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胜皇宫大殿。

“什么,她要这么多东西,不行,给了她,我们整个后备都会失控,若是这个时候有战火波及过来,我们完全支付不起战场的供给。”亲王夏侯婴瞪大了双眼,说的又快又急。

傲胜国主揉着眉心:“寡人也是出于这个考虑,现在云国和秦始联手,已经吞并汉召国,兵发东鼎国,若他东方胜在近一步,就到了我傲胜,我国库空虚,这仗就受人制衡,这……”

“国主,为什么要答应她?就算她有五十万兵马,我们傲胜也可以完全不用如此低声下气求和啊?”

傲胜宰相一直想不通,为何他们的国主如此的惧怕这个耶律莫言,五十万兵马,难道就能灭了傲胜的天不成?

闻言,夏侯婴和傲胜国主对视了一眼,无声的闭了下眼。

圣宫,那只有皇族历代传承知晓,其他人却是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和厉害的绝对至尊。

傲胜宰相见国主和亲王齐齐闭眼,脸上闪过一丝默然,却不附和他,不由紧紧的皱起眉头道:“王上,到底是什么危险?若她真是对太子不利,我们直言,太子也不是听不进去的人,何必……”

话没有说完,但是傲胜宰相的意思很明显,既然大家都知道她就是要来害夏侯龙,那告诉太子就行了,难不成夏侯龙会爱她爱到不要自己的命了?

对视一眼,傲胜国主和亲王还没有说话,外间突然一阵焦急的脚步声响起,快速而来。

“王上,王上……”

禁卫军统领狂冲而来。

“什么事?”傲胜国主脸色不好看。

禁卫军统领快步上前,附耳与傲胜国主耳边快速的言语了几句,傲胜国主顷刻间脸色大变,这一生的仓促变脸,几乎都没有这几日多。

唰的一下站起,傲胜国主脸色铁青,厉声道:“跟寡人来。”一边疾步就朝夏侯龙的寝宫冲去。

亲王夏侯婴和傲胜宰相见此,来不及对视,连忙快步跟上。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若能得心爱之人身边浓情蜜意,这般青春男女,谁经受的住。

夜色婉约。

夏侯龙东宫中,发出一阵阵令人耳红心跳的呻吟声,1声声暧昧,语语惊心。

久在深宫中的宫女太监们,谁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才会发出的声音,顿时如惊了弓的鸟,瞠目结舌。

“嗯……”

“啊……”

潜伏在窗外的小白一脸鼻血的倒下,小喜鹊满面羞红的逃走,而楚飞扬却好整以暇笑的好似一只狐狸,居然相当享受的靠在窗外的树梢上,当动情歌曲听。

“啊……”一声拔高,埋伏在窗外夜色中的人齐齐绷紧了身子。

“喔……”一地鼻血横流。

今年冬天,真是个容易上火的季节。

来势汹汹,傲胜国主就在这一地的嗯啊当中,领着夏侯婴和傲胜宰相,龙卷风一般的冲了来。

远远听着嗯啊交融,那脸已经铁青到无法在铁青了,眼中的焦急再也控制不住。

不能碰她,碰不得,碰不得,那是个毒瘤,碰了她,死的不会是她,而是他们,是他们。

一脚狂猛的踢开夏侯龙东宫的大门,傲胜国主一边狂冲而进,一边大吼道:“夏侯龙,不能碰……”

嘴里暴怒的话还没有说完,脚下动作太快已经冲进寝宫,一眼扫到寝宫内的情景,傲胜国主陡然一愣,一步站定,硬生生把到嘴边的那个她字,给咽了回去。

身后,傲胜宰相和夏侯婴躲避不及,齐齐撞上前方陡然止步的傲胜国主,几个人撞成一团。

目瞪口呆的抬头看着寝宫内的场景,撞成一团的三个人,面色一瞬间尴尬扭曲愤怒,完全纠结成了一团。

只见偌大的寝宫内,莫雨妍和夏侯龙坐在一旁的高椅上,正面色温淡的端着酒杯,品着下酒菜。

而在他们的前方,那精美的象牙**,此时正有两个**着身体,正在表演活春宫的一男一女。

**的身体纠结在一块,缠绕的好似一条分不开的蛇。

此时,也同样目瞪口呆的看着冲进来的傲胜国主他们。

尴尬,一种浓重的尴尬在夏侯龙的东宫里蔓延。

嘴角缓缓的勾勒起一丝嘲弄的笑容,莫雨妍看着满脸尴尬的三个人:“啧啧,国主,你要是想看,龙自然会给你安排,你这样突然的闯进来,国主啊,你这个……”

“啊……”莫雨妍话还没有说完,那****着的女子,突然清醒过来,一声杀鸡般的尖叫,几乎要掀破了这屋顶。

虽然一个是太监,一个是宫女,做的也只是假凤虚凰的活春宫,但是……

“出去,出去。”傲胜国主脸色铁青,此时也恢复过来,沉着脸大声的喝道。

莫雨妍见此一直保持着笑容,也不阻扰他们下去。

“国主,这可是教导嬷嬷特意吩咐的。”莫雨妍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笑的妖娆。

可看在傲胜国主的眼里,却是绝对的威胁。

是的,威胁,今日她能给你看假的活春宫,明日说不定就会有真的,而且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他们傲胜……

