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美乐章?!那我为你弹奏一曲可好。”南宫夏道,此时见到这男子的样子,南宫夏却是摇头一笑,原来随着南宫履霜执剑上前,他便是向后退去,说话的语气也是软了下来,似乎是惧怕南宫履霜一般。

“好。也好。”那男子道,说完他便靠着墙坐了下来,南宫夏对南宫履霜点点头,示意她小心防范此人,然后才又取出了七弦琴随意弹奏了一曲。南宫夏此时的琴乐自然是极好听的,那男子似乎也听得极为入神,琴音止歇许久后,他这才回过神来。

“自此之后,天下哪还有什么声音可以入耳。”那男子叹道,只见他取出两根长针,然后将其插入自己的耳中,鲜血流出,竟是让他的脸庞显出几分狰狞。那男子将手中的简牍扔到南宫夏手中,然后才又说道,“拿着此物,你们便可能穿越此墙。”

说完之后,这男子便已倒在地没有了声息。

“他死了。”南宫履霜道,她看了看这男子,发现这男子竟然在听完南宫夏的琴乐后便已自杀而亡。

“我们走吧。”南宫夏道,他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看这个简牍,这简牍上所刻的,其实只是《周易》而已,只是这简牍应当不是这般简单才是,不过南宫夏此时却是没有时间去领会的。

南宫履霜缓缓走到墙边,她伸手向墙上摸去,此时她才发现这墙果然是与方才自尽的男子所说的一样,南宫履霜果然可以穿过此墙。南宫夏见此,便与她一同穿过了此墙。

当二人都过了此墙之后,这才发现自己二人已然来到了一处冰原之上,而二人的身后也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原。哪有什么小路,哪有什么墙的存在。

且说南宫夏二人离去后,那小路上的墙已然消失不见,而那地面上男子的尸体也已消失不见,此处余下的,似乎只有那条小路,小路延伸至远方,也不知可能通向何方。正在此时,只见小路之上有一个老者现身于此,这手执毛笔的老者望着小路的远方,然后开口说道:“主上,我已经帮助了他们,让他们离开了这永远也走不完的路。至于他们可以走到何方,属下却也无法知道了。”

“主上,您真的便要放弃这里了嘛,属下镇守此地多年,难道等到的,便是这样的结局?!”那老者轻道,但在这亘古的荒芜之地,回答他的,却是只有一片可怕的寂静。

再说南宫夏望着这一片冰原,任寒风吹得自己的脸颊阵阵生痛,此时南宫夏的心中一阵奇怪,南宫履霜见此便开口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南宫夏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冰原,然后摇摇对南宫履霜道:“这里,我也不知道如何处才是终点。”南宫夏之所以感觉这里似曾相识,其主要原因便是盈媗见他时便是将他带至冰原所在的。

“你不是说你有离开这里的方法嘛,为何不拿出来看看。”南宫履霜道,此处四周都是茫茫无边际的冰原,哪有什么道路,哪有什么标识,二人不知道怎么走,难道便要在这冰原上瞎转不成。

“我且来看看。”南中夏道,他拿出琴姬送于自己的绢书看了许久,许久之后,他这才发现绢书上所记载的内容已经发生了变化,他找了许久这才找到了一些踪迹,于是他便对着南宫履霜道,“其上的内容已经改变,原来没有这块冰原的记载,而此时却是已经有了,不过其上所记载的却是让我们按照现在的方法行动,如此便可以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

“你口中的那位琴姐姐并未预料到你会来到这里,也就是说方才那人欺骗了我们?”南宫履霜道,她四下转了转,自己二人根本没有如何离开这里的方法,又怎么按着已知的方法找到离开的路。

“等一下,莫不是《易》”南宫夏道,他将方才得到的易展开来看,但看了许久,都只发现这记载着《易》的简牍除了卦像的顺序有所不同外,其他与自己所知的均是毫无差别。开始时南宫夏还以为这简牍并不简单,然而此时他才发现这简牍并无特别之处,方才的一切似乎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

“莫不是这易的方位便是离开这里的方法。”南宫履霜道,除此之外,她却是再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可能了。

“我们便试试吧,这方位应当是按时间的地支来确定易的方位的。”南宫夏道,只是他看了看天,此处并没有白日的存在,他又怎么可能确定时间。

“不如这样吧,这里先是亁,我二人便向亁位行进一个时辰,然后是困,我二人便向困的方向前行一个时辰,然后是归妹,然后再是小过,如此类推,试下这样可不可以找到离开的方法。”南宫履霜道,这事虽然从未习过,但她却是生而就会。这其实也只是因为南宫夏习过这些而已。

