的身上：“我们是拿安森没有办法了，你说是不是，定启？”
霍氏的前任当家，也就是霍安森的父亲放下手中的报纸：“你就不要操心这些事了，他自己的生活自己安排。不过，”转向自己的大儿子继续说道，“你也该找个人定下来了，我们并不是急着让你结婚，而只是想让你安定下来。至少找个固定的交往对象也是好的。”
霍安森没有做任何表态，他一贯沉默，霍家的人早已习惯。
之后大家又闲聊了会儿，在霍安森放下茶杯，回自己房间之前，平淡的说了句话，让霍家的长辈很是惊奇，而霍夫人则是显得特别的兴奋。
他说：“等到合适的时间，我会带个人来见你们。”语气就像只是说了句“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一样，说完就转身走了。
看着霍安森的背影，霍夫人很惊奇的看着剩下的霍家人，问道：“安森有交往对象吗?我怎么没听说过。安则，你知道吗？“
霍安则耸耸肩，摊开手：“我可没听说，婶婶。”
“什么交往对象？你没听他的意思是时间还不适合吗？只怕是现在还没到手。”一旁的霍父说道。
霍夫人大惊：“哪家小姐这么了得，能拒绝得了我们家安森？”
霍安森之所以对家人说出那样的话，是基本肯定李哲已经跑不掉了。从今天李哲的表现就知道，对方已经开始不耐烦了，霍安森等的就是他的不耐烦。那么淡定的人，仅仅让他不耐烦，就已经花去了自己大半年的时间。不过，现在也算是有所获了。一辈子那么长，即使再花上几个半年的时间，也没什么。
正如霍安森所保证的那样，不到月底，X银行和三家外贸公司合作有关的事项全部准备妥当，从谈判到签约，再到账目交接都很顺利。只等合同规定的时间一到，双方合作正式开始。而这一切对外都还是完全保密的。也就是说，还没有人知道，霍氏已经选定了X银行作为接下来五年的合作对象。至此，霍氏已经成为X银行在G区的最大国际业务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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