“寡人应了,应了。”暴跳如雷,傲胜国主血都全部集中到脑袋上了,在来这么几次,他绝对会少活很多年。

莫雨妍闻言端着手中的酒杯,笑的妖魅的饮尽杯中酒。

“太子殿下,这个女人根本就不爱你,她来就是为了以你为筹码来敲诈我们傲胜,你知道她以你的命来交换,要了些什么东西,粮草三百万担,布襟一百万匹,牛羊各五十万头,黄金三百万两,太子,她不是真的爱你,你不要中了她的迷魂药,傲胜不能给她这些家底啊。”

不明真正威胁在那里的傲胜宰相,突然插话进来,朝着夏侯龙就喊道,他以为,只要夏侯龙清醒过来,不上当,莫雨妍就拿他们没有奈何了。

却不知道,这个时候就算夏侯龙不上当,莫雨妍想怎么样,也没有傲胜说话的份了。

夏侯龙耳里听着傲胜宰相的话,那清冷的眼动都没有动一下,指尖缓缓的抚摸过手中的酒杯,转头看向身边坐着的莫雨妍。

莫雨妍一口饮尽杯中酒,嘴角含笑,却看也不看夏侯龙。

“太子……”

“我知道。”清清淡淡的开口,夏侯龙打断了傲胜宰相的话。

知道?傲胜宰相顿时一愣后,突然又醒悟,他们的太子惊才绝艳,怎么会看不明白,那……

“这两日我很开心。”看着莫雨妍的侧脸,夏侯龙突然缓缓的道:“我很想它就是真的,很想。”

他不笨,莫雨妍对他的感情,他不会看不出来,只是,他贪恋这样的温柔,那怕它只是一个假象,一个只会维持几天就幻灭的假象,他也想紧紧的抓住,让以后,有个可以回忆的时候,有个可以让内心记忆的东西。

一生很长,但也许,刹那也可永恒。

夏侯龙放下酒杯缓缓的站起身,收回看向莫雨妍的眼,抬头望了一眼漆黑的天幕。

“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我死,但是,我绝对不后悔我曾经做过的一切,我想要你属于我,那怕,不择手段。”

冷风从大开的寝宫门外吹进来,烛影摇动,那一袭金色长袍在寒风中微微拂动,飘逸而清冷孤高。

指尖把玩着空空如也的空酒杯,莫雨妍冷哼了一声。

想要她属于他,就不择手段的来抢,来拆散她,那怕她心中没有他,这样的深情她要不起,也不需要。

转过头再度深深的看了莫雨妍一眼,夏侯龙轻声道:“北辽天远一方,你多保重,再相见时,我们就是敌人了。”说罢,轻叹一声,缓步朝着殿外而去。

情重,义重,但家国更重。

莫雨妍今日已经是北辽的南渊王,是他们敌人的王,为的是北辽,而不在是一个中原六国的准王妃。

而他,是傲胜的太子,傲胜以后的王,傲胜,北辽,水火不容。

这一次,他放纵了他自己,他把他欠莫雨妍的情,还了,以后,他们再见就是各为其主,是敌人了。

灯影拖长那淡薄的身形,扯的越发的长了,一身华贵,一身孤高,一身……落寞。

“好,在见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清冷决绝,莫雨妍狠狠的摔下手中的酒杯。

玉杯片片,碎裂一地。

今日,她只是来要粮,他日,等她北辽称霸边陲,独尊草原,那时候,她来就不是区区粮了。

夜色浓郁,黑的透底,犀利的寒风呼呼的刮过,这寒冬腊月的天,冷的刺骨。

整装,调集,开仓,运输。

粮草三百万担,布襟一百万匹,牛羊各五十万头,黄金三百万两,这不是一个小数目。

傲胜都城几大国库,全都开了。

成群结队的牛羊赶出关外,人挑,马托,车拉,装满了粮草,布襟,黄金,那一队紧接着一队的傲胜兵马,蜿蜒而行,几乎看不见尽头。

傲胜国都的百姓们惊讶了,这么多的兵士运载这么多的东西,这是准备到那里去?这是要做什么?

而滞留在傲胜国都的其他几国欲参加夏侯龙大婚,册立正妃仪式的重臣,却非普通百姓的无知,这么多的东西朝着关外的方向运去,这难道是要议和,送给北辽?

虽然,装载的东西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但是,识货的人,自然能够从车轮的痕迹深浅中,看清楚运的是什么东西。

送给北辽?天,这东西是不是……

一时间,天空中信鸽南来北往,无数的消息朝着四面八方而去。

傲胜边关句兰关外,停驻了五日,粮草已经告炊,五十万北辽兵马弹尽粮绝。

“怎么办?一颗粮食也不剩了?”托比脸色沉的滴的下水来。

韩飞,巴力,脸色沉重,闻言一声不吭,他们只带了这么多粮食,这几乎是把枯河十城剩下的粮草全部带来了,现在一颗也没有,南渊王那方又没有动静,难道要他枯河十城兵马和百姓,全部饿死在这里?

