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八三章 后发制人(七)[图]

沾替和郑介民回到鸡鹅蔡特务处总部,戴甘对郑介民捌全,你觉得君山他们有没有成功的可能?。

郑介民摇了摇头:“雪冰和君山他们太想当然了,以为安师弟会坐视南京变乱。安家军和何敬之历来相互看不对眼,当初独立师被何敬之强行解散,便结下了深仇大恨,江西剿匪欺乱之间因意见不合被安师弟饱以老拳,后来长城抗战期间又多有矛盾,何敬之一度被安师弟斥之以卖国贼,你想为了全民抗战,安师弟会放任何敬之做大吗?我想这几天安师弟之所以没有动静,估计在观察中央的反妄,暗地里调兵遣将,说不一定这会儿二十四军已经在赶来南京的路上了。”

戴笠吓了一大跳:“不会吧?没有军委的命令,安师弟敢轻易调动部队吗?”

郑介民晒然一笑:“现在连军委冯副委员长也被架空了,谁能代表军委?何敬之吗?他虽是老牌的军委常委,但在委员长的压制下素来没有实权,现在匆匆戴上讨逆军总司令的高帽,但究竟能调动多少人,还是未知之数,至少西南那几十万大军不会听他的。安师弟去年年底也是军委常委了,加上如今他又把自己的妻子和姐姐派到夫人身边,就算将来委员长脱险回来,他也可以从容解释,若是委员长不幸不幸遇难,这南京,恐怕就不知道是谁人的天下了

戴笠细细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若是委员长真的不幸遇难,以安毅在黄埔嫡系军中的地位,以及其和江淅财团、与孔宋等家族的良好关系,说不一定还真有问鼎天下的可能,至不济也可保有西南数省,投机安毅,到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再想起安毅给自己的密电,戴笠终于打定了主意:

“耀全,我想等下去夫人那里,汇报一下今天力行社发生的情况,你意下如何啊?”

郑介民愣了一下,随即连连点头:“好,雨农兄,我陪你一起去,现在这个时候,不表态不行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能罔顾忠义。置校长于险地,像君山和雪冰那样孤注一掷,太过冒险。”

戴笠抓住郑介民的手,使劲地拍了拍,脸上满是感激之情。

下午五点,南京中央军校,憩园。

张治中陪着宋美龄,讲述中央联席会议上做出的最终决议,末了急切地道:“夫人,情势危急,何敬之已经下达了“讨逆令”战火一触即发,必须想办法尽快制止啊!”

宋美龄这时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在欧楚儿、冯洁云担忧的目光中,坚定地说道:“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的,看着吧,文白,我一定要把介石救出来,我一定要让何应钦付出惨重的代价。”

宋霄龄一脸迷惑:“为什么贺衷寒和邓文仪他们会帮着何敬之?还有祖燕和祖煮,他们疯了吗?要是没有介石,他们怎么可能走到今天?他们两兄弟现在一个部长,一个省主席,控制着庞大的。系,权势之重无人可及,难道何应钦可以给他们更高的身份和地位?”

龚茜神色间无比凝重:“据党部我的老同事介绍,事变发生后的第二天,何敬之即前往党部拜会立夫部长,允以党总裁之高位,立夫部长瞻前顾后,同意了何敬之的建议。至于力行社为何会突然到戈,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宋美龄冷冷一笑:“我看他们是鬼迷心窍,没有了介石,子文和我姐夫固然成了无根的飘萍,他们两兄弟很快也会失势,党总裁是他们能染指的吗?那个位置明明是给汪精卫、孙科他们留下的,看来我得找个。人点醒他们才是

宋子文站了起来:“我去党部走一趟吧,顺便再去看看徐恩曾,问问他党务调查处还听不听从校长的指挥?我就不信我妹夫还在人世,他们就敢造反

孔祥熙把宋子文送出门,回来时领进了中央军校教育处长李明滋少将。李明淄一脸焦虑,看到张治中后立即说:

“教育长,自下午四点起,教导总队突然紧急集合开拔出营,源源不断地向下关码头进发,我赶去制止,却被总队长桂永清派人无礼架开,直到大军过后才放开我。不知道教导总队过江,有没有学校和军委的调令?”

张治中霍然站起,勃然变色道:“谁给他们的权力调动军队?我这就去下关码头,当面质问桂永清!”

