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坐这里!”

从来没有感觉到岳枫除了对筱晓还对另外的人这么热情,这让我感觉到很不安,毕竟他是典型的咬定目标不放松的人。

我没坐岳枫给我占的位置,而是选择坐在他的对面,我觉得这样安全,我可不想背对敌人,即便现在我们正在从情敌变成兄弟,但毕竟还不是兄弟。

岳枫很失落地看着窗外,这个我们傻等了一天的小站。

说是傻等,一点也不为过。早上被莫名其妙的赶下车,然后跟着一个少尉来到站台的一个小候车室,傻傻地等着。早饭是一盒方便面,和昨晚的晚饭一样。午饭是一份盒饭,就是火车上价格很昂贵,味道极其低调的那种盒饭,不过好歹是饭不是面,我们也当成一顿美味给吃了。

小候车室,里面的设施不像是候车,大概是一个站岗人员临时休息室。就是站岗站久了,过来倒杯水、打打尖的地方。

和我们一起下车的有7个人,到中午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有20人了,看那少尉的表情,似乎还有更多的人在路上。

等到晚饭时间,运兵的车过去了好几趟,也没有人下车,拥挤的小屋子里也没有增加人。

屋子实在是太小了,我们想打开窗子透透气,被那少尉给拦住,不仅关了窗户,还拉上了窗帘。他是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屋里都有谁,也不想让屋里的人看到外面的世界。最要命的是,我们不知道为什么要拥挤在这里,我们是来当兵,不是来蹲屋子的。我几次想问,都被岳枫给阻止了,但有没被人阻止的心急的人,他们的疑虑都被一句:“不该问的别问!”和“服从命令!”给呛回来了。

对于我们普通人来,关乎“服从”两个字的理解,多半源自于这样的情况:老师的话必须服从,因为老师总能找到理由和借口让你不得不服从,毕竟

他是你的老师,你的知识比不过他;父母的话必须服从,因为你可以和他讲道理,讲输了自然得服从,讲赢了直接来一句我是你爹或者我是你妈,你也必须服从;女友的话必须服从,因为你要逆着就使小性子,哭鼻子,让你坐立不安,所以只能服从。但是,对于军人的服从,更让社会人接受不了,因为你都不用去找任何理由,也不会给你任何理由,所以服从成为军人的天职。

对于服从,我们是吃过不少苦头的,在后来漫长的军旅生涯中我们会经历许许多多关于服从的故事,这里我还是来说合兵后的故事。

坐上新的运兵车我们又出发了,向着不知道的目的地出发了。昨晚还以为可能一个战壕渡过的新兵蛋子们,今天已经不知去向了,当然他们也不知道我们的去向,这是军人的特性,你只是千军万马一卒,不是明星,不能曝光在聚光灯下,充其量你英雄般的故事会在某年某月被某人以某种形式记录、演绎,但未必你有机会看到被人诠释下的你,如果有幸看到,你就是最幸福的军人。当然,这取决你能够成为英雄,成为典型的英雄,成为国家英雄、民族英雄,成为可以诉说的英雄。

多少英雄泪洒异土,梦断他乡,故事惊天地泣鬼神,却不能诉说,成为永恒沉默的无名英雄。

岳枫留给我,我没有坐的位置,被另外一个人坐了。他坐我对面,我不想看见岳枫的臭脸,到把目光落在这个人身上。

他长得很匀实,肩膀挺宽,长方脸儿,两道又宽又黑的眉毛下,一对坚毅的眼睛闪闪发光,薄薄的嘴唇紧抿着……我很少这样打量一个男人,但是从与目光碰撞的那一刹,我分明感觉到一丝沧桑。

那时候,我没有想到这个人,一个陌生人,带着那么多故事成为我另外一个生死兄弟。

“你看什么呢?”岳枫用脚踢了我

一下,我没理他。

“你不会……”我瞪了他一眼,他再也没有说下去。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神化身英雄角色,特别对于有思想的男人,他们不是要去喜欢这个角色,而是打心底里的崇拜,把他当成榜样,当成目标,最终替代他、超越他。小男人们出生就开始有这样的目标,往往第一目标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如自己的父亲。如果从心理学的角度去看,儿子不和父亲亲,除了天生的恋母情结,还有仇父情结,父亲是儿子心中的偶像,更是超越的目标,是竞争的对手;然后,小男人们开始转移自己的目标锁定英雄人物,不一定是现实,不一定是身边,有可能是电视明星,有可能是小说人物,有可能是某个擦肩而过的人,有可能就是你自己虚拟的一个角色,但你总是有目标的,而且在不断的改变,不断的变化。这种情愫,很多时候演变成一种崇拜,兄弟情,手足情。

“你们好,我叫萧天牧,很高兴认识你们!”

萧天牧主动和我们打招呼,我们也就这样认识了。但是不熟,只是象征性的交流了几句。

火车徐徐的开着,隧道越来越多,我知道,这是进山了,回到山里,心里觉得很实诚,只因这是我的地盘。

其实这不是我们的地盘。下了火车天还没有亮,我们就换上卡车往山里走。山路虽然平整,但是弯道多,坡陡,时不时一个颠簸,让人吃不消。我看着岳枫,指了指舌头,他狠狠的瞪我一眼。那个叫萧天牧的人,自从我们认识后,就形影不离的跟着我们,好像我们已经成为一个小小的团队。

他看着我和岳枫的眼色,好奇的问:“有故事,讲来听听!”

岳枫抢过话头:“你一个新兵蛋子不该问的别问!”

一个新兵蛋子让所有人都看西洋镜似的看着岳枫,岳枫自讨没趣的低下了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