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小童想他一定是忘记了自己的生日,明明知道岑旭尧看不见,还是微微笑了笑,说:“是啊!”

“嗯!我知道了,会早些回去的。”

岑旭尧回到家的时候是晚上19时,算是很早的了,摁了门铃,没人来开门,只得自己输了密码进屋去,屋里漆黑一片,不免愣了愣,叫了声童童,没人应答,便准备去摁灯掣,却只见不远处有烛火亮起,黯淡的光线下,书小童端着蛋糕站在对面对他微笑,她的脸在烛光的映照下那样温暖美丽,只听她说:“生日快乐!”

俗气老套的桥段,岑旭尧笑了笑,心里却盛着满满的幸福,他盯着不远处的书小童,看了许久,直到书小童走上前来,说:“蜡烛都快点完了,你还不打算许愿吗?”岑旭尧这才双手合十,之后低了头,却没吹灭那烛火,凑上前便啄了一下书小童的唇,仿佛觉得不够,很快又啄了第二下,第三下……

杨妈从厨房探出头来:“我可都看到了!”

岑旭尧朝书小童挤挤眼,笑了笑:“被发现了!”

书小童笑他的孩子气:“快把蜡烛吹了吧!”岑旭尧这才一口气吹灭了烛火,然后伸手打开了身旁的灯掣。

杨妈说:“既然寿星回来了,那准备开饭吧!”

岑旭尧大概是饿了,吃了不少,书小童却吃得不多,大部分时间只是看着岑旭尧,仿佛是要把他的脸以及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刻画到脑海里去。饭后岑旭尧还吃了两块蛋糕,其实他平时都不怎么吃甜食,看到书小童看着他,说:“你特意为我准备的,我可要多吃点。”想了一下,又问:“可是,没有礼物吗?”

书小童避开岑旭尧的目光:“噢——我忘了!”这个生日,她不想送岑旭尧任何礼物,只怕他日后赌物思人,她走了,便不想留下一点点痕迹。

岑旭尧像个孩子似的嘟了嘟嘴,这一向是书小童的动作,如今他做出来,竟很是神似:“明明记得生日的,居然不记得礼物!”很快又说:“算了,原谅你一次!”说完笑了笑。

杨妈看向书小童:“我以为你早准备好了呢!”

书小童笑了笑,不知该说什么。

杨妈说:“不过,我可是早准备好了。”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布包,打开来,取出一个布制的挂件来,递到了岑旭尧面前,岑旭尧接了过来,只见上面绣有一个“福”字,他看向杨妈:“杨妈,这是什么?”

“平安符!前段时间去了趟寺庙,给你求了一个,把这个带在身上,以后就都平平安安的。”

岑旭尧其实并不信这些,但心里却有着实实在在的感动,说:“谢谢杨妈,我会好好带着的。”

一旁的书小童说:“我好嫉妒,杨妈你是不是太偏心了?”

杨妈笑了笑,又从包里取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布制挂件来,说:“这下,你还说我偏心吗?”

书小童拿了过来:“怎么还有一个?”看了看杨妈:“给我的?”

杨妈点了点头:“你们一人一个,可都要好好的!”

书小童眼眶有些红,伸手搂住杨妈:“谢谢!”想要再说点什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不管是岑旭尧,还是杨妈,都让她万般不舍,但是,却不能留在他们的身边。

夜深了,岑旭尧已经入睡,书小童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这张棱角分明的脸,这一生,她都不会忘记,看了许久,伸手去轻轻抚上去,不敢停留太久,只怕弄醒了他。一会后起身下了床,打开台灯,坐在桌旁,摊开一页信纸,在白色的信纸上留下给岑旭尧的话。

写好后简单收拾行李,只带了几袭衣服,最后把杨妈求来的平安符放进包里。在床沿坐了下来,看着岑旭尧,看了许久,之后低头轻抚自己中指上的指环。微微笑着,却掉下泪来,只在心里说:旭尧,你一定要好好的幸福的活,!之后蹙了眉,拎起地上的旅行箱,走出门去。

斜挎包里有去东京的船票,一个星期前买的,她不能留在太近的地方,怕管不住自己,怕总是想见岑旭尧,怕再次给他带来不幸。选择这样的交通工具,是因为知道岑旭尧一定会找她,会查询她是否登上了飞往何处的飞机,而她,并不想让他找到。

就这样吧,心里再痛,也痛不过看着他那样受苦。

岑旭尧醒得比平时要早,模模糊糊中感觉怀里是空的,之后便醒了,怀里真的是空****的,不见书小童的影子,看了看四周,最后眼睛落在床头柜上的信纸上,拿了起来,纸张上是书小童的笔迹:旭尧: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承安。为了我,你所受的那些苦楚,我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岑旭,请原谅这样懦弱的我,也请忘记我,还有,别找我,一定要好好生活!

童童只是寥寥数字。

岑旭尧冲出门去,直跑到主路上去,天色熹微,路上车来车往,陌生的人们从他身边穿梭而过时,频频向他看来,他身上还穿着睡衣,脚上趿着拖鞋,那样慌乱狼狈的样子,引得人们窃窃私语。

在承安生活了那么久,岑旭尧第一次发现这个城市竟这样大,大到无法找到一个人。周边太多杂乱的声响,混杂在一起,岑旭尧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清,泪水蒙了双眼,也看不清。

漫无目的,沿着路一直走,踉踉跄跄,只想着,也许,下一秒,就有可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寻到书小童的身影,可是没有,没有!

