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云母亲的娘家梁氏一族虽不是什么大世家,却也称得上世代书香门第,梁氏一族中出来的人,无论男女,无论主子还是奴才皆都算是知书达理。

马车行了一刻钟停下,崔云命车夫在外面等着,领着两个小丫头便进了梁府。梁府显然未受外面战乱的影响,府中一如往日。门口守着的小厮见着是崔云,脸上立刻堆了笑,“是小女郎来了,奴才这就去禀告老夫人!”

话未落,人已经行了一礼向着内院去了。

因为也不是外人,崔云也不用人领,径直跟着也去了内院。

父母之命不可违,若不想去平城,只能祈求外祖母可以帮忙说一两句话,将她留在清河。只是如今父亲的信函还未到,如何让外祖母开口,崔云直觉还得费一番心思。

这般想着,人已经到了内院,梁老夫人在凉亭里坐着,旁边陪坐着个贵妇人,两人时不时交谈几句,也不知那贵妇人说了什么,直把老夫人给逗得合不拢嘴。

两人身后的丫头更是时不时的向前添茶倒水,场面好不温馨。

崔云的脚步稍顿了一下,那贵妇人倒是先看到了她,眉眼弯弯的望着她,招了招手开口道,“是阿云吧,早就听说阿云是个小美人,今日一见果然不俗,来来,让姨母好生瞅瞅!”

崔云虽然不识这个女子,却也没当众驳了她的面子,只安静的走了过去,大方的行礼,“见过外祖母,见过姨母。”

那位姨母脸上的笑容便更大了,梁老夫人自小就疼爱崔云,此

番见着她来看自己更是高兴,拉着她的手便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身边,一边问道,“这几日怎的不在府里好好的呆着,你父亲和母亲不在清河,你若出了事,我如何和他们交代。”

嘴里虽然说着责备的话,脸上却依旧是笑着的,崔云便也笑着陪着她说了几句话。

原来这位姨母是外祖母亲妹子家的姑娘,此前外祖母这位妹子嫁去了平城,两人虽偶尔联系却毕竟多年不见,妹子想姐姐了,便想着派自己女儿回清河城来看看,却不想,这一来就碰上了清河城动乱。

崔云想着和外祖母说几句体己话,当着这位刚见面的姨母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心不在焉的应付了几句。临了要回崔府的时候,刚见面的姨母硬是送了她一对镯子,说是见面礼,无论如何都得收下。崔云推脱不过,只得收下镯子谢了。

郁郁而回,刚下马车,齐氏就从大门处小跑了过来,一边扶着崔云下车一边飞快的禀告,“可算是回来了,女郎这一去大半日,府里都闹翻天了,崔秀被贼匪污了身子,寻死觅活了好几个时辰,刚消停了下来。”

崔云的身子僵了一下,提脚便往府里走,一边问道,“其他人呢?”

记得和崔秀一同出府的还有几个姐妹,齐氏闻言,压低了声音回道,“有一个跳井了,现在倒是救起来了,昏迷不醒呢。还有一个,被家里人带着回乡下了。”

没死人就好,崔云刚松下一口气,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喊着,“啊呀……秀姐姐割腕了!”“来人呀!”

崔云的眼皮立刻跳了跳,不发一言的就往那边跑。那边的院子一片混乱,崔秀的母亲已经赶到正坐在地上抱着崔秀痛哭,崔秀则是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的躺在她的怀里,她的手腕间是一道狰狞的伤口,眼睛紧闭,也不知是死是活。

崔云即刻吩咐小厮去找大夫,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

崔秀母亲已经没了主意,只知道哭着嚎叫,“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你怎么就想不开呀!”

齐氏有些捉摸不定崔云的想法,只得先让院子里的小厮和丫头们先散了。

大夫来得很快,清洗伤口,上药包扎,确定崔秀死不了之后,崔云便冷着脸开了口,“崔秀今年多大?”

在场的只剩下崔秀的娘亲和齐氏,听到崔云的问话,一时间两个人都愣了住。崔秀娘亲泪眼婆娑的抬头,“阿秀今年十五阿云,你这是什么意思?”

崔云看了她一眼,回答的很是简练,“十五也该嫁人了。听闻府衙里的钟主簿遣媒婆来了几次,齐氏,你派人去回话,若是他不嫌弃崔秀,择日便来求娶吧。”

崔秀娘亲一听这话,两眼一翻,即刻晕了过去。

钟主簿已经快要四十,比崔秀她爹还要大上几岁,齐氏瞄了一眼晕过去的崔秀娘亲,又瞄了一眼**躺着面无血色的崔秀,终是不忍心,小声的开口,“女郎,就算是崔秀被污了身子,好歹也算是崔府的姑娘,哪能这般委屈。”

她话没说完,崔云已经凉凉的瞪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