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寂冷强力逼出了那丝毒气,伤口也瞬间从紫青色变成了正常的鲜红色,他长出一口气,只觉得神清气爽,便要起身下床。

“寂冷,下个月初,你的登顶之期就要到了,当初你爹英年早逝,各门各派一直碍于你爹的党羽势力,表面上一直对你效忠,可是这十年来,他们也大都积攒了势力,你一登顶,那么也就是说,武林可能会再次分崩离析。”青庭顿了顿,“师父这些年一直没有让你接触武林的各种纷争,只是在茹庄修习武功,可是有些事情你迟早要面对的。”

看着青庭冷峻下来的面容,左寂冷的脸上也蒙上了一片霜雾,陷入深思中。

惊兰大陆,由武林盟会和皇室共同统治和管理。二者并存,相互制衡。皇室不插手过问武林之事,武林人士亦不得从政。武林盟主之位虽说属于左家庄,实情却是已悬空十年,之所以一直没有被取代,皆因十年前左家庄羽翼丰满,无人敢撼动其地位。十年前,左寂冷的父亲左融创建了左家军,在武林动**之期,横扫武林各大门派,统一武林。当时大多掌门人都输的心服口服,左融不仅武功盖世,无人能敌,更擅长谋略,当时左家庄武力过于强大引起皇室侧目,可是左融单枪匹马去与皇室谈判,结果左家庄一人未减,还与皇室交好,立下盟约,这也是为什么左融去世了十年,武林盟主之位悬空之位,但依旧没有人敢轻举妄动,不仅要考虑左家军的实力,还要恐惧的是皇家背后的政权,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去挑战皇权而不伤自己分毫的。

当然,这仅仅是指武林正派,并不包括黑暗势力。武林正派这些年大多在积攒自己的势力,所以并没有花大力气去打压黑暗势力,像墨林轩这样的门派开始时可能不起眼,正是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的纵容所成。

十年前,左融正值壮年,风华正茂,一代武林盟主在万众瞩目之时,却因为一场特殊的际遇和夫人一起撒手人寰,留下左家唯一的血脉左寂冷做为少主代表左家军。以十年为期,到左寂冷登顶之时,各大门派便可正面请战,盟主之位由胜者担任,这是皇室与武林的盟约。当然这是左家军对外界的说辞,大家都猜测着这是一场什么样的际遇,实际情况就连各大门派的掌门人都不了解。这些年,武林虽乱,但却没什么纷争,大家各自在各自的领土上活动,不随意僭越,大家倒也相安无事。

十年之期日益逼近,左家军在去年初冬便已戒严,不在招收任何弟子,凡进入茹庄服侍的人,大多需要经过特殊考验,更是不允许陌生女子进入。即使各大门派花尽了心思,依然找不到一丝缝隙安插自己的人进入茹庄打探。

时光飞逝,白驹过隙间,左寂冷已经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小少年,在青庭的悉心教导下,左寂冷的各种功法都略有小成,即使不能独挡一面,但至少面对高手能自保那是绝对的。只是他从小在相对纯净的环境中成长,心性难免有些单纯,虽然最近几年已经开始安排左寂冷处理左家军的一些事情,但是大事仍有青庭及几个长老共同决定。

但到了十年之期,左家军便由左寂冷全权做主,可是尚且年轻的他又是否能当起这个重任呢?不仅外界对左寂冷的能力有揣测之心,左家军内部也有些犹疑,不知这个少主能做到从前盟主的几分?此次青庭仅仅让左寂冷一个人出去寻宝,想着借着夺回异宝定下军心,再者血婴可以增加练武之人百年功力不是没有**力的,有了血婴,左寂冷凭空多了百年功力,那便给左家稳坐武林盟主宝座添了一分胜算,可是左寂冷受伤而归,难免左家军弟子会有所猜度,到底这不经世事的少主到底有没有能力带领他们走向另一个高峰?不仅仅只有名门正派的蠢蠢欲动,黑暗势力更想从此次动乱中登上武林舞台,或者一举统领武林。

左寂冷眼前要面对的,再也不是出

去夺个什么宝物回来,而是如何在这瞬息万变的江湖中如何

“洛姑娘,可有什么东西掉再这里了么?”府里的管家刚好出门看见了子涵,上前询问到。

“你们掌门在哪里?我有急事找他?”