张治中转向宋美龄歉意告辞小一屋子人正震惊于桂永清的胆大妄为之时,戴笠带着郑介民走进了屋子。

“戴雨农,你来得正好。你知道桂永清带着部队过江的事情吗?”孔样熙大声问道。

戴笠仿佛什么也没听到,几步来到宋美龄身前,一脸沉痛地向宋美龄鞠躬请罪,说自己统领特务处。却没有及时察觉张杨之阴谋,没有起到保护校长的作用。戴笠越说越悲痛,竟然泪流满面,说自己罪该万死,但是校长身陷囫囵急需搭救,这才芶且偷生,此番起来是向夫人尽到校长耳目的责任。

宋美龄正孤立无援,突然得到戴笠的投效,又惊又喜,连忙安慰:,“雨农,这事不怪你,实际上事发前,安毅和辞修他们多次提醒你们校长,可是你们校长依然我行我素坚持去西安,就算加上你的警告也未必奏效,可见这事怨不得别人。你来得正好,说说力行社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贺君山和邓雪冰他们会投靠何敬之?”

戴笠立刻把今天力行社开会前前后后所发生的事情,向宋美龄原原本本地作了汇报,郑介民也在一旁做补充,重点提到了蓝衣社控制军政大权的计划和桂永清的率军北上。

宋美龄愤然说道:“贺君山、邓雪冰这群白眼狼,当初介石是怎么对待他们的?托付以党国大事,现在介石身处危境,他们却急着出兵,分明是想逼借刀杀人啊!这等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还想做控制全政大权的美梦,可耻可笑!”

龚茜暗暗吃惊,虽然她已经猜出力行社有可能不稳,但却没想到这个蒋介石一手扶持的、具有法西斯性质的狂热学生团体,会叛变得如此干净彻底,在宋美龄急需他们帮助的时候不但没有出手帮忙,反而阴谋篡夺更大的权力,让人感叹人性的阴所与可怕。

孔祥熙这个时候已经知道形势有多么恶劣,越想越不安,连忙叫过戴笠和郑介民上楼,到书房细细询问这几天南京城内外发生的事情。

楼下宋美龄越想越气,突然起身,决定亲自去力行社总部看看,质问贺衷寒和邓文仪究竟想干什么?龚茜放心不下,连忙叫上警卫跟上,车队浩浩****向朝天宫力行社总部开去。

晚上七点,华灯渐炽,夜色愈浓。

;关码头。在码头和渡轮灯光的照映下。桂永清目送嘲伊一日六在各级官长的带领下踏上运兵渡船,脸上浮现志得意满的神情。

作为何应钦的侄女婿,桂永清有着更高的野心和追求,只要此番计成蒋介石在兵乱中逝去、何应钦如愿登上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宝座,再加上其力行社的背景,前途必然会无比光明,故此桂永清已经抛开一切,丝毫也不顾忌是否会得罪军校教育处长李明的,强行带兵渡江北上勒紧蒋介石脖子上的绳索

这时一辆轿车关着车头灯光,混杂在缓缓移动的行军队伍中,向码头开来,在桂永清身前嘎然停下,张治中推开车门大步走下,来到桂永清面前劈头盖脸地问道:“率真,你们教导总队过江是怎么回事?奉的是谁的命令?为什么我没有得到任何报告?”

桂永清看到是张治中,脸色一变,随即向张若地说:“报告教育长,我这是遵奉讨逆军司令部,还有力行社总部的最新决定行事。今天我力行社举行会议,同志们慷慨激昂,决定对张杨二逆展开讨伐,加之我教导总队官兵集体请战,所以我才带着他们渡江北上,去陕西营救委员长。”

张治中异常严厉:“出动中央军校教导总队需要报请军委批准,由军校统一进行安排,任何个人、团体甚至所谓的什么司令部,都不能私自调动,否则形同谋反,率真,你知不知道你在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

桂永清争辩道:“教育长,我现在所做的,不过是校长学生该做的事情。事变至今已经到第四天上了,中央也整整扯皮了四天。我们断然采取行动,有什么过错?再说了,何敬之部长已经被推举为讨逆军司令,他下达的命令我遵从,又有什么过错?”

张治中脸色涨得通红,依旧坚持道:“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也不能改变教导总队属于中央军校管辖这一事实。总之没有我这个教育长的命令,教导总队不能动,你们现在就给我回军校去!”

