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冯二雷的详细解释,何秀姑羞得满脸通红,为了掩饰,居然还说了句:“早知道是这个意思,俺就不问了……”

“早知道你后悔听,我还不告诉你了呢……”冯二雷知道何秀姑是羞臊难当才给自己找台阶下,也这样跟了一句。

大概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对话吧,俩人的关系似乎更加有感觉了,只是夜里睡在一个炕上,还是和衣而卧,让何秀姑抱紧冯二雷的一只胳膊睡……感觉是有了,就像打铁,好像真正的火候还没到……

第二天冯二雷一睁眼,还是发现何秀姑早早起来把家收拾得干干净净不说,可口的饭菜也都做好了,边想昨天何秀姑听了自己的解释,脸上露出的娇羞模样,边吃饼子蘸野蜂蜜,心里别提多滋润了……

“二雷哥,咱家的酱油快吃完了,盐也不多了,吃完饭,我到街上去买吧……”何秀姑边收拾碗筷边这样对冯二雷说。

“去吧,买东西的钱都在炕琴柜下边的抽屉里呢,用多少拿多少——对了,今后铁匠铺赚的钱,就都归你管了……”冯二雷居然将家里的财政大权一下子都交到了何秀姑的手上。

“我管可以,可你得告诉我,咱家现在一共有多少钱,平均一个月咱们的铁匠铺能赚多少钱?”何秀姑不但欣然接受,还马上问了这些关键的细节。

“我还真没仔细数过,不过现在的铁匠铺生意,一天不如一天了,本分的百姓来做铁活儿,还都是一手交钱一手取货,可是那些乡绅恶霸,尤其是鬼子和伪满军,只是记个账,啥时候能结账就说不定了……我大哥也是因为跟鬼子提起了之前欠的账目,才惹恼了森田少佐,才找茬说我大哥给他的马钉掌后,一条马腿瘸了,我哥知道他是像就此将之前鬼子欠的账给一笔勾销,就跟他争辩,结果,激怒了森田,一刀就刺进了我大哥的胸膛……”

冯二雷一提起这些就心情凝重,那个用大哥双手掰断的鬼子的战刀煮成一把复仇短剑的念头就用上心头……

而这个时候,何秀姑拉开炕琴柜的抽屉,翻出了所有的钱,数了数,才发现,也就勉强够个把月的柴米油盐钱吧,就对冯二雷说:“钱多钱少都不要紧,保住命才是最要紧的呀……”

一看何秀姑这么理解自己,冯二雷的心里还安慰了一些。

何秀姑收好了钱,拿出一些,挎上篮子就到街上买东西去了……

四通镇不是没来过,只不过之前都是当天来当天回,从来没在四通镇过过夜,现在算是落脚了,也该好好熟悉熟悉镇上的街景了……

繁华的主街也就是走马观花,各色的店铺,新鲜的玩意还真不少,只是一样东西也不敢买,手里的钱只够买油盐酱醋,顶多再买点蔬菜,别的就都是非分之想了吧……

油盐买完了,路过一个菜摊儿,何秀姑就相中了摊上顶花带刺的黄瓜,一问价格,还能承受,就让摊主称了二斤,可是刚刚拿出钱来,还没递到摊主手里,称好的二斤黄瓜却一下子被一双脏兮兮的手给一把抢去,定睛一看,一个十几岁,衣衫褴褛的半大男孩子,抢了那二斤黄瓜,撒腿就跑!

正要接钱的摊主,一看黄瓜被抢,立即撒丫子就追,边追还边喊:“小毛贼,还敢抢老子的黄瓜,看我今天不要了你的小命儿!”

一看摊主发疯地追赶,何秀姑也本能地跟着往前跑,追了没多远,那个小毛贼就被摊主给揪住了,一巴掌打在了脸上,就扑倒在地,那二斤黄瓜也散落一地,立即有人围观过来,随后追赶过来的何秀姑,边跑边听见了那个小毛贼被摊主殴打的声响,和围观的人们起哄喧闹的声音……

挤进人群何秀姑才发现,那个小毛贼已经被打得鼻口窜血,倒地不起,但手上还攥着一两条黄瓜不肯撒手……

何秀姑知道摊主再这样打下去,这个小毛贼的小命可就悬了——尽管大街上明抢东西该打,可是也不能打死他吧,他之所以冒着被打死的风险,偷抢这些黄瓜,一定是饿到了极限,才敢铤而走险的,假如这个小毛贼抢的是别人买的东西,或许何秀姑也就不管这个闲事儿了,可是偏偏抢的就是自己要买的那二斤黄瓜,觉得一旦闹出人命来,心里还真是过意不去,所以,赶紧挤进人群,一把拉住摊主即将打下去的那致命一拳……

“别打了,黄瓜算我的,别打死人,给你黄瓜钱……”

摊主余怒未消,但接过钱,也就停止了暴打,边直起腰来,边还扬言说:“敢抢老子的东西,今天算你便宜,下次再敢,直接让伪满军抓你到宪兵队去喂狼狗!”说完,仿佛凯旋的勇士一样,拿着钱,大摇大摆地走出人群,又回他的菜摊儿去了……

何秀姑赶紧过来扶起那个小毛贼,一看那张还是孩子气的脸,何秀姑就有了同情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