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过去,这一世,他要用自己的整个生命去爱她,给她最幸福的人生,她只需站在自己身后,所有的风雨他来替她挡。

书小童的呼吸很平稳,他觉得幸福,从未曾体会到的幸福,如今触手可及,竟生出几分畏惧,仿佛怕只是梦境。伸手抚过她的脸颊,才觉得她确实是在自己怀里的。

他曾犹豫过,要不要和她说夏水铃的事,可是一切来不及,当她那样跌跌撞撞的向他奔来,他便知道,他已经错过了可以说出来的最佳机会。

他怕会失去,所以一直不敢说,即便他已经想好可以让她呆在舒子默身边,也还是没能说出口,仿佛是不由自主。现在却是真的不能说了。

可是没关系,他对自己说,他永远不会让她知道,他的生命里,曾经有过一个叫夏水铃的女人,他和夏水铃之间,要尽快了结。

第二天早晨,书小童醒来,发现自己合衣躺在**,惺忪间看到了身旁的岑旭尧,他离她很近,温热的鼻息轻抚过她的脸颊,明明是睡着了的,还将她抱得很紧。

书小童的脸有些热,想起身,又怕弄醒了他。岑旭尧只是脱了外套,身着西服,明明屋里气温适宜,温莎结却像是因为热而被他拉到松散,连衬衫的纽扣都解开了一个。

书小童未经人事,模模糊糊中觉得有些明白,又觉得不甚明了他睡着的样子很迷人,眉心平整,有着一种孩童般的恬然,她忍不住伸手去抚那眉,剑眉如鬓,她以前竟未发现,他的眉凌厉而长。

只觉他眉毛顺滑,她来回的抚,竟觉得有几分好玩。

岑旭尧动了一下,像是要醒来,书小童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去,佯装睡着。可岑旭尧似乎在靠近,鼻息抚过她的脸,痒痒的有些热。

书小童感觉脸颊更是烫,只怕要燃起来,硬着头皮死撑。唇上有东西落下,温软得不可思,让人眷恋,但只是轻轻的一下,仿佛羽毛掠过,之后一切都似乎在慢慢远离。

书小童倏然觉得空,不由得睁开了眼,岑旭尧的脸近在咫尺,看她睁开眼不免愣住,那双眼清澈如泉,眼里唯有他的面容。

他呼吸都急迫起来,只觉得热,越看那双唇越是晶莹诱人,终是忍不住俯下头去,这下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只是一味的想要更多。

手也不老实的在她腰际游走,她只觉得痒,咯咯一笑便躲开了。这下他哪能容她这样躲,一把便将她拽到自己怀里来。

书小童看他双眼通红,像要滴出血来,神情也显得有几分怪异,不免被吓到,以为他是病了,带着一点疑惑伸手去抚他的眉眼。

他却迅速将她手握住,又低头去寻她的嘴唇,呼吸都变得沉重。书小童渐渐有几分明白过来,便不太敢动,可那吻那样甜,她忍不住回应他,双手何时楼上他的脖颈也不记得。

后来便觉得疼,她忍不住往后缩,便喊出一个疼字来,他在她耳边呢喃,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还像哄孩子般哄着她……而窗外,一色的纯白,整个世界晶莹剔透。

书小童都不记得自己是何时又睡着了,她模糊中记得他一直在他耳边呢喃,说了很多话,那些话语像棉花糖,又软又甜。

岑旭尧已经不在身边,床头柜上有一页纸张,拿起来看,方知他是去公司了,还说早餐已经准备好,叮嘱她多吃些。

书小童起身下床,走进盥洗间发现紧挨着的两个杯子,还有杯子里的牙刷,整整齐齐,书小童不记得他们昨天买过牙刷杯子,看来是他自己放到购物车里的。

杯身上不同的男女图案让书小童知道自己该用哪个?可是岑旭尧会用这样的杯子,倒在她的意料之外,想象他用这种有卡通图案的杯子,总觉得有几分奇怪。

但不管怎样,幸福是实实在在的,满溢至脸上,像春日清晨盛开的粉红月季。

走至楼下餐厅发现了桌上的早餐,色泽鲜亮,盘碟精致,一看便让人有了想吃的欲望,她坐下身来,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吃早餐,照他说的,吃了很多。

吃完收拾碗碟时接到岑旭尧打来的电话,感觉他话中都蕴着笑意,只问她吃了早餐没有?她回答说吃了,隔着电话脸都觉得烫。

末了她说想去看看杨妈,怕她担心,岑旭尧说那你顺便把房子退了好不好?我们以后都要在一起,他的语气肯定,还显得有几分倔强。

“好!”书小童回答,她向他奔来,早已想好要与他一起。岑旭尧说让高阳来接她,她便答应下来。因为这边连打车都是件困难的事。

高阳很快赶了过来,只是尽职尽责的将她送到学校门口,其它多余的话一句都没有。临走却递上一部新的手机,说是岑总交代的。

书小童接过手机,倏然记起曾经舒子默要买一部手机给她,却怎么也不肯要,现下却这般自然的接了过来,原来,她总之是不那么爱他,所以才事事想要分清。

杨妈站在学校一侧,大概是因为冷,并没坐在,不时的走一下,书小童觉得有几分心酸,她与她虽然非亲非故,但这几年彼此照顾,早已视对方为亲人。

书小童走过去,还没开口,杨妈便抬头看到了她,急急拉过她的手:“你这孩子,真是要急死人!”

