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朝堂,她已经被废了半月余,耶律宗真打算等到时机成熟在将她放出来。此时突然萧燕山奏请要将她放出来,倒是让耶律宗真意外。

只听见萧燕山说道:“狼主,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不可一日无后。如今王妃娘娘也已经受到教训,被禁足许久,为了两国邦交,还请狼主将王妃复位啊。”

这话着实让朝堂上的众人咋舌,这除去王妃,萧多罗才能登位,如今这是演哪出?耶律宗真也有些不明所以。

看着萧燕山,似乎有意调他胃口,说道:“可是王妃害的多罗小产,若是就这样解禁了王妃,只怕众臣不服啊?”

萧燕山转眼看了一下朝堂上的那些人,没有一人敢多言,萧燕山微微一笑,说道:“狼主,这是为了两国的邦交着想,无人敢不服啊。”

耶律宗真看了众臣一眼,只见众人皆道:“臣等不敢不服。”

耶律宗真点点头,此时萧燕山又道:“只是多罗是臣的爱女,又与狼主一同长大,狼主对多罗宠爱有加。这次多罗失子,还请狼主能够多予宽慰。”

耶律宗真点点头道:“这是自然。”

退朝后,萧燕山未走,耶律宗真有些奇怪,让萧燕山随他一同去了尚书房。

萧燕山道:“狼主,臣还有一家事要奏。”

耶律宗真点点头,萧燕山开口说道:“臣的大公子云游归来,还望狼主能够准许我儿进宫多陪多罗娘娘一些时日,好宽慰娘娘的心啊。”

耶律宗真闷恩了一声,敢情今日萧燕山为废后求情,在背后留了这么一手,这是要让他给萧振炎一个职位了。

耶律宗真微微一笑,说道:“大公子回来了,那自当该多进宫走动,朕也许久没见大公子了。”

萧燕山呵呵的笑着,心里打着算盘,此刻说道:“是啊,幼年时狼主最喜欢和多罗还有振炎玩乐了。”

耶律宗真点点头,说道:“倒是如此。这样吧,你拟一道旨意,封宰相之子萧振炎为三品上大夫,任职尚书房。”

萧燕山听了大喜,能够任职尚书房,那可是日夜陪伴在狼主身侧,可随意进入宫里宫外任何地方的。萧燕山连忙跪下谢恩,耶律宗真将他扶起来。

耶律宗真说道:“诶,这里没有外人,舅舅何须如此客气?”

萧燕山点点头,顿时泪眼婆娑,顿感大恩。只道:“是,多谢狼主厚爱了。”

耶律宗真微微一笑,又道:“舅舅随我一同去看看多罗吧,自小产后,多罗性子不稳定。舅舅去看看她,把这个消息告知于她,也好让多罗开心。”

萧燕山点点头,只道是。

紫云阁,得知耶律宗真和萧燕山会一起过来,萧多罗早就做好了准备。此时两人一前一后的缓缓而至。萧多罗行了一个宫礼,耶律宗真大手一捞,将她拉了起来。

萧燕山给萧多罗行了礼,萧多罗说道:“父亲多礼了,倒是折煞了女儿。”

萧燕山微微一笑,耶律宗真也道:“不错,您虽为朝臣,却也是多罗的父亲。且在后宫中,就不必太拘束了。”

萧燕山点点头,又和萧多罗聊了几句家常,大概是说萧振炎回来被任命为三品上大夫,萧多罗听得犹为惊喜。饭后耶律宗真便先离开,鸾凤殿早已经接到解禁的圣旨了,此时耶律宗真想要亲自过去看看她。这些日子他不方便出现,如今却莫名的有些想念她了。

鸾凤殿里她接到圣旨,不喜不笑,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不多时就见耶律宗真前来。她显得更加的清瘦了,耶律宗真快步上前,她此时起身行礼。

耶律宗真扶她起来,说道:“怎么越发的清瘦了?”

她微微一笑,说道:“个中道理,狼主应当很明白才是。”一句话堵得耶律宗真在说不出任何话来,但是也无法怪罪萧多罗,毕竟她是真的丧子了。

耶律宗真看着她,突然觉得无趣,只是点点头,说道:“既然解禁复位了,你便好好歇着吧。”

她点点头,送别了耶律宗真,心里一阵感叹,她才复位,待遇便与以往大有不同。她却也明白了,不能在养尊处优下去。她将庭前的花都连根拔了,种下十八学士,她喜欢茶,有茶便是好了。又像一些宫人要来茶籽,种在了花盆里。以免下次被禁足,自己在吃那些残羹剩饭的强。