“今天是约定的日子,在等等,若是南渊王还没有消息……”韩飞沉吟了一瞬间。

“天马上就黑了。”托比咬牙。

“我们带兵攻进去,我们的势力,肯定能抢……”

“大将军,信,信,南渊王的飞鸽传书。”托比的话还没有说完,副将突然从远处满脸狂喜的冲了过来。

抢上前快速一扫,韩飞凝重的脸瞬间狂喜,一个翻身上了马背,狂吼道:“儿郎们,接粮去。”

天清碧蓝,黑烟滚滚而朝深蓝关去,远处,深蓝关口,车马牛羊蜿蜒而出,黑压压的布满那一方天地。

都城九宫门口,莫雨妍如来的时候一般一身火红,今日本该是傲胜太子夏侯龙大婚的日子,可惜没有新娘也没有新郎。

看着最后一批粮草珠宝出了国都,莫雨妍灿烂一笑,翻身上马与楚飞扬就欲朝前而去。

一直立在城门口,看着一切却从头到尾未发一声的夏侯龙,此时突然看着就欲远行的莫雨妍背影大声道:“妍,我想问你最后一句,那日你言不在爱东方胜,是不是真的?”

一提马缰,莫雨妍头也不回大声道:“是。”

“什么?”莫雨妍是字才一出口,城门后,与莫雨妍完全两个背道而驰的另一个方向,四骑正飞纵而来,那当头的男人一声暴吼,几如如凭空打了一个炸雷。

罗刹妖艳,俊美无双,不是那昼夜兼程赶来的东方胜是谁。

握马缰的手陡然一紧,莫雨妍心中一沉,东方胜。

他怎么来了?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他此时应该在千里之外的云国啊。

是因为听见她来的消息,所以千里迢迢的来了吗?

莫雨妍心中瞬间百味杂陈。

与莫雨妍几乎是并肩而行的楚飞扬,见此眉间缓缓酝上一抹淡色,微笑着看着莫雨妍,眉色深深。

纵马如飞而来,东方胜满脸铁青,千里迢迢昼夜兼程而来,没想见面第一句话,居然就是不在爱他,该死的,岂有此理。

“你给我转过身来。”一声马嘶,东方胜勒马站定在莫雨妍身后,看着她的背影,脸沉如水,就是一声大吼。

寒风静静,此地一片无声,所有人的眼光都注意到了背对着东方胜的莫雨妍身上。

缓缓转身,一身红色皮裘,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色泽。

扬头,淡淡目光锁定眼前怒火焚天的东方胜。

下巴上有微微的青色,妖魅如罗刹的脸,此时带着萎顿带着风霜,带着愤怒,但是那双眼却亮的惊人,亮的几乎可以消融一切。

那里面夹杂着愤怒,但是更多的却是欣慰,是安心,是无尽的喜悦,那里面的无悔深情,让这方雪色天地,都在那双眼下,灭了颜色。

她的胜,她的东方胜啊。

莫雨妍几乎有点痴的看着眼前这个满身风霜的男人,几个月不见,本来以为不想,不念,不会失态。

但是,真正对上,才知一切都是假话,那藏在心中浓浓的思念,早已经侵入了骨髓

,汇集成了海洋。

贪婪的看着那俊朗的天怒人怨的脸,原来思念已经如斯之深。

东方胜寒风飞舞,一地无声,定定的望着身前的那一身火红,梦中百转千回的脸,眼中的愤怒,早在莫雨妍转身的一瞬间,就已经消失了远去。

她还好好活着,还在着,没有什么比亲眼看着她能让他如斯喜悦,能如此心安,他的妍儿好好的,好好的。

手捂上心窝的位置,东方胜眼中光芒四射,整个人洋溢起无法言喻的灿烂气息。

缓缓朝莫雨妍伸出手,东方胜眼光如炙:“没事就好。”

千言万语,几月生死分隔,千里迢迢昼夜兼程而来,见面时,却只化为这一句话,只化为这短短的四个字。

没事就好。

心暖温润,寒冬腊月却掩盖不了那心底的滚烫,心暖了去,面却淡漠了下来。

莫雨妍嘴角缓缓的勾勒起一丝微笑,缓慢的扬眉,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笑容:“我当然没事,多谢胜王关心。”

平淡而客气,没有深情没有狂喜,只有那与普通人一般的生疏。

轰,东方胜只觉得脑海中一响,发出乱麻一般的嗡嗡声,这不应该是妍儿该对他说的话,这不该是他的妍儿的口气。

“你说什么,过来。”面色一沉,东方胜打马就欲朝莫雨妍身边靠近。

莫雨妍见此脸色一沉,手一挥,身后北辽随身护卫,立刻腰刀一晃,一下拥立在莫雨妍的身前,对东方胜比上了利刀。

东方胜见此面色一变,面上瞬间升腾起一股怒气。

“胜王,你我早已经成为过去,还是不要太熟络的好。”淡淡的声音响起,莫雨妍说的慢条斯理,却如一腔冷水淋的人透骨的凉。

她跟他不熟?不熟?

