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南霜疑惑地看向苏浅浅,就连她自己都不能为自己洗刷冤屈,李画为什么可以呢?

今天下午?

难道,在今天下午的时候,春燕有露出什么马脚让绝影看到吗?

孟南霜看向绝影,她一直觉得李画身边突然多出来的这个丫环很不简单,但具体是哪儿不简单,她又说不上来。

绝影没理会孟南霜的打量,站出来一步,说:“今天下午的时候,我看见春燕匆匆忙忙的与一个男人分开,当时不知道是什么事,应该就是拿毒药吧。”

“还有这种事?”宛若云忙问,语气全是惊讶。

“千真万确。”绝影不卑不亢的,“当时,不仅奴婢在场,还有丫环小昭也在场,奴婢回去禀告了小姐这件事,小姐以为春燕是与别人厮混,好心帮她瞒着,没想到,她竟反过来陷害小姐。”

“真是不要脸的贱骨头!”宛若云骂道。

平常的宛若云温婉、贤惠,但一遇到女儿李画的事,就会失控,会即刻变成另外一个人,甚至为了保护女儿,不惜做任何。

绝影继续说:“少夫人今日基本一直与四小姐待在一起,刚才,还有人想要杀少夫人。”

“什么?”李显贵的眉头紧紧拧住,“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四小姐以死明鉴的时候。”绝影说。

在场的所有都惊了,大家刚才明明都在,怎么可能忽然有冒出想杀孟南霜的事呢?

“请丞相到这儿来看。”绝影引着众人的眼光,“在四小姐撞过来的这课大树上有一根针,十有八九是有毒的。刚才若不是二少爷阻挡,四小姐已经当场丧命,而且,验查结果会是中毒身亡。”

丞相府里的人都慌了,如果刚才孟南霜死了,而且还是被毒死的,那丞相府要怎么脱掉干系呢?

“爹,娘,真正的凶手的目的就是为了孟、李两家结仇,嫂嫂是无辜的。”苏浅浅说。

李显贵长叹一口气,宫里想让他死的人不少,明里的、暗里的,那些人的丑恶嘴脸他看都看厌了,现在这大过年的,却也不能安分。

“步大人,还请一定要调查出这幕后凶手。”李显贵对步非帆说。

步非帆点头,“这是在下的职责,还请丞相大人放心。”

步非帆带着春燕走了之后,孟南霜呆呆地坐在原地,她听清楚了刚才发生事情的因果,心里却像是埋了一颗大石头,根本开心不起来。

现如今,她和李江的事情被暴露出来了,而与李山又牵扯上了一份不清不白的关系,她以后还要怎么活下去呢?

“嫂嫂,春燕刚才不过是一顿胡言乱语,故意诋毁我们,你别放在心上。”苏浅浅对孟南霜说。

孟南霜勉强自己想笑都笑不出来,由苏浅浅扶起来,眉目之间依旧是黯淡。

“父亲,请派人到处看看,水有没有问题,将有毒的东西都烧掉,家里厨房的东西都洗一遍,晚上我们吃‘发财平安面’吧。”苏浅浅提议。

“发财平安面?”宛若云还没听过这个词。

苏浅浅也是瞎掰的,只是眼下这个时候,大家肯定都饿了,如果等厨房将毒排除后再来做饭,估计年夜饭都吃不到。

“是女儿自创的。”苏浅浅笑道,“一会儿女儿下厨,亲自做给大家吃。”

“大哥,还不送嫂嫂回去?嫂嫂受惊了。”苏浅浅提醒一句。

李江还愣着没动,见苏浅浅喊了,他才回过神来。

“娘,那你和爹也回屋子去休息会儿吧,一会开饭了,我派人来叫你们。”李江说。

“画儿,我到你的屋子去,娘有件礼物要送给你。”宛若云说。

李显贵没有阻止,刚才府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作为这个府里的当家人,有必要各方面再查探一遍。

大家各走各的路,李山望着孟南霜离开的背影,拳头紧紧捏着,等人都离开后,一拳挥在大树上。

“树可是无辜的。”李如懒懒一声,“二哥,我们两兄弟也别落单,凑一块儿,喝点酒如何?”

才说着,李如就将酒递给了李山。

李山接过酒,一口喝完一瓶,再深深地吸一口气,望着孟南霜离开的方向,眼睛迷离得没有焦点。

孟南霜与李将回到卧室,李江仅是看了她一眼,确定她没事,二话没说,就抬脚离开。

“夫君!”孟南霜喊住李江。

李江停下,冷冷一声:“什么事?”

“你……”孟南霜紧紧地揪着手,再小声问:“你去哪儿?”

李江回头,看孟南霜的眼神没有一丝温柔,“我去哪儿,现在需要向你汇报了?”