“掌门正在大堂和弟子们商量事物,姑娘还是去原先的房间等着吧,掌门人一出来,我便让他去找你。”管家也个会懂眼色的人,墨非寒从不带女子进府邸,那带回来住的肯定是有几分要紧的,对子涵也不敢怠慢。

“那还请管家通传一下吧。”说完,子涵径直走向了西厢房。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子涵已经等的有些心烦了,正欲出门再去找墨非寒,刚踏出房门,便撞到了墨非寒。

看到他的一刹那,子涵的突然有想要掉泪的冲动,那样一种熟悉温暖的感觉袭上心头,刚开始淡定的心情突然变得起伏跌宕,她有一种想冲过去抱住墨非寒的冲动,不过心理年龄已经有30岁的子涵还是忍住了这股少女的悸动。

“子涵,怎么折回来了,你怎么这么狼狈,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墨非寒的语气真挚,眼神里满是怜惜。

“墨公子,血婴,血婴被左寂冷抢走了。”

“左寂冷的人?你没受伤吧?我看看。”墨非寒不由分说的抓起子涵的手,浑身打量了遍,“还好,还好,你没事就好,血婴的事我们进房商议吧。”

子涵被墨非寒突如起来的举动弄的更是分寸大乱,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墨非寒以为子涵是受了惊吓的原因,牵着子涵的手走进厢房。

“子涵,喝杯水,定定神,到底是怎么回事?”

子涵接过水杯,抿了一口,将所有的经过仔细的讲给墨非寒听。

“这么说来,对方是有备而来的了。”墨非寒思考了良久,“可是别人怎么会知道你在要走那条道?”

子涵这才明白过来,是啊,左寂冷怎么刚好就知道自己走那条道呢?这怎么说的过去呢?难道?

“墨林轩可能有人是左寂冷安插进来的,看来我要清清门户才好了。”墨非寒眯起眼睛,寒光闪烁,像狼的眼睛一样。

夜色微凉,子涵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墨非寒见状赶忙叫人备暖炉进来。

“子涵,你可是要去茹庄?”

“既然他都说了让我去,我怎么也得去啊,血婴还在他手上,师父可是等着救命呢。”子涵想到这里就气的牙痒痒。

“正好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告诉你。”墨非寒顿了顿,“左寂冷下个月初十便要正式登上盟主之位。”

“墨公子,你的意思是?”墨非寒话只说了一半,存心吊人胃口。

“左家势力强大,可是坐了武林盟主的位置,却没有为武林做出任何表率,只是单一的扩大自己的势力,说的是名门正派,实际呢?不闻不问武林之事,试问这样的盟主能给武林带来什么?”墨非寒讲到这里,双拳紧握,大有大志难筹的意思。“可是茹庄防的却很严实,从去年冬天开始就禁止陌生人进入,不收弟子,就算想找他们在其位不谋其事的罪证都难。”

“墨公子,你是想……”子涵捂住了嘴巴,心里突然觉得很难过,“你是想让我进去做你的线人么?”