东方胜陡然一愣,眼中璀璨的光芒瞬间消融了去。

莫雨妍指尖把玩着袖口上的皮裘,温淡的眼,没有漏过东方胜眼中一闪即逝的受伤,眉眼微垂,敛去了那眸子中的深色。

“你什么意思?妍儿,你怎么了?”紧紧皱着眉头,东方胜不敢置信的看着莫雨妍。

“没什么意思,我已经有了未婚夫,在跟别的男人靠太近的话,我的未婚夫会吃醋的。”

说罢,莫雨妍一转头,朝着身边的楚飞扬灿烂的一笑,伸过手去拉住楚飞扬的手。

“什么?”不敢置信,完全无法置信,这是怎么回事情?这才几个月没见,为什么一见面,妍儿居然对他说她有了未婚夫,不能跟他靠近,笑话,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的丈夫是他,是他东方胜,绝对不是别人。

“王妃。”身后紧跟着东方胜冲来的林雨面色一沉,忍不住的出口朝莫雨妍吼道。

先要嫁夏侯龙,他们不说了,现在居然当着他们王的面,扯出一个未婚夫来。

他们王有那点对不起她?为什么要如此伤害他们的王,这曾经跟他们的王出生入死,上穷碧落下黄泉也不离不弃的王妃,是不是疯了?

“王妃,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林风也忍不住了,只有绿柳一声不吭,纵马走至莫雨妍的身边,静马尾随,她是他的主人。

相对于东方胜等人的愤怒和不敢置信,莫雨妍身边的楚飞扬也微微诧异,扭过看着莫雨妍握过来的手。

见楚飞扬转过头来看着她,莫雨妍笑的妖娆的道:“难道你不愿意做我的未婚夫?”妖娆的笑,勾魂摄魄,可以晃花世间所有的眼。

楚飞扬听莫雨妍如此样说,眼中一闪而过一丝沉思后,立刻就笑了,风流倜傥,绝世无双。

轻轻握住莫雨妍的手,楚飞扬大笑道:“自然愿意,我的未婚妻。”

声音温润,飘渺清幽,但是却借着这呼呼的北风,飞扬开来,传遍整个这傲胜城门,落入在场的所有人耳中。

靠在城门上的夏侯龙见此,缓缓的转过身,朝着城门内走去,今日,不止他一个伤心人。

一方骤惊,一方骤喜,身后的小白和小喜鹊,见突然之间转变如此之大,不由也愣怔了片刻,喜悦的连连道:“本来就应该是未婚夫妻嘛。”

“对了,对了,这就好了,这天下,只有我家公子和少夫人,才是天生一对,这下好了……”

“……”

喜悦之声在这呼呼北风中,风飘而去。

“住口,妍你……”东方胜整张脸铁青,几乎无法自持的身形在马上一晃。

这绝对是莫雨妍在做戏,绝对有她的考量,他要相信她,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只是,千里奔波而来,满心狂喜,到头来却是如斯地步,就算坚强如他,就算他信任依旧,却也受不住,受不住。

“胜王,我们后会有期。”见东方胜脸色铁青,莫雨妍像是不想在多言,朝东方胜客气的点了点头,一勒马,转身就掉头朝着关外的方向而去。

楚飞扬见此笑笑,也紧跟而上。

“莫雨妍,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太过分了。”林雨满脸狂怒。

“不行,你给我们说清楚了才能走。”林风也激动了,拍马就要朝莫雨妍追去。

不能就这样两句话就打发了他们去,不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到底出了什么事?

莫雨妍身形稳坐,毫不留恋,东方胜看着那转身决绝的身影,好像就要那么走出他的生命,不,不能让她走出,不能。

纵马就要朝前冲出,没想才一抽马身,东方胜突然身形一晃,一口鲜血缓缓顺着嘴角而下,身体朝后就落了下去。

“王,王……”

“王上……”

林风和林雨瞬间吓的脸都白了,急抢而上。

莫雨妍听着秋痕和彦虎突然间声音无比的惊恐,不由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人,脸色瞬间就苍白如纸,嘴角那一丝鲜血缓缓而下,那高大的从来都不会低下的身子,此时正倒了下去,而那眼却定定的盯着她,盯着她。

心,瞬间紧的无法在紧,几乎要从心口中跳出来,抓着马绳的手,狠狠的握紧,那力道几乎揉碎那手掌中马鞭。

“需要看看吗?”楚飞扬也转过头看了一眼,闻声清雅的朝莫雨妍温和的道。

这是急怒攻心,情绪波动太大的过,这个做未婚夫的,可是个好大夫。

耳里听着楚飞扬的话,莫雨妍硬生生扭过头来,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不用,既然已经不爱,何必再多纠缠。”说罢,一夹坐下骏马,骏马撒开四蹄朝着前方就奔腾而去。