“可是,我们是御剑而行,还是走行而行,这其中的差别可是大了去了。”南宫履霜又道,这个想法确是可以试上一试,但步行与御剑的差别,却是让人有几分难解。

“对了,究竟是步行还是御剑,我们应当都可以通过卦像来看,比如说第一卦亁,亁乃是健行之卦,那我们自然是御剑而行了,再比如说困卦,困乃陷入困境、但乃需坚正道,那我们便可以向困的方位上徒步而行。”南宫夏道,易为万经之首,所以无论是在道门之时,还是在血灵宗之时,南宫夏都有研习这《易》,《易》虽然不是修行法门,但仍可以从中得到许多的启发。

“正当如此,我怎么就没有想到了。”南宫履霜道,她看着南宫夏,然后又笑道,“可是,我没有剑,又当如何御剑而行。”

“自然是我载你了,来吧。”南宫夏道,他将简牍收起,然后取出无忧剑载着南宫履霜向前而行。

如此二人或是御剑而行,或是徒步而行,再走了十二个时辰之后,二人便已来到了一个缺口之处。在这冰原之上到处是一片白茫茫的冰雪,南宫夏二人才是第一次见到唯一一处不是坚冰的地方。

“怎么样,我们要不要跳下去。”南宫履霜道,她蹲在边上看着这水面,四周的坚冰极厚,此处的水面离冰面尚有数尺之遥,水中虽然有许多碎冰,但此处却是没有冻结,仿佛是刚才才被人打开的一般。

“我们还有选择嘛。”南宫夏苦笑道,这里便是他们二人在这冰原上找到的唯一一处与众不同的地方了,若此处不是离开这里的通道,那他二人又能从何处离开此处。

“可是此卦乃是天水讼,乃是天与水违行之卦。”南宫履霜道,这讼卦乃是二人走的最后一个方位,走完讼卦之后,二人便是找到了此处。而在六十四卦之中,这讼卦乃是凶卦之一,是天水违行之卦,天水违行意思是指,天总是高高在上,水却总是往低处流,二者性质相背,永远不能融合在一起。而讼卦代表的便是不和、是纷争、是猜疑,也就是说,二者的立场始终处于对立、处于相背的位置,一直会持续地斗争下去,永远不会妥协融合。

“好了,你莫要忘记了象词为‘君子以作事谋始’。”南宫夏道,但他还未说完,就听到南宫履霜啊的一声,然后便听到一阵落水之声,见此南宫夏自然不及多想,也跃身而下跳。

‘君子以作事谋始’这句话其实乃是警示的作用,其意思是碰到这样的情况(卦象),君子在做事之前必须慎重地全面考虑、仔细筹画,考虑如何做好,其内层含义便是理顺关系,钝化矛盾。

南宫夏奋力向下而去,当他到达南宫履霜之处时,他已乎已经冻到无法抓住对方,此处的寒冷绝非一般冰水的寒冷,否则以南宫夏二人的修为又怎能可能会被冻至如此地步,要知南宫夏此时乃是水属灵力形成的幻象而已。

刺骨的寒意侵袭着二人,最后让二人都没有了任何感知的存在。若非南宫夏可以看见自己的手来还拉着南宫履霜的手,南宫夏几乎就要怀疑自己都已松开了南宫履霜,极度寒冷之下,南宫夏所有的感觉似乎都已离自己而去,唯有他的心境却是渐渐的冷静了下来,此时的他心中第一个想到的,却是之前盈媗抱着自己轻泣的模样,此时他心中也有一种痛苦蔓延开来,此时的他便有一中想要回头,想要与盈媗永远生活在此处的想法。

这种想法随着南宫夏身体的下落竟是越来越强。

然而此时,南宫夏根本没有退路何言。既已开弓,又何来回头之箭。

寒意的侵袭之下,南宫夏对身体的感知渐渐离去,不知何时起,南宫夏便有一种自己被温水所包容的感觉,南宫夏苦笑一声,他自是知道这其实也是冷到极致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并没有延续多久,因为他的意识竟然已是回归到了虚无状态。

