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日子正等在前头,她怎的突然跳河?

唤名金秀兰的女子见是她,抽泣出声,却是要寻死,“怎么还是死不成?难道真要等着街坊邻舍耻笑?”

贺桩蹙眉,忙道,“秀兰,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好好的怎么要跳河?”

“不死,你叫我日后如何见人?”金秀兰冻得牙齿打寒战,却还是心如冷死,毫无留恋。

贺桩还想说着什么,樊络打断道,“有什么事,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这么冷的天,确实应该先换了衣裳再说。

夫妻二人推着小车,把金秀兰带回了家,照例是樊络抱着她进卧房,随后便到厢房换下湿漉漉的衣裳。

贺桩拿了一身衣裳给金秀兰换上,又去灶房煮了姜水。

见她总算冷静了些,这才敢开口道,“秀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一问,金秀兰又是哭。

原来,金秀兰定亲的那人早两年就已高中,且在京都娶了恩师千金为妻,若非金家追得紧,杨家还想继续瞒着。

这回杨夫人说漏了嘴,索性便全盘托出,嫌弃金家人微言轻,便是要退亲。

可怜金秀兰当年不弃杨家孤儿寡母,怜那人无钱做盘缠,每日进城给人洗衣做饭,生生熬到双十年华,杨家却是要退亲。

贺桩听她哭诉,也觉可怜,抱着金秀兰安慰着她,却也无法,眼下夜色已晚,好歹劝着她睡下了。

这才出了卧房去寻樊络。

男人正在灶房收拾买来的干货,贺桩望着他沉稳宽阔的背影,暗自庆幸自己所嫁之人是他。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灼热,樊络似有感应般回头,却见灯下的小妻子眉清目秀,但眸中似有化不开的愁,只问,“怎么了?”

贺桩挑重点与他说了个大概,叹了一句,“哎,秀兰了睡下,今夜怕是要委屈相公了。”

樊络拉着她柔软的手,细细揉着,深眸里是化不开的缱绻,“无妨,我去厢房将就一晚。想必金家也是急坏了,我过去支会一声,明日一早便随一道你送她回去。”

还是他想得周到。

贺桩偎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长长呼出一口气,“相公,有你真好。”

樊络安抚她道,“人各有命,咱们能帮则帮,旁的,也只能看天命了。桩儿,你看开些,嗯?”

贺桩点了点头,“嗯,倒是辛苦相公跑一趟了。”

第二日吃过早饭,照例是樊络抱起金秀兰送她坐上推车。

金秀兰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樊络一靠近,便觉难为情,但她昨夜伤了膝盖,眼下也顾及不了太多。

倒是樊络神色淡淡,道了句,“多有得罪。”便如同搬物件般抱她上去。

对于此事,樊贺夫妇只当好心相助,也不图什么回报,但令二人如何也想不到的事,竟被金家反咬一口。

过了几日,老樊犹在打铁房里忙活,却是见铺子前出现一道蹁跹的身影。

没想到是金秀兰,几日不见,她一下瘦了许多。

樊络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本不欲旁人多说,不过想到她既是桩儿的旧友,且还站在自家铺子前,少不得多问一句,“金姑娘可是找桩儿?”

金秀兰一顿,却是连连摇头,眉宇间快速闪过一丝愧疚,又见男人大冬日竟露着上身,羞涩道,“不……我是……来找恩公的,那日多亏恩公舍命相救,否则我怕是命丧黄泉。”

“舍命谈不上,不过举手之劳,你既是桩儿的闺中好友,却也算是缘分。”樊络淡淡道,却是发觉她若有若无往自己身上瞧,心下不悦,忙套上汗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