“莫雨妍,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变的如此的没心没肺。当日你从崖下掉下,生死不知,你不知道王上是怎么过的,那几乎要整个的陪你死了,能这么如行尸走肉的活下来,就是想你一定能活着,一定会没事,他要为你扫平一切障碍,让这天下以后在没有人敢破坏你和他,就是这样的信念支撑他努力开阔。

而十八日上居然得到你要嫁夏侯龙的消息,王上丢下边关战事,四天时间硬生生赶了三千多里路程,来接你,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一片深情的,就是这样对待他的。”

林雨凄厉而绝对愤怒的话,在胜城门外飞扬,随风直达天际。

指尖深深的插入掌心,莫雨妍银牙紧咬。

四天时间,三千多里路程,要怎样的不吃不睡,要怎么样的狂冲昼跑,难怪憔悴如斯,她把他气的如此之重,伤的如此之深。

莫雨妍深深的吸了口气,心疼的已经无法呼吸,表面上却反而越发的平稳,狠命一扬马鞭,骏马撒开四蹄,渐渐消失在天之尽头,从所有人的眼光中淡了开去。

林风,林雨,见此,几乎不敢相信他们的眼睛,他们那么爱他们王的王妃,就这么丢下他们的王走了?就这么走了……

城门死寂,阳光普照,却阴寒之极,快马加鞭直出句兰关。

莫雨妍一路上没有做任何的停留,好像把满腔无法言喻的心情,完全洒在狂奔赶路上,满地牛羊,满地车马,一队队,一行行,几乎铺陈而出天际,放眼望去整个这一方全部都是。

整队,接手,远出中原回归北辽而去。

苍茫草原,夕阳如火,转眼坠入地平线,浓郁的夜色取代着白日的耀金,笼罩在大地之上,车连马,马连车,无边无际,纵横整个这一方大草原上,牛叫羊绵,荒凉的草原上,第一次如此的生机勃勃。

安营扎寨,篝火熊熊,漫山遍野,犹如那夏日的星辰,闪闪烁烁,装点下整个这一方漆黑的天幕。

而在这篝火熊熊中,是那狂欢的北辽枯河十城所有的兵民。

“哈哈,我们南渊王好本事,好本事。”开怀大笑,韩飞捧着海碗大的酒杯,几乎兴奋的跳起来。

“可不是,粮草三百万担,布襟一百万匹,牛羊各五十万头,黄金三百万两,这简直就是天价,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多的东西,这么多的牛羊,这么多的金子……”托比手舞足蹈,在篝火前兴奋之极的又叫又跳。

“哈哈,没见识的东西。”巴力一边哈哈大笑,一边一撩衣襟,**出上身,脸色红的如酒。

“你见识过。”

“我也没有……”

“哈哈……”

夜色如墨,却遮挡不住这一方的狂情兴奋。

篝火熊熊,无数的北辽人跳起草原豪迈的舞蹈,无数的士兵击剑高歌,无数的百姓你来我往,同盟一醉。

所有的北辽人都沉浸在狂喜中,这么多的粮草衣襟黄金,这下他们有吃的,有吃的了。

狂笑声声,穿破苍穹,远远飘**了去。

“来,城主,我敬你一杯。”巴力打了个酒饱嗝,跑到坐在火堆前,一直面上淡然,无喜也无悲的莫雨妍面前。

城主就是城主,降伏他们的人就是不一样,瞧,不费一兵一卒从傲胜得了这么些好东西,居然一丝狂喜的表情都没有,那么的平静,这有能力的人就是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被打断了沉思的莫雨妍,抬头看了一眼满脸兴奋的巴力,伸手接过酒碗,看了一眼他身后紧跟着走过来的韩飞等人,眉色冷淡的道:“你们只知道喝酒。”

被质问的巴力陡然一愣后,诧异道:“不喝酒,要干什么?”

一直坐在莫雨妍身边的楚飞扬听言,则微微一笑,扭头看着莫雨妍缓缓的道:“你不高兴?”

“不,我很高兴。”莫雨妍斜了一眼楚飞扬后,转头看着走过来的巴力,托比,韩飞,沉声道:“如果你们还有更深一层的想法,我会更高兴。”

“什么意思?”托比和巴力对视一眼,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的样子。

而韩飞别看满脸猥亵,相当的不起眼,此时听莫雨妍这么一说,却皱了皱眉后,突然压低了声音道:“这得来的粮草远比我们当初期望的多,城主你的意思是……”

莫雨妍听言抬头看了韩飞一眼,缓缓点了点头,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摸样,缓缓道:“我到盛京的时候,我希望我不要看见那些多出来的东西,同样,更加不希望有人看见这些东西去了什么地方。”

此言一落,巴力和托比虽然豪爽,但是能在枯河十城混出来的人,绝对不是笨蛋,一听此话,两人面色微微一愣后,整个的按捺不住狂喜了。

“城主的意思是,我们枯河……”