不时何时起,一阵吵闹之声将南富夏就此吵醒,南宫夏睁开双眼看着眼前,只见一个红色身影挡在自己身前,这红色身影明显便是与自己一同来此的南宫履霜,而她也正在与另一人说着一些什么,只是南宫履的视线被南宫履霜所挡,他根本看不到前方是谁,南宫夏挣扎着要要坐起身来,只是他的身体竟是显得极为虚弱,根本无力坐起来。

“哥哥,你醒了。”南宫履霜此时也发现了南宫夏正在活动,她便后退了一步要将南宫夏扶了起来,此时南宫夏这也才知道南宫履霜虽然比自己早醒一些,虽然比自己好上一些,但她的身上依然没有多少力量,她用力去扶南宫夏,其结果却是让自己与南宫夏跌在一起,却又是将南宫夏撞的七昏八素。

“你先起来吧,让我先休息一下。”南宫夏道,说完他便将南宫履霜向上推去,而南宫履霜正好借着这个力量再加上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站起来后,她便又挡在了南宫夏身前。

“你是何人。”南宫夏道,他将南宫履霜向外拉了一拉,这才看清与南宫履霜对峙的人,说他是人似乎是又有一些并不恰当,因为对方可以说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泛着惨绿光芒的骨架上只有极少数已经干枯的腐肉,而他的手上所拿的,乃是一把极度残破的石斧。

“你们又是何人,为何要来到我们石头村。”那行尸以石斧指着南宫夏二人道,他的脸上虽然几乎没有肉的存在,但南宫夏似乎依然可以感觉到他的恐惧与害怕。

“我不是已经说了嘛,我们二人是在无意间来到此处的。”南宫履霜道,见自己眼前的鬼东西如此执着,她的心中自是极度愤怒,但愤怒归愤怒,此时她却没有力量对他进行打击的。

“你说你们自水中来到此处,可是,这里哪里有什么水的存在。”那行尸道,看他样子似乎也在害怕南宫夏二人,只是不知为何,他却没有上前攻击二人,也没有就此离去的样子。

“那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们。”南宫履霜道,此时她有心想以灵力凝集成剑来攻击对方,但此时的她却是有心无力的。此时她心中亦是奇怪,原来自她醒来之时,她便发现自己与南宫夏身上的衣裳均是干爽而平整的,根本就没有沾过水的痕迹。

“你定是那个魔鬼的随从,想要屠戮我们石头村,以让他们都变成我这样的魔鬼,你们今天想要进入石头村,就必须从我的尸体上踏过。”那行尸道,他以残破的石斧指着二人,脸上似乎可以看出几丝愤怒的样子。

“请问,这位,这位小哥,你说我二人哪里像是魔鬼了,我看相比之下,你要比我二人更像魔鬼多了。”南宫履霜道,此时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慢慢的恢复,所以她的心中却是极为高兴的,但她也知道越是这种情况,自己越是应当要保持高度的警戒才行。

“那个魔鬼便是像你们二人这样的,他手中所拿的,便是不长的短剑。”那行尸道,此时他便四周寻找,像是在寻找什么可以比划的东西,找了许久,他便拉起自己的臂管道,“他的短剑,就是这么长的。”

“这位小哥,你既然怀疑我二人是那魔鬼的随从,那你至少也要拿出有力的证据才是。”南宫夏道,他便看了看四周,只见此处曾经似乎是一个田园所在,然而此时所有的一切都已成为一片废墟,大地之上透出一种惨绿的光芒,而天空之上,也是一片朦胧的灰色。此时,南宫夏与南宫履霜二人正是站于一条道路之上,只是这条道路也如四周一样呈现出一片荒芜之像。

“证据,我在这里守了许久都不见有人来此,这便是最好的证据。”那行尸道,他上下牙活动,虽然是用口在说话,但声音却不是出自于他的口中。

“你都说你在这里守了许久,只不过不想让魔鬼的仆从前去伤害村中之人,可你守了许久都不见有人来此,你怎么也不想想,就算没有外人来此,难道还没有村中之人来此嘛。你难道就不想回去看看。”南宫夏道,此时他感觉自己的灵力已在恢复,是以他的语气也渐渐硬了起来。

“回到故乡,我现在如此模样,又怎么可能回到故乡。”那行尸道,他伸起手,然看自己的双手,此时自己的双手上几乎没有了肉的存在,自己已在那妖魔的诅咒之下,也变成了魔鬼。

自己,何时可以回到故乡。虽然此心未变,但此身已死,自己,又怎么可能再回到故乡。一切,都已是再也无法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