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上映着一道柔弱的倩影,弱柳扶风,美不胜收。

樊络不动声色地推开门,只见那抹温婉的身影在桌上摸索着什么。

他微微挑了挑眉,上前握住那柔弱无骨的玉手,领着她坐到小榻旁,尽量柔声问,“怎么乱走?”

卧房极静,贺桩不由吓了一跳面对素未谋面的夫君,不免紧张,遂磕磕绊绊道,“怕你……进门磕着,我……摸到了火折子,就把灯点着了。”

樊络性情冷淡,独住多载,平素也没有什么关心他的人。听她软语里透着体贴,心里十分受用,眼眸里多了一丝柔情,一伸手便揭下新娘的盖头。

少女暗淡的肤色在煤油灯的映衬下,倒并不显得突兀,大红嫁裳,墨发燕髻,粉唇柳眉。最妙还数那双水汪汪的美眸,只消微微抬头,说不出的清亮纯净,胜却人间无数。

听闻她还会教些稚童妇人认字,心肠极好。

他也曾走南闯北,虽是失了一些记忆,记性不大好,可也隐约觉得,这般姿色的女子,实属不多。

“冷不冷?”他问。

少女耳根一热,低头看着默默绞在一起的双手,露出一段如玉美颈,只摇了摇头,低声软语,“不冷。”

“你——”二人齐齐开口。

贺桩一笑,“你先说。”

男人反倒沉默,几步坐到硬榻旁,“可是饿了?”

“还好,出门前娘给我端了面来。”虽然她没吃几口。

樊络不善言谈,洞察力却是极极致的,这般光景他自是看在眼里,心跳面热之际却也心生疑惑,为何她面上的肤色蜡黄,而项上的却白得细腻?

许是晒的吧?

男人并未多想,递给她一杯浊酒,只道,“我来庆丰镇不久,无亲无友,便省下那拜堂之礼,委屈你了,不过这交杯酒却是不能省的。”

他早打听清楚了,庆丰镇成婚之礼中极重交杯酒的。

贺桩瞧着那拳头大的酒杯,不仅有些咋舌,她向来滴酒不沾,也不知自己酒量如何,但他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推辞,只好接过杯盏,一仰头,尽数饮下。

此酒乃庆丰镇酒肆自酿的白酒,十分烈,便是男子也是斟酌着喝,贺桩此次不知所以地尽数饮下,顿时狂咳不止,烧得嗓子极疼,酒劲涌上头,难受极了。

而她动作极快,樊络想阻止已是来不及。

樊络给她拍背顺气,心恼自己还是没习惯屋里多了个斯斯文文的妻子。

他习惯大刀阔斧,却是忘了她不宜饮酒,不该倒那满满一杯,直道歉,“是我疏忽了,日后定不让你再碰这烈酒。”

“我头晕……”贺桩哪里还听得到他说话,脑子昏昏沉沉,意识混沌,只觉随时会倒地。

而她也的确这般倾向地面倒去了,幸亏樊络眼明手快地扶着她往硬榻里带。

怀里美人嘤咛,一身鲜红嫁衣束着她娉婷袅娜的身姿,细看,她眉睫轻颤,红唇微启,美得叫他心醉。

新婚之夜,倒是苦了他一个正常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