狂喜的话还没有落,韩飞一巴掌打去,立刻消除了多余的杂音。

“我知道怎么做了。”韩飞朝着莫雨妍恭恭敬敬的深深一鞠躬,脸色通红,面色虽正,身体却兴奋的直发抖。

“我们也知道了。”巴力和托比同时一躬身,压低了声音朝莫雨妍道。

这多出来的东西是给他们枯河十城的,是单独给他们枯河十城的,这样多的东西,全给了他们枯河十城,他们怎么能够不狂喜,怎么能够不激动。

缓缓的点了点头,莫雨妍淡淡的道:“知道就好,以后我要倚仗大家的时候还很多。”

“誓死追随。”韩飞,巴力,托比,异口同声,神态之严肃,从来之未有。

看了三人一眼,莫雨妍转头看着一直在她身边的楚飞扬道:“他们豪爽有余,细节不足,你去。”

楚飞扬闻言看了莫雨妍一眼,突然笑了起来道:“好啊。”

莫雨妍见此点点头,站起身就朝另外的篝火堆走去,那方立刻传来崇拜欢喜之极的呼喊声,一地喜悦。

而就在这狂喜欢呼中,有些暗影兵马却开始动了,从大队的粮草黄金中分割出了一些,隐入了茫茫的草原黑夜。

夜,缓缓的深了。

草原上的夜空,不比中原的沉,就算如斯寒冬时节,也高广之极。

无边苍穹,浩瀚草原,给人一种无边豪迈的同时,却更加有一种荒凉的寂寥。

夜色下,莫雨妍的主帐中。

换上一身黑衣的莫雨妍,看了眼不动声色出现在帐篷外的绿柳,她**出来的手下,就是不一样,真正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今日的东方胜,让她心疼的无以复加。

可是,她不得不那么说,傲胜城中不知道有多少圣宫的人,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一个圣宫的主要人物。

她不能在把东方

胜再暴露出去,在她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的时候,她绝对不会在做傻事,萧太后的话,她记得很牢。

她要想害什么人的话,尽量大方的表达她的爱意,她如果真正爱那一个人的话,那么就只能深深的隐藏,深深的隐藏,只是,她实在放心不下,她必须去看一眼。

因此,今夜她把楚飞扬支开,让他跟韩飞等人走,自然就没有人在能够如影随形的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了。

朝屹立在帐篷边上的绿柳一挥手,莫雨妍还没吹熄帐篷内的油灯,外间突然响起一道温润清雅的声音:“莫雨妍,我知道你没睡,来,我有话跟你说。”温雅而夹带着那天生的微笑感觉,不是那楚飞扬是谁。

莫雨妍听言眉头紧紧的一皱,一把扯过身边的火红色皮裘,遮挡住内里的一身黑衣,抬步走了出去。

帐篷外,楚飞扬一身白色狐裘,笑眯眯的站在漆黑的夜空下,凝望着她,夜风撩起他的长发,一身的无边风华。

“你还没走?”莫雨妍问的淡然。

楚飞扬轻轻一笑,看着琉月道:“我说完这话就走。”

说罢,看着莫雨妍深深的笑笑,缓缓的道:“我亲爱的未婚妻,你好像知道了我到底是谁。”

莫雨妍闻言心中微动,好敏锐的楚飞扬,居然就从那么只言片语中,就猜出了来。

没有等莫雨妍说话,楚飞扬微笑着挥了挥衣襟,朝莫雨妍轻轻一弯腰,低笑道:“那么,请容我在一次介绍,圣宫第二氏族楚家目前的少当家,你七岁时候指婚却一直不知道,也没见过的未婚夫,楚飞扬。”

淡淡的声音,很正色,也很温润。

莫雨妍冷冷的挑了挑左眼眼角,双手抱胸面色不冷也不喜,也不说话,只冷冷的看着楚飞扬。

楚飞扬见此笑着直起身体,看着莫雨妍道:“先前虽然没有以语言骗你,不过也算我起心不好,今日,特意致歉。”

当日他回应莫雨妍的问询时曾经说,他去过圣宫,救过那上面的人。

他是圣宫的人自然去过那里,也救过圣宫的人,虽然没有欺骗,但是这擦边球的行为,形同欺骗。

“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莫雨妍脸色很淡,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

“不,当然不是。”楚飞扬笑的极是风情:“我今晚特意前来不是为告罪,也不是为追究到底是谁告诉了你我的身份,我只是慎重的以圣宫楚家少主这个身份,重新与你认识。”

莫雨妍听到着,眉头微皱,脸上洋溢过一丝不耐烦。

“好,我已经认识了。”一挥袖袍,莫雨妍转身就欲朝帐篷内走去。

身后,楚飞扬见此轻笑着道:“那么,我在这里以公孙雨妍未婚夫的身份,申明,我楚飞扬欣赏和看上我的未婚妻雨妍了,以后,会为抱得美人归,无所不用其极,竭尽全力。”

轻笑的话,不深沉,不严肃,但是就是从这样轻笑着中语调中说出来,却让人能够清楚的听出,他里面所含的坚定和决心。

莫雨妍迈出的步子瞬间停住,微微蹙了蹙眉头,缓缓转过身看着楚飞扬,双眼一眯。

满脸笑容,楚飞扬并不等莫雨妍开口,自顾自的笑看着她接着道:“我只是说出我的想法,并不一定要你立刻接受。”

