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逃走,仅仅是为了保全母亲,毕竟,就算死,也不能连累至亲!

这声道歉,多少显得有些迟了,但听在家主鲁云河的耳中,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鲁云河看上去六十上下,须发雪白,身材虽然不高,但腰杆挺立得却像标枪一般,一双细长的眼中流动着精光,不怒自威。

一个孩子,杀了一个更小的孩子,凶残,非常凶残,非常非常凶残,但好在,这孩子只是一时冲动,他能道歉,说明他还是很善良,还是可以改造过来的。

鲁云河清咳一声,看着天秀,淡淡道:“天秀,虽然这孩子有悔过之心,可是……,”

天秀没等鲁云河把话说完,抬起头,木然道:“家主,您不用再说了,为了家族,天秀愿意让小儿担任少庄主,为家族分忧!”

鲁云河及八大长老不禁动容,鲁天成更是低着头,嘴角却露出一丝解脱的微笑。

天秀说罢,看着鲁莽,忍住眼泪,将担任少庄主的前因后果一一说给鲁莽听,她说的缓慢而清晰,以至于整个大厅寂静一片,不少家族弟子纷纷惭愧低下头。

这么说,娘是鲁家三代弟子,是鲁天成的亲妹妹?!

鲁莽发呆片刻,转而看着母亲痛苦而愧疚的眼神,安慰笑道:“娘,这样挺好的,我曾经发过誓,要让娘过上好日子,如此一来,我就完成对自己的承诺了!”

天秀看着鲁莽灿烂的笑容,眼神空洞而茫然,她已经不再流泪了,可心里,却在流血!

家主鲁云河感慨不已,肃声道:“平凡,你担任少庄主,将会得到一切,你个人还有什么要求吗?”

“有!”鲁莽大声道。

“说吧。”

“第一,在城里给我娘一份产业,要归入她的名下。”

鲁云河赞赏点点头:“这是自然,即便你不说,我们也会做的。”

“第二,我不能叫平凡,我叫鲁莽!”

鲁云河皱眉:“平凡,鲁家的辈分有着严格的规定,四代弟子是逸字辈,你必须要改名要逸凡,如此才能登堂入室。”

鲁莽昂然道:“家主,我的名字本来就不在家谱中,改了也无伤大雅吧?”

鲁云河沉思片刻,暗道反正只是个称呼,而且只能用两年,随他吧,就当是谥号了。

“第三个条件,我要认真修炼,您也不希望我一招就被牧罗先打败吧,这样家族的脸上更不好看。”

鲁云河这次非常爽快:“但凡你需要的,你大叔伯会一一满足你。”

鲁莽的条件提完,鲁天成便将母子二人护送到东边一个精致的小院里。

天秀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再次黯然落泪,这个地方,她再熟悉不过,这是她当年居住的庭院——天秀居。

想不到,有生之年我能重回这里,但却是用儿子的性命换来的!

幽静的小院,花园游廊,楼台水榭,精致而淡雅,一如当初这里的主人。鲁莽游走在庭院中,不禁瞪大眼睛,兴奋不已,一路之上,佣人们肃立两旁,纷纷向着少庄主行礼。

这一夜,天秀和鲁莽都失眠了,天秀更是在花池旁的凉亭里坐了一夜,直到天色泛白,仆人们开始打扫庭院,她才清醒过来。

向扫地的仆人要了一根扫帚,天秀掰掉扫帚头,提着木棍,向着鲁莽居住的房间走去。

华丽而舒适的房间中,鲁莽穿着真丝睡袍,五马长枪躺在宽大的软**,呼呼大睡,直到他梦到有人在砸自己的脑袋,才在剧痛中醒来。

“娘,我现在不用喂马了,你干嘛打醒我?!”鲁莽眼冒金星,不过还是没有夺过母亲手里的木棍,只是捂着脑袋,一脸委屈道。

天秀表情冰冷,瞪着泛着血丝的眼睛,狰狞道:“我宁愿你去喂马,也不想你这么活着!起来,跟我去修炼!”

梆梆梆,鲁莽好像受惊的小羊羔,被母亲的乱棍驱赶着,跌跌撞撞跑了出去,穿过廊道后,最终在进入阁楼一旁的一间修炼室中。

天秀和鲁莽坐在两个蒲团上,鲁莽看着面色肃穆的母亲,莫名紧张,眼神不时看向母亲身旁的棍子。

片刻,天秀幽幽一叹:“儿子,为什么一定要叫鲁莽呢?你长大了,以后会遇到很多不平事,非但不能冲动,反而要冷静才对。”

鲁莽见母亲说得诚恳,便也诚恳道:“娘,在孩儿看来,当一位强者拥有足够筹码的时候,他用不着冷静,因为他可以承担后果,这个时候再冷静,就是懦弱了。”

天秀动容看着鲁莽,细想鲁莽的歪理也有几分道理,只得耐心道:“孩子,可你不是强者,所以要冷静。”

“娘,正因为我不是强者,所以不能随便退让,否则步步退让。”鲁莽咧嘴一笑道,“这才是强者的思维,人生,总会找到筹码的!”

天秀哀叹,儿子的心性变化太大太快,可能是脑子进水了。

她说不过鲁莽,不由眼睛一瞪:“针呢?”

“针,什么针?”鲁莽一脸茫然。

天秀一把抓起棍子,在儿子的身上敲了几下,直到儿子求饶,她才停下来。

天秀放下棍子,正色看着儿子:“莽儿,你的资质其实不比任何人差,娘没有教你修炼,只是为了让你做一个普通人,但现在,你必须开始认真修炼,懂吗?”

“娘,我懂!”

天秀继续道:“对于修炼者来说,能量有三种,气元、光元、灵元。气元,流动在我们的身体中,是最为低级也是最为重要的能量。光元,是高一级的能量,只有修行者打通七脉,与天地共鸣,才能从外界的光线中摄取到,驾驭光元的武士被称为光武战士。灵力为最高等级,是万物能量的本源,你只要知道它的存在就行了,现在不是你要考虑的。”

天秀的话语不急不缓,眼中闪现着睿智的光芒,这与鲁莽大为惊异——母亲难道也是高手?

梆梆梆梆,鲁莽的头上被砸了几棍子,急忙求饶,不敢再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