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们被带到操场,先慢跑3000米。说是慢跑,由三个班长带队,比我们体育课的考试还快。3000米下来,脚都站不稳了,心里发慌,头脑眩晕,似乎立马就要倒下了。

我们彼此搀扶着,不断才揣着粗气。当我们还没为这份厚重的见面礼调整好呼吸,机器便要我们活动活动上肢:俯卧撑一百个。

一百个俯卧撑,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天天在大学里泡酒吧、图书馆、睡懒觉的我们,一百个俯卧撑几乎不可能完成。对于我这样在山里长大的野孩子都打退堂鼓了,那些娇生惯养的城里人更不行了。买办法,躺在地上做吧,反正我们也还没有开始训练,大家就随便做,屁股撅在天上也行,意思意思就可以。

一百个做完,很多人都和我一样想法,并没有觉得多吃力,倒是小牧满脸大汗,后来我知道,他是标准的做完了一百个俯卧撑。

机器说,大家俯卧撑做得不标准,让小牧给我们演示了一遍,我以为要我们重新做,可是他没有,而是下令跑步一万米。

听了这个数字大家都吓晕了,还跑一万米,简直要命。

“不行了,快累死了,再跑就脱水了!”有人开始抗议了。接着更多的人以更多的理由抗议,甚至有人说自己生病了,有遗传病,最后连心脏病都说出来了。

这些招数对付学校的体育老师是很有效的,在这里似乎没有效果。不过这谎话说得太没水准,刚刚通过体检入伍,咋可能有心脏病患者呢,典型的八零后心思,说话从来不管是不是会被风给闪了舌头。

“有病,正好,我帮医生给你再做一次体检,免得鱼目混珠。”机器说完,便命令

班长带着我们跑步。

谎话战术彻底告败,我们只好集体无意识的开始跑步。

三个班长带着我们跑步,开始大家还能勉强跟上速度,很快三个班长就把我们甩开了,只有小牧一个人跟得上班长的速度,我们眼巴巴地望着他们的背影努力跑着,直到被他们四个人套圈,然后我们又给别人套圈……

跑完最后一步,我简直不知道这腿还是不是我的,一到终点就倒在地上,再也不想动。然后是一个接一个的人顺着倒下成一排,只有小牧笔挺的在哪里站着,他的跑步赢了班长,这让班长很不爽。

机器的见面礼算是送完了,可班长们的见面礼却还没有开始。本来小牧不和我们分在一个班,但是他这次表现太优秀,转到我们这班了。理由很简单,他赢了三个班长,给二班长套了圈,所以必须到全连都闻名的铁血班长手上。

铁血班长是个老班长了,肩上扛着两拐,绝对是兵油子。人们都喊他黑班长,其实他姓贺,因为整人太厉害,大家就把“贺”喊成了“黑”,所以就成了黑班长。

黑班长整人果然有一套,第一天我们就见识了。跑完一万米,大家累得不行了,黑班长却要求大家做俯卧撑,很简单你能做多少做多少,但要求标准。

大家正在庆幸了,却不知道已经中了埋伏,要求两个人一组,你一个我一个的做,谁赢了就去吃饭,输了就接受惩罚,俯卧撑一百,或者跑步一万米。

对子是黑班长随意指定的,我和岳枫抽到了一组,意味着我们必须有一个人要做一百俯卧撑。比我们更悲剧的是,小牧调到我们班,我们班人数成了单数,小牧没有对手,就让他和班副比,

班副是老兵,让小牧和他比摆明了欺负小牧,可是我们已经成了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

比赛开始了,我和岳枫都不是俯卧撑高手,但是我们必须有一个人要接受惩罚,与其等我们耗费体力再来接受惩罚,不如我们做完第一个就开始接受惩罚。

刚做完第一个,我就报告班长认输,可岳枫想的和我想的一样,不约而同地向班长报告认输。做第一个就认输,本来就是摆明了节省体力,现在又同时报告自己认输,那岂不是有串通之嫌。

我们能想到的问题,兵油子黑班长自然想得到,他二话没说:“一人先做一百看表现!”

我抬头看了看岳枫,这哥们,平时没见你这么爱出头啊,今天咋了,才当兵第一天,就学聪明了,莫非你真是当兵的料。也许,他也同样在埋怨我,但结局没法改变,我们接受惩罚。

小牧和班副比做俯卧撑,做了三百个,小牧终于赢了,他没有接受惩罚,可我和岳枫,一百个都有一半是被人用脚踩着屁股完成。本来我们还要受罚的,因为做的质量太差了,好在我们的指导员救了我们,指导员是学心理学的,他知道第一天就让我为此恐惧,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我们做完这一百就安排回营房了。让我们觉得心里很不爽的班副那一百个也没有罚,很想看着他手撑不起来、屁股放不下去的场面,那会子我一定会主动申请去踩他屁股帮他纠正姿势,这样才对得起我那被老兵们一脚脚踩踏的屁股。

我的愿望没有实现,一直委屈着自己的屁股。倒是岳枫为此偷着乐了好久,念念不忘什么时候让班副把一百个俯卧撑给补回来,他来做裁判,保证班副做三百个也难以过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