桂永清淡淡一笑,叫过副官小从接过的公文包里掏出厚厚一本文档,递到了张治中的手里:

“教育长,这是我们教导总队的请战书,上面有全体将士的签名,请教育长现在就批准吧!”

张治中膛目结舌,手颤抖着从桂永清手里接过文本,仔细看着上面每一个签名。

这时庞大的队伍已经差不多到了末尾。桂永清庄重地向张治中敬了个军礼,也不管张治中是否接受这份请战书,就带着副官和卫队转身离去,丝毫也不顾忌张治中的愤怒眼神,跟随着最后一波队伍踏上渡轮。

晚上八点半,朝天宫力行社总部灯火通明。贺衷寒、邓文仪正在会议室里调兵遣将,向全国各地派出精兵强将,控制各省市的军政大权,就在这个时候,宋美龄带着龚茜强行闯了进来。

“雪冰,你们力行社的干部都到齐了吗?”宋美龄一看到邓文仪,就沉着脸问道。

邓文仪、贺衷寒,以及会议室里一百多名蓝衣社的干将,连忙站起,向宋美龄叫“师母好”邓文仪硬着头皮回禀:

“师母,除了三十多位同志刚刚离开。赶赴全国各地稳定政局外,我蓝衣社骨干均云集于此。”

宋美龄点了点头,缓缓走上排列着两排长凳桌椅的主席台,贺衷寒有些心虚地让开首排正中的主持位置,请宋美龄坐下,但宋美龄不为所动,顽强地站在了台前,扫视了会议室里一群虽然年纪不大但却已显得暮气沉沉的脸,随后一把从贺衷寒面前的桌子上拿过话筒,凑到嘴边大声说道:

“你们都是介石的学生。深得他的器重,如今的力行社随着规模越来越大,你们的影响也在日益扩大,在党政军各界都崭露头角。西安兵变,你们校长身处险境,我们如何应对,直接关系到他的生命安全。

可是看看你们都做了些什么只顾忙着争权夺利,不但不阻止别人派兵攻打西安,置你们校长于必死之地。现在反倒是自己派出大军,直接赤膊上阵了,你们觉得这样做对吗?”

满堂寂静,鸦雀无声,宋美龄满怀期望地从台下一众蒋介石的好学生脸上掠过,迎接她的却是冷漠与无视,有的人甚至转过头,看向他处。

贺衷寒这时心态已经调整过来,心想离开委员长,你宋美龄也不过是普通的女人,我何必怕你?他笑着站起,解释道:

“师母,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之所以会派人到各地,是不想让全国出现混乱无序的状况,而派出军队,是想直接消灭作乱的叛军没有了军队,张学良杨虎城二逆只能束手就擒,如此这般,校长自可转危为安。”

宋美龄怒斥道:“贺君山,那你想过你们校长的安危没有?几十万大军在陕西开战,天上地下战火纷飞,你们校长的安全谁来保障?”

贺衷寒凛然不惧,慷慨回应:“校长在时,教育我们要忠孝节义,如今难道就因为校长身处险境,我们就畏首畏尾、退缩不前了吗?不,不能,这只能是对校长人格的侮辱,我想就算校长亲临,也不会负,许我们因为顾虑他的安全而对张杨妥协。所谓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展现我们黄埔精神的时刻,请师母切勿向其他地方想。”

宋美龄被贺衷寒生生噎了回来,心中怒火越盛,她拼命忍住,深深地看了台下一遍:

“你们校长一直把你们看做他的儿女,关爱有加,在多方面予以照顾,如今他遭遇危难,我希望你们能够回忆往日的时光,多想想校长对你们的好处,把心思都放到平安救回校长上来。只要你们校长在,你们力行社就有了坚强后盾,反之,你们稚嫩的肩膀需要承受太多的风雨,我真担心你们会在压力下分崩离析,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

回应宋美龄的依旧是一遍沉默,这时龚茜伸出手来,轻轻抓住宋美龄冰冷的手:“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让他们好好想想,我相信他们会做出明智的选择的。”

宋美龄知道此次来力行社来错了,果然患难见真情,一下子养这么多白眼狼,真的是一种莫大的悲哀。她再次深深地看了台下那些冷漠的脸,极度失望之下突然转身。在龚茜的搀扶下走下高台,慢慢离开了这个充满压抑和悲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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