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门外传来丫鬟们请安的声音,慕容夕回过身门口出现一伟岸的男子。

人影逆光而站,酱紫的贡缎长袍上系着一根金色的腰带,一块纯正的血玉下束着长穗的宫绦。男子浓眉紧蹙,深邃的眼底透露出一股清贵疏离之气。

“民女慕容夕参见王爷。”慕容夕象征性屈膝行了个晚辈礼。

“姑娘请坐”洪泽王直接走向上座,瞥了眼一旁的南宫睿,恍若那沾满鲜血的胳膊,熟视无睹。

“王爷,金安!慕容受人之托而来”慕容夕觉得空气稀薄,王爷就是不一样,轻微的威压自己就得卷成团。她拿出怀里沈丞相的信,想尽快交差了事。

“嗯,麻烦姑娘了”眼前这个女子一身明艳娇媚,气质清冷绝非池中之物。洪泽王接过信件并未当面打开,只是轻轻搁置在几案上。

明显的排斥,明显的嫌隙,慕容夕有些憋屈,

主人明显没有留客的打算,皇家之人防范之心素来比旁人重些。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裙,离开西岛,绝对不合时宜的衣物,蹙了蹙眉。

“好,既然信已妥帖送到,小女便告辞了”慕容夕抬起头,对着主位上的两位淡然一礼。有的人有的事相见于江湖,相忘于江湖的好。

慕容夕未等人开口,便出了大厅唤来门外的丫鬟,将自家一身男装换回飘然而去。留下一脸呆愣的南宫睿。

啊,该死的,说走就走了,他该怎么做,他的夕儿就这样来了又走了!他被刺焉了样粘在了椅子上,好像相守多年的爱人,离开了自己好像失魂了。

半响才被父王唤醒,顿时失了方寸,跳下椅子就往码头上跑去。

远远望去,阳光下那个娇小的身影像个小黑点,慵懒地坐在岩石上,贪玩踢着海水等着对岸的船过来。

毫无京城女儿含蓄娇柔的做派,倒有点像渔家女儿,一脸泼皮在金色的阳光下,戏耍着滚滚来去的海浪。只是渔家女哪有她那样吹弹欲破的肌肤,像水嫩的豆腐让人不由自主想要咬上一口。

还是灰头土脸的那身男装,南宫睿一肚子的火,刚才的衣裙不好吗?

“你不担心过去又被

当作柳郁儿了吗?”南宫睿有些不满站在她身后,泄愤地指着对岸大声威胁道。

慕容夕听到声音转过头,笑话,她不过去难道留在西岛别院吗?

对了,那个被唤作都教头的人,分明在为昨天的事情公报私仇。她无可奈何的苦笑着,也许过去那边就有一场好戏,也许她应该离开这个地方。

“难道你不知道他们为何抓你”?南宫睿看着这个一脸呆萌的女子,似乎有些挣扎有些无奈,心里一疼。

“我怎么知道啊,都被他们整晕了”她可怜巴巴摇晃着莹白的小腿,看着碧蓝的天空,垂头丧气。都是些不可理喻的家伙,哎,她有些委屈的看了看,身后欣长的高个儿。

“你觉得刘县丞如何?”南宫睿为了屈就这墩佛,只顾坐着玩水的女子,只好跃下石头,站在沙滩干处,与慕容夕平肩。

“这个父母官应该浸**官场多年了吧?”慕容夕根本不了解此人,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没有做出任何评判。

“崖州刘县丞年轻少壮,为人轻浮佻达。见发配流放来的巫峡道台的女儿柳郁儿,便起了色心,被柳郁儿痛斥怀恨在心。”南宫睿看了看一脸莹白的脸,精致的脸上嵌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顾盼流离间像一对透彻的琉璃。

他突然想把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有觊觎的机会。天知道他不是一时的迷惑,而是沦陷于致命的**。

“哦,也难怪吧,天高皇帝远。但凡美好的东西,想染指很正常啊”惊世骇俗的话语,彻底把南宫睿震蒙了。

该死的,这是什么见解,但凡美好的东西,她不也是人人都想染指的吗!也正常?他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身边的女子,难不成她真的是那边的人吗?怎么如此护短,但是他们为何要抓她呢。

“押解的看守张虎对柳大人一家甚为关照,刘县丞就故意牵扯,硬说柳郁儿和押解的看守有奸情。”南宫睿看着一脸无害的女子,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极美。

“喂,怎么能这样呢?荒唐”慕容夕转过头有些温怒,极为认真地拍着屁股下的岩石。

“的确荒唐,当日开堂公审,奸者去衣,皂隶们将张虎笞杖而亡。更荒唐的是柳郁

儿却无故失踪了。”南宫睿淡然述说,仿佛事情历历在目。深幽的眼睛,注视着慕容夕的一举一动。

“哦,我知道了,他们担心刑部追责,便一口咬定我便是柳郁儿对吧”难怪他们如此好心,将自己被救出黑网,原来是来抓自己充当流放犯的。

她慕容夕何德何能,居然成了巫峡道台的千金小姐。慕容夕感觉一群乌鸦飞过,不可置信地瞥着南宫睿。

“其实事情的真相是柳郁儿被你们救了,然后你们自知理亏,便从他们手里把我救了,是这样的吗?”她可不是好相与的主,逻辑一流,慕容夕一脸冷厉,注视着南宫睿的眼睛。一动不动,恍若要穿透他的肺腑,硬是要盯出了子丑寅卯不可。

“你……真蠢”半响被盯得发毛的南宫睿,气得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没见过这么缺心眼的,良心被狗吃了。他随手一个爆栗,敲在慕容夕的头上。

“啊……”慕容夕猜想自己应该理解错误,可是该死的敲得人好痛。她收起双脚,一脸不满,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扭头赌气不再说话。

生气了吗?南宫睿小心看了看,眼前这个不再搭理他的女子。独自茫然看着海潮。

他从来没有这么细致的哄过人,好像他不理睬自己,将从自己生命中再次遁去样,居然有些慌了。老天给了他惊喜,却又要收了回去,这不公平。

“呃……”他无力的弯下腰,缓解心口的疼痛,额头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喂,你怎么了?生病了?”慕容夕看着前一秒还气势汹汹,此刻脸苍白得像纸样的男子,有些担忧。

南宫睿摇摇头,捂着心口没有说话。这个女子究竟是大夫还是巫师,为什么自己会不由自主被牵引。他抬起头欲言又止,弄得慕容夕莫名其妙。

“怎么了?”慕容夕顺了岩石滑下去,蹲下身轻轻用手拍着南宫睿的后背。温温软软的手,带着暖意轻声问道。这家伙有什么痼疾吧,看样子极为痛苦。

南宫睿缓过劲,他抬起头有些无力,轻轻靠在旁边温润的身子。也许是刚才打斗伤了胸肋,平整自己的气息,靠着的感觉真好,他闭上眼,也许就这样偎依着一生一世也不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