夜里,萧振炎突然翻墙而入,她耳朵尖,听得动静,起身一看。就见萧振炎探头探脑的从柳梢头进入她的屋内,她一脸愠色。

萧振炎赔笑着说道:“嘿嘿,这前门进来得害了你。”

她微微一笑,说道:“多谢了。”

萧振炎也明白她所言谢是为何,勾了勾嘴角说道:“我知你是无辜的,不忍你受苦罢了。”

她没有答话,此时她披着一件轻纱,在屋里也不免感到寒冷。萧振炎见状,将自己的锦袍给她披上。

不忘说道:“你哪里有贵族的模样,反倒是落入凡尘的仙子了。”

她微微一笑,反讥道:“你又哪里像贵族公子,半夜偷入我宫里,且非鸡鸣狗盗之辈。”

萧振炎看着她,恨恨的一笑,这丫头倒是讨不得半点的好,不过心思却是良善的,不争不怒的性子,却不适合在这后宫里生存着。怎奈她偏偏生在这帝王家,是半点由不得她了。

她见萧振炎这样看着自己,面色不由得一红,低下了头。萧振炎仔细的端详着她,确实是个美人,这让萧振炎动了心,虽然知道她是耶律宗真的女人,但是还是忍不住的多看她几眼。

她有些不耐烦了,有些愠怒的说道:“怎的有你这般不识礼数之人,尽盯着人这样看?”

萧振炎微微一笑,说道:“你好看,所以忍不得多看了几眼。”

她微微一笑,却也不生气,她心里明白辽国都是真汉子,若是夸你好看,绝非是奉承你,而是真话。萧振炎见她笑起来似乎更加美艳动人。

萧振炎道:“听闻你先前并不遭狼主待见,我本以为你是聪明之人,谁知道你而后竟然通过一场年至夺得圣宠,真的是愚钝之至。”

她看着萧振炎问道:“你也觉得年至那场宫宴,我是有意博得圣宠?”

萧振炎看着她,眨眨眼睛,转念一想,她这样清冷的性子,该是不会争宠。

她微微一笑,看着萧振炎问道:“你可信我?”

萧振炎点点头,她微微一笑,说道:“如此一来,你只需记着,我绝非有意要争宠,只是很多事情不在我们能够掌握之中。”

萧振炎看着她,许久说道:“啊硕,我能够护你在辽宫的周全,就看你是否愿意信我了。”

听他唤自己啊硕,她心里一颤,眼圈红了红,对着萧振炎说道:“信,凭你信我,我就愿意将一生托付在你身上。是生是死,都凭你意。”

萧振炎微微一笑,看着她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在这后宫中,多少明争暗斗。倒是你性子成稳,不争不怒了。”

她微微一笑,说道:“那是因为我自小就生在道观,若非辽宋联姻,我是断然不会进宫的。”

萧振炎皱着眉头看着她,她将当年自己的身世讲出,并且说出了五台山上那几年玉清长老的教诲,才有了今日的她。只是她不敢提起李元昊就是玄青一事,只怕给李元昊引来祸端。

萧振炎听后,不由得赞赏点头,她这样的性子,得亏不是在宫里长大的。否则怎么能够见到如此心如止水的人儿,萧振炎看着她痴痴一笑。

她白了萧振炎一眼,将身上的锦袍裹紧,起身煮了茶水,她总是喜欢饮茶煮茶。看着她娴熟的动作,萧振炎立刻到了她的身边坐下。

就见她拿出茶叶捯拾起来,不久一阵茶香味飘然而至,又见她将煮好的茶拿出来,加了一些水。递给萧振炎,他一把接过,一饮而下,茶香甘醇。

萧振炎只是奇怪,问道:“为何你煮的茶,总是这样的刚好,一点也不烫口?”

她微微一笑,说道:“茶煮好后我加了一些荷露,偶尔也会加些酒,能使茶变得更加的甘醇。”

萧振炎撇撇嘴,说道:“难怪这茶这样的甘甜。”

她拿起一盏茶,也品了起来。二人就这样在屋子里坐到天色见晓,却依旧觉得有说不完的话。萧振炎云游四海,见识颇广,而她熟读书经,总喜欢问一些书里的问题,却也难不住这见识深广的萧振炎。二人相谈甚欢,直至金鸡报晓。二人相视一眼,不禁而笑。

她道:“快走吧,走晚了,你可就糟了。”

萧振炎看着她,说道:“我倒是怕累及了你。”

她取下锦袍,为萧振炎披上系好,只道:“天未亮透,你从我这儿出去,也正好上朝。”

萧振炎点点头,低声说道:“今夜我还会来找你品茶,我要告诉你,天下究竟有多美,绝非你书经里看到所能言语的。”

她喜上眉梢,微微一笑,却是那么的甜美。萧振炎依依不舍的离去,直奔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