“你不相信我吧?”孟南霜苦笑,“当春燕指证我的时候,你心里面,就没有一丝丝的认为不可能吗?”

孟南霜知道,自己这是在苦求了,苦求李江哪怕只有那么一瞬间对她的相信都好。

可从李江那张绝情的脸上,孟南霜看不到半分希望,这么多年了,她对他的付出,最终还只是一厢情愿,甚至连个路人甲都不如。

孟南霜忽然发现自己做错了,如果当时她没有痴迷地要嫁进李家来,没有成为李江的妻子,也许现在,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心尖上的人会为她叹息一句。

李江的心,是铁做的吗?对她竟然就这么无视?

孟南霜摸着心口,那里好痛。

“是,在我的内心深处,我希望画儿离开,虽然她在或不在,你对我都是如此冷淡。”孟南霜轻轻出声,“同龄的女子,你唯独对画儿好,甚至今天在她被诬陷的时候,你一口就咬定不是她做的,到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

孟南霜没有将话说完,抹了抹眼中的泪,继续道:“还记得我们第一眼见面的那天,有位老爷爷在打铁花,你站在那儿,器宇轩昂,风度翩翩,那么多的人在场,偏偏,我的目光就是落在你身上,再也移不开了。”

李江的眉头拧得更紧,他记得那一天,北国盛世,满城的铁花在黑夜之中绽放,男男女女都站在桥上,欣赏着这美丽的景色。

当时,李家三兄弟与孟南霜乘坐的船只擦肩而过,那天,对李江一见钟情的是孟南霜,而对孟南霜一眼认定的,便是李山。

再次见面,孟南霜却成为李山的嫂嫂。

也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李江冷漠了孟南霜三年,他无力处理这样的局面,毕竟,这场婚姻是父母之命,关系着李、孟两家的交好,不是他想退出就能退出的。

“嫁给你,这辈子我不后悔。”孟南霜哽咽道,“哪怕,要再等十年,二十年,我也会继续等下去。”

李江迈着步子就想走,孟南霜脱口喊出:“你和她是不可能的!”

孟南霜口中的“她”,便是苏浅浅。

“她是你的亲妹妹啊!”孟南霜哭道,她拉着李江的手,恳求道:“夫君,你有大好的前程,如果传出闲话,今后,今后还……”

“这是我的事情。”对待孟南霜,李江依旧是冷漠的,“什么时候你愿意离开了,休书我已经准备好。”

孟南霜抓紧李江的手忽然就松了,望着李江离开的背影,她也不知道自己再该追求什么。

谁还能告诉她,还能用什么办法去追求呢?

他给她的,除了冷就是冰,哪怕是一点点的温度,触手可得,都立即远离。

孟南霜嘤嘤的哭泣着,休书,早已经准备好的休书啊!

原来她三年的痴情,换来的,是他三年前的休书么?

孟南霜摇头苦笑,脑子里始终是第一眼相见时,李江面对铁花时,对着她的那瞬间微笑,在她的心里,开出一朵灿烂的花来。

苏浅浅的房间,绝影在门口守着,宛若云在里面坐着喝茶。

“娘,暖炉够热吗?还要不要加一炉火?”苏浅浅问宛若云。

宛若云仔细看着苏浅浅,从眉头,到眼睛,到鼻子,再到嘴,一寸一寸,仔细地看清楚,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复杂。

“娘?”苏浅浅疑惑,“您怎么了?”

“画儿。”宛若云轻轻一声,忽然又摇头,“不,你不是画儿,说吧,你是谁?”

“什么?”苏浅浅面色带着笑容,“娘,你也信那些人的胡说八道吗?”

“是胡说八道吗?”宛若云抿了一口茶,“我的画儿,我也希望她是像你这样的。”

“娘。”

“说吧。”宛若云的声音第一次冷下来,“你是谁?”

苏浅浅轻叹一口气,她自认自己没露出破绽来,那宛若云是为什么识破她了呢?

“李夫人,我不是有心欺骗您,还请您原谅。”苏浅浅没有继续隐瞒。

只见宛若云的眸光更加黯淡下来,“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想知道,我的画儿,去哪儿了?”

“她……”苏浅浅长长地叹息了,“死了。”

“死了……”宛若云对这个结果似乎早已经有了准备,只是,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是谁杀了她?是谁!”

“李夫人。”苏浅浅轻声,“请您相信,我进府中来一个很大的目的,就是为您女儿报仇。”

“你的意思是?”宛若云疑惑,“杀死我女儿的人,是丞相府里的人?”

苏浅浅摇头,“是宫里的人。”

“谁?”宛若云忙问。

“其中一人,是苏贵妃。”苏浅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