走了许久,才想起来打电话,可是手机没带,身上也没带钱,只得又跑了回去,径直去了卧室,拿起手机时手都微颤,拨了书小童的号码过去,却有铃声在梳妆台的抽屉里响起,拉开抽屉。是书小童的手机,她就这样决然离去,连手机,也不带上。只为了不让他找到!

想起杨妈,岑旭尧冲下楼去。杨妈刚起床,看到他急急下楼来的样子,倒是有几分不明白。岑旭尧走上前来:“杨妈,童童……童童她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杨妈看到岑旭尧额上细密的汗,脸色也显得惨白,问:“怎么了?”

“她走了……童童走了!”

杨妈愣住。一会后,岑旭尧失望的转过头去,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在客厅里转了一圈,那样手足无措的样,直看得杨妈急得红了眼眶。

一会后,岑旭尧才上了楼去,换了衣服,带了些钱,出了门,走得很急,杨妈问他去哪里?都没听到。

岑旭尧去找书小童,车站,机场,凡是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可是依旧一无所获。走在路上,再也不知道还能去哪里找,心痛到几近不能呼吸。

一辆车驶到了他面前,停了下来。应南琴打开车窗,看了看岑旭尧,说:“上车!”

岑旭尧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他与书小童又怎会走到如今这一步。岑旭尧的眼光很冷,虽然与应南琴的关系从来都不怎么好,但是被他用这么冷漠的眼光盯着,还是头一回,应南琴忍不住蹙了蹙眉。

岑旭尧移开目光,继续往前走。应南琴下了车来:“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岑旭尧转过身,因为悲伤,眼眶都红了:“你以为我只是一时任性吗?你死心吧,我不会回去的。”

“书小童她已经离开了,她都放弃了,你还坚持什么?”

岑旭尧走上前,靠近应南琴:“你怎么知道她离开了?你是不是和她说了什么?”

应南琴不徐不疾的说:“我只是带她去看了一下你工作的地方,反正她早晚都会知道。”

岑旭尧手握成拳,因为太用力,指节都泛了白,心里只觉得又怨又恨又痛,为什么,明明是他的母亲,却费尽心机的剥夺着他的幸福。

“别再任意妄为,跟我回去!”应南琴再次说道。

岑旭尧置若罔闻,转身走开。他现在,只想找回书小童。

应南琴朝后面的车里看了一眼,车门很快打开,几个身着黑色西服的男人赶到岑旭尧身边,其中一个说:“得罪了!”话音刚落便拽住了他的胳膊。

“干什么?”岑旭尧厉声道,几个男人互相看了看,拽着他往回走,之后把他塞进了车里,车子很快行驶起来,岑旭尧只觉得既愤怒又生气,但被人钳制着,却没有办法,应南琴在前面的那辆车里,即便想要发脾气,也没有适合的对象。

很快便到了西区家门前,有人上来打开了车门,岑旭尧下了车,很快从车上跟着下来两人,站在他的身边。应南琴也下了车,看了他一眼,说:“进去吧,我有话和你说。”

岑旭尧看了看身边的人,知道反抗是没用的,便径直进了屋。

在书房里,应南琴说:“书小童既然选择离去,就不会轻易让你找到,你又何必浪费精力。”

岑旭尧看向应南琴:“你究竟要怎样才能不干涉我的人生?”

“你是我的孩子,就必须走这样一条路!”

“孩子!”岑旭尧红了眼眶:“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孩子吗?应该不是吧!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一枚让你永保权位的棋子,如果,当年你找我,只是为了这些,我宁愿从来就没遇见过你!我有我自己的人生,有自己想要走的路,即便你是我的母亲,也没有权利干涉。”

岑旭尧的话句句带刺,扎疼了应南琴的心,过了好大一会,她才说:“我要求你做的事情,难道就只是我一个人得到益处吗?你……”

“我说过了,这些不是我想要的!”岑旭尧打断了应南琴的话。

应南琴蹙紧了眉,说:“你必须回去,也必须和盛颜结婚!否则,你哪也别想去!”说完出了书房,岑旭尧想走出去,临到门前却被走上前来的两个男人挡住,他蹙了蹙眉,转身“砰”一声关上了房门,心急如焚,却走不出这个家门。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岑旭尧打开了书房的门,说:“我要见应南琴。”

应南琴很快来了,岑旭尧看向她,说:“我回去!”

应南琴微微笑了笑,岑旭尧心里五味阵杂,迅速移开了目光。

岑旭尧回公司的第二天,瞒着应南琴召开了媒体见面会,会上发表声明,正式离开中豪,而且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一时间,报纸电视争相报道,闹得是沸反盈天。

应南琴是在的媒体见面会进行到一半时得知的消息,想要阻止,一切都已来不及。她没想到,岑旭尧居然做得如此决绝,真的舍得放下这所有的一切。

而岑旭尧,心里并不是滋味,他知道,自己这么做,盛家很可能与应南琴对立,如果这样,她在不久的将来便会被拉下位。但是,岑旭尧已经没有选择,如果不是她步步紧逼,他也不会这么做。

现在,他彻底与中豪划清关系,这样,对于应南琴来说,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可利用的价值,便不会再纠缠于他,不会打扰到他的生活。就这样吧,他们的缘分,或许也只能到这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