“子涵,我……”墨非寒抓起子涵的手,放在胸口,“我也好矛盾,我亦不想你深陷险境,可是……”

子涵挣脱墨非寒的手掌,说道:“公子请自重,本来左寂冷就让我去茹庄,那么他一定不会伤害我,你上次将异宝让给我,我自是感激不尽,这忙,我一定会帮你。”

“有些机密一般人难以触碰,我今天跟几个长老商量着是想送一个妾侍给左寂冷,好让他没有防备,以墨林轩的地位,他应该不会拒绝,不过还在头疼去哪里谋求这样一位

佳人。”墨非寒定定的望着子涵。

“这倒不失为良策,只是,那位姑娘要如何自保?新婚之夜该如何防范?”子涵突然觉得自己还是过于单纯,墨非寒的心思远没有那么简单。

“左寂冷是断然不会亲近我送去的侍妾的,不管是从哪方面去考虑,他都不会接受,所以这方面不用担心。”

“无须多言,只要公子助我得到血婴,我照做就是了。”子涵冷冷的回到,“夜深了,公子请回吧,明天在商议具体事项吧,我累了。”

墨非寒伸出手,想要再次握上子涵的手,子涵转过身子,当做没瞧见,墨非寒叹了一口气,垂下手来,说:“我待会命人送些饭菜进来,你好好休息吧。”

子涵并没回话,两人就这么僵着,静默的连窗外飘零的枯叶在地上摩擦的声音都能听见,子涵不抬头,亦不看他。许久,丫头端了些饭菜进来,墨非寒这才移步出去。

墨非寒才转身,子涵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心里有一种莫名的酸涩让她不能自已,才以为,墨非寒是一个好男人,双方都各自有好感,或许值得一试,如今看来,只是自己想多了。

自那日之后子涵便再没见过墨非寒,只是后来有人传信过来,是墨非寒的亲笔,大抵是因为不好在正面相对了吧。怕各自神伤吧,子涵心想。信上面将事物都写的清清楚楚,包括随墨非寒一起前去茹庄贺喜,完了之后贺礼——洛子涵。

墨非寒又派了一名师父过来教子涵一种特殊的字体,是墨林轩的密语,方便以后的书信来往。有时候,子涵会嘲笑自己穿越了一把,没有别人惊天动地轰烈的爱情,倒是上演了一出武林间谍的把戏。

子涵看着厢房门前的梧桐树上的最后一片叶子也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在那里,几只鸟儿飞了上来,大约觉得冷清,转而就飞到了其他枝叶较为茂盛的枝上栖上,心里挂记着远方的师父与采荷,不知师父的病情现在有没有加重?采荷熬药会不会又忘记药材的顺序?不过一直没有收到飞鸽传书,那也就是说一切情况都还是好的。子涵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采荷,一有情况就得让信鸽传书。那批鸽子是子涵精心调养的,只记得子涵身上的药香味,所以不论她走到哪里,鸽子都能识别。

此时的茹庄也是喜气洋洋,不过实际上精锐力量却比往常更为戒备,左寂冷一连几日都和青庭在后山练习功法,就连未依琳都没有进去打扰过。

天气难得的晴朗,风和日丽。墨林轩也挑好了一些珍宝,墨非寒,子涵以及几个初级弟子,准备启程赶往茹庄。临行前,墨非寒独自在子涵房里坐了好一阵子。

“子涵,此次去茹庄,连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若不愿意,我换了别人就是。”

“还来得及么?墨公子?”子涵仔细的整理着自己所剩无几的药丸,“既然已经到此地步,你我便已经回不去了。”

“子涵,我……”墨非寒这一刻自己都有些凌乱了,明明是自己派人半路夺回血婴,假装是左寂冷的门人,引子涵入局,明明是自己提出想要安插眼线进茹庄,子涵顺利的上钩,理所当然的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在那一刻,子涵劫后逃生后看着自己的眼神,让自己有所动摇,而此时子涵冷漠的神情,自己居然有种心痛的感觉。

“墨公子,无须多言。”子涵不想让自己再胡思乱想了,她宁愿相信墨非寒对自己一丝情谊都没有。“快要上路了,不知墨公子可否给些应急药丸给我?”

“药丸?哦,待会马车上有一个包袱里面都给你准备好了。”墨非寒这才回过神来。

“墨非寒,你后悔么?”墨非寒才走到门槛出,子涵忍不住还是问了出口。

墨非寒一时思绪全乱了,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停顿了一下,还是转身离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