顿了顿,看着冷眉深锁的莫雨妍,楚飞扬拢了拢双手道:“你也放心,我楚飞扬也不是那宵小人物,不屑借用圣宫的力量,铲除异己,以武力剔除情敌,得到仰慕之人,那样的得到,我楚飞扬不屑。

我今日既然开了这个口,定然会跟有个人一较高下,公平竞争,你不用担心我会暗中使什么绊子,不过,你也不要太相信我的没有私心,今日我还不至于吃醋的会借用手段,不过他日就说不准了,你也知道,这男人嫉妒起来,也不是可以理喻的。”

说到这楚飞扬整个的笑了,那一身的风流气质,在黑夜里,几乎让人心为之跳。

朝着不动声色的莫雨妍微微点了点头,楚飞扬笑着道:“话说完了,立刻就去安排枯河十城的事,我们盛京见。”说罢,袖袍轻扬,转身就走,干脆利落之极。

夜色中,那抹白色身影,快速的消融在无边的黑暗中,但是却掩盖不了他曾经停留过在这一方空间的事实。

脸色微冷,莫雨妍双眼沉沉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楚飞扬还真给她老实不客气的来了,这只老狐狸,不好对付啊。

心中快速的动了动,不好对付也先放一边,先做了她今晚本来要做的事情再说,被他这么一耽搁,这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转身进入帐篷,一挥手灭了灯火,闪电般的窜出,与杜一朝着大军的后方潜去,她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时间太紧了。

纵马狂飙过漫山遍野的枯河十城兵马,朝傲云深蓝关的方向前进,所有人都当如此光明正大疾奔的黑影,是自己这方巡逻的士兵,没有任何人理会。

狂奔而走,莫雨妍几乎恨不得飞过去,这要是今天去不了,明日就越发深入草原,想在回傲胜关内,时间上就更加的不允许了。

夜色如墨,只要越过前方的高坡,那后面就是句兰关了,莫雨妍抽马的速度越发的快。

而就在莫雨妍朝着句兰关的方向狂冲而来的时候,东方胜和着林风林雨也如飞一般朝着莫雨妍所在的关外冲来。

“王,你就这么信任她?她那么的伤害……”

“我相信她,但是我更相信我自己,我倾心相爱的人,绝对不会是朝三暮四,见异思迁的人。”打马狂飙,东方胜憔悴的容颜上,却是决绝的坚决。

“王……”林雨死咬着牙,若是这一去,在从莫雨妍口中听着与王想象相违背的话语,不知道王挺不挺的住。

这般飘渺的信任,能信一次,能信得了两次?信任这个词语,是天底下最不可靠的东西。

夜色如织,两方人马从两个方向朝着中央,疾奔而来。

快一点,快一点,只要越过前方的高坡,就只有十多里了,快,莫雨妍满头的黑发,几乎在脑后逼直成一条线。

脸上,眼中,那一直没有流露出来的担心和深情,在此时没有一丝遮拦表露在脸上,她不能让她的东方胜受到那样的伤害回去,她心疼,她心疼。

“南渊王,南渊王……”

眼看着就要冲上那高高的高坡,身后突然一浪高过一浪的狂吼声惊天动地而来。

一浪接着一浪,一浪高过一浪,声音越来越大,起初还是百人千人的大吼,不过瞬息之间就已经汇成千万人的大吼,声音中透着绝对的焦急。

“南渊王,速归,速归。”焦急的成千上万人的大吼,响彻在空****的草原上,声声逼人。

莫雨妍听出大吼声中的绝对焦急,不由一勒**狂飙的骏马,瞬间立定在原地,眉头深皱,怎么回事?发什么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人同时的呼叫?

“南渊王,你在哪里?在哪里?”

拖长的声音在苍茫的草原上回**着,远远的传递了开去,身后是五十万的北辽枯河十城兵马,如此漫山遍野的狂吼,夹杂着那几十万头的牛羊鸣叫,几乎震耳欲聋。

眉头越发深的皱了起来,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情?这么急的找她?

“主人?”一直紧跟着莫雨妍没有说话的绿柳,此时也听出了那声音中的焦急,不由开口喊了莫雨妍一声。

转头看看前方的路,前面只要在前进十几里,就是傲胜边关,就能够见到被她伤的重重的东方胜。

在转头看眼自己的后方,几十万人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让人听的胆战心惊,到底出了什么事?