书小童叫了一声杨妈,半晌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过了好久,才断断续续的把这中间的事情说了个大概,杨妈终是轻轻叹了口气:“我早看出来你心神不宁,却没想到你会这样做。不过孩子,你只要能幸福就好了,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你既然不爱子默,嫁给他也是不应该。”

之后书小童辞了杨妈,回了出租房,其实没什么可带走的,做好的T恤已经交给合作方,新的也还没有送来,对方知道她忙结婚的事,只说等她空闲下来打电话给送货的人便可。

收拾了一下,不过是几件衣服以及制作彩绘用的颜料工具。她在屋里坐了好一会儿,方上楼去找房东,交还钥匙,把房子退了。

回去的路上,踌躇许久,但终放弃了。伤害已经造成,如果打电话,又能说什么呢?

傍晚时分本是准备做饭的,不想岑旭尧却打来电话,说:“我们出去吃吧!”她便答应下来,他说让她等等,便来接她。

他们去的地方,书小童以前并未去过,年轻的英国男孩递了菜单上来,一列列均是扭扭曲曲的英文字母,书小童看得不是很懂,不免有几分窘迫。

好在岑旭尧很快将菜单拿了过来,看了一下,开口对侍者说了几句,侍者很快转身离去,书小童只听懂了后面一两句的谢语。

身旁均是宽大的落地玻璃窗,看出去,整个承安灯火璀璨,仿佛是另一个悬在半空的明亮夜空,无数星子闪闪烁烁,又像是万斛珍珠,散落红尘万丈。

书小童胃口很好,最后的甜点也被她吃得干干净净,只是脚下的高跟鞋让她有些不太习惯。

回去的路上岑旭尧握住她的手,说:“童童,你想不想见你母亲,如果你想,我便帮你找到。”

书小童沉默了一下,才说:“我是想见她的,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岑旭尧转头看了看她,灯光下她的长睫微垂,像蝴蝶的薄翼,他看不清她的眼。

回到家时间也并不晚,两人坐在毯子上看电影,卓别林的《摩登时代》,无声的黑白电影,书小童中学的时候就喜欢看。

滑稽的镜头忍不住让书小童扬起唇角,一旁的岑旭尧转头看她,不由得便吻了上来,她笑着躲开,他却一味逼近,伸手挠她,像是惩罚,她最是怕痒,咯咯笑着说投降,偏偏他却不依不饶,她急了,也伸手去挠他。

打打闹闹中便燃起火来,岑旭尧将手伸进她袖中,一路向上,痒痒麻麻,书小童不敢再闹,但岑旭尧却没停下动作。

“别闹了,我——那里——还疼。”书小童不得不说,声音低如蚊蝇,到最后几乎轻不可闻。她以前从未有过,哪里能承受他如此索要。

“哪里疼?”岑旭尧明知故问,笑里藏着隐隐的坏,这一刻邪气十足。

书小童脸都红了,便是再答不上来,他又辗转着去啄她的唇,还在她耳边哼哼唧唧,那样子像孩子吃糖刚舔了一口,却被人拿走,便死缠烂打的想要再吃。

书小童本就心软,又心疼他,终是妥协下来,却不想他窝在她颈窝里偷笑,说:“我逗你玩呢!”

书小童羞到气极,抬手捶在她的结实的胸膛,他握住她的手:“其实不是,但我心疼!”又去啄她的唇:“以后加倍还我。”书小童更觉得羞,扭过头不看他。

在岑旭尧的身边,书小童仿佛倏然感觉时光放快了脚步。

她没有再做彩绘T恤,开了一个服饰店,这中间有一半是岑旭尧出的钱,他玩笑说是有利息的,但可以以身还债,追得她满屋子跑。

周末的时候,岑旭尧会带她出去吃饭,或者去某个如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度过两天难得的空闲。平时他还是忙,很多时候回来时她已经睡着了。有时也并没睡着,他总会上前先看看她,她虽然阖着眼,却能感觉到,他亲吻她的额头,之后轻手轻脚的褪下衣服,进浴室,最后再轻轻的上床。

他喜欢贴着她入睡,他的身体总是那样温暖,她像只猫一样窝在他的怀中,很快便会睡去。偶尔他也会发现她并未睡着,便去咬她的耳垂,哼哼唧唧的索要。

书小童觉得幸福,因为太幸福甚至生出一些畏惧,偶尔胡思乱想,想着如果这一切不能长久该如何是好?光是想想,都要流下泪来。但旋即又笑自己杞人忧天。

他对她无可挑剔,但她有几分不明白,因他从不提带她去见他母亲的事,春节旅游回来也没有提起,后来倒是他自己说了,说最近公司事多,应南琴日程排得又满,过一段时间再带她回去。她想想也是,应南琴并非普通人。

因她那样高高在上,让书小童颇有几分担心,问:“你妈妈会不会不喜欢我?”岑旭尧挠了挠她的头:“不会!”因他说不会,她便放心下来,他相信他所说的一切。

不久后的一天,两人途经文北路,在一个红灯路口停下了车,岑旭尧转头看窗外,这个十字路口,还是当年的样子,那辆被撞得车头完全变样的桑塔纳,还有人们掩嘴瞪大眼睛的惊惧神情,都还历历在目,后来他的梦中偶尔会出现当时的情景,醒来均是一身冷汗。

他回过头,无意中却看到身边的书小童也在看那十字路口,眼中有泪泫泫欲滴,他不明所以,叫了一声童童,书小童看向他,眼泪便掉落下来,说:“爸爸就是在这个路口死去的,他脸上身上都是血,那些血还不停的流……”

之后书小童说了什么岑旭尧听得不是很清楚,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握住她的手,字字艰辛:“你爸爸——当时开什么车?”

“桑塔纳,买了还没多久,爸爸妈妈带我来承安游玩,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