狠狠一咬牙,莫雨妍一抖手,一颗飞花流星在黑漆漆的草原上,腾的绽放在空中,那是枯河十城的传信烟火。

站定在原地,莫雨妍紧紧皱着眉头,东方胜那里急,这里看起来更急,她既然把这五十万人带出来,自然就要把他们完全的带回去,这么大规模的呼喊,她几乎从没见过。

等一等,胜,等一下,她解决了这方的事情,她就去找他,马上,很快就好。

而在另一个方向,朝着莫雨妍歇息的草原冲来的东方胜,也听见了那如海潮一般的呼叫和灿烂的烟火信号。

离他这么近。

当即,东方胜越发的快马加鞭,朝着那烟花信号的方向狂冲而去。

马蹄如飞,几乎刮起了一片黑云滚滚,身后,草原上彪悍的汗血马,踏过重重人群,如飞一般朝着莫雨妍所在的方向冲来。

隔的远远的,莫雨妍也借着来人的火把,看清楚了来的人。

达阔木,北辽座下第一大将。

眉眼瞬间一凛,他不是配备着萧太后和北辽王耶律洪基,怎么今日出现在这里?

扫了一眼达阔木身下血红的汗血宝马,那是萧太后的坐骑,真正的万中无一,今日居然给达阔木用,可见事情的紧急,北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南渊王接旨。”远远,达阔木满头大汗的朝着莫雨妍就狂吼道,那声音中的焦急,几乎完全控制不了。

接旨?莫雨妍心中一凛,紧了紧握着马鞭的手,深吸一口气,一个翻身跳下了地,微微躬身。

狂冲而上,达阔木几乎还没冲至莫雨妍的身边,远远的,抖手就把手中的圣旨朝着莫雨妍扔来,一边大声道:“萧太后懿旨,南渊王速归。”

莫雨妍手一伸,临空一把抓住达阔木扔过来的圣旨,借着达阔木一行快速而来的火光,展开一看。

“萧太后遇刺,伤重垂危,速归,速归。”两个速归,充分的说明了事态的严重性。

唰的一下合上圣旨,莫雨妍面上一寒,一眼看着狂冲而至,正勒马停下的达阔木:“怎么回事?太后怎么会遇刺?”

达阔木满脸焦急,如此寒冬腊月居然汗流浃背,满脸汗水犹如才从水中捞起来一般,哗哗的直往下流。

听言,一连串的快速道:“南渊王,快回,这些事情我们路上在说,快走,若是晚了……”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满脸那止不住的担心,显示萧太后的情况相当的不乐观。

五指紧紧的扣住手中的圣旨,莫雨妍咬牙转头看了看身后黑漆漆的夜空,那傲胜句兰关的方向。

她的东方胜在那里,她的胜在那里,她还有好多话要跟他说,还有很多解释要讲给他听。

只有十多里,只有十多里了。

“快跟我走,南渊王,太后指明要你立刻回去,快,快。”顾不得停歇,达阔木满脸焦急,干脆伸手就朝站立在地上,还没有动作的莫雨妍扯去。

等不及了,他骑着汗血宝马而来,一路也用了七天的时间,不知道现在盛京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萧太后支持没支持下去?

五指深深的扣入掌心,莫雨妍两难的心,整个的纠结在了一起,身前,十里之遥就是东方胜的所在。

身后,千里平原,是以后他们的绝对倚仗,是有一个与她有一样目标,可以说的上志同道合的朋友所在。

这个时候,她应该是有重大的决议,所以才这么急的召唤她回去,掌心的疼,却抵不过莫雨妍心中的两难。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莫雨妍突然一抬手,抵开达阔木伸过来的手,唰的撕下衣襟角边,一咬食指,以血快速挥毫几字与上,一转身扔给绿柳沉声道:“你去拿给他,一定亲手交到他手上,一定。”

说罢,一个翻身上马,一抖马缰,一声娇喝:“驾。”纵马就朝着茫茫草原,北辽国都盛京的方向冲回,事有大有小,有轻有重,时机所遇,没有办法。

夜色浓重,凄凄黑黑,而此时,另一个方向狂冲而来的东方胜,却已经冲至了高坡之上。

一马冲上高坡,东方胜目力能及的最远方,只见身形一闪,重重火光没入黑色之中,一道窈窕的背影,决绝之极的远去,快速之极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妍……”苍劲大吼,东方胜几乎第一时间,朝着那翻身而走的背影,狂烈的大吼出声。

草原狂风飞扬,声音远播四方。

隐隐约约仿佛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莫雨妍一边纵马狂奔,一边转头朝身后茫茫的黑夜看了一眼。

眼之所见,只有无边的黑夜,只有苍茫的草原,那里有什么人,莫雨妍暗自摇摇头,恐怕是自己想东方胜想的紧了,居然听见他在叫她。

一扬马鞭,莫雨妍与东方胜如飞一般朝前狂冲而去,没有任何的停歇。

灯火暗淡,快如流星而去,东方胜一见之下,几乎咬碎一口钢牙,一扬马鞭,就欲狂追而去。

身旁,早预料到东方胜会有如斯动作的林风和林雨,连忙齐齐出手拦住要发狂的东方胜。

“王,不能在这么去,前方已经进入北辽五十万大军的范围,不能这样毫不遮掩的狂冲而去。”林风和林雨,同时出声。

五十万大军的范围,就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们三个,就算武功登峰造极,也不能闯几十万大军的腹地。

更何况,莫雨妍最后那一眼,明明回了头,却依旧转身而去,显然是不会在把他们的王上放在眼里,决绝的挥断了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