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马全身毛发呈墨色,奔跑快如闪电,因此父亲为它取名为墨光,墨光极有灵性,似乎听的懂人话,所 以落父一直特别喜爱它,如今把此马相赠儿子,心里甚是感慨。

“早点回来。”落父忍着泪水不舍的道。

“放心吧爹,我很快回来。”

“恩,这是你母亲送给茉儿的玉镯,等她醒来再交给她。”落父从怀里拿出用绢帕包着的玉镯交给儿子。

落夜玺点头接过,放进自己怀里。

“还记得嫣然最后给你的命令吗?如果不行的话,你就带茉儿去火练山吧......”蓝父定定的看着落夜玺的眼睛,提醒道。

不是他残忍,实在是他也怕了,也许真的就像嫣儿说的,玉人的存在注定是个悲剧,她的存在只会造成更多人的流血和牺牲,他不能这么自私,也是直到现在,他才深深体会到嫣儿的当初跳进火练山的心。

“我不会让她死的。”落夜玺绝决的丢下这句话,便立刻策马向西北方向行去。

三天,落夜玺真的能在三天内赶到天山,并找到血的师傅吗?

几人不约而同的想着同一个问题。

如果可以,那简直是个奇迹,从此地到天山,最少也要六七天的路程,他要怎么做到?

落夜玺日夜不停的朝西北方向狂奔。

他知道,从兰州到天山,最快也要五六天的路程,所以他不敢有半刻停留。

一路上所遇各县关卡全部视若无物,甚至有拦截的士兵也强硬冲关,就怕耽误一分一秒的时间。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第三天傍晚时分,落夜玺策马闯出了大清朝的边关,进去回疆地界。

墨光已筋疲力尽的颠簸起来,但没有主人的命令,它还是奋力的往前跑着。

落夜玺见状立刻勒马停止前进,连忙下马心疼的抚着墨光的头,真的难为它了,不吃不喝日以夜继的跑了三天两夜,够了,就到这里吧,接下来该他自己努力了。

他喂墨光服下两颗大补丸,把身上最后的水全部给它喝了,随即挥手让他离去,起初它不肯,一直跟着他,直到他生气,才调转马头离开,看着墨光离去的背影,落夜玺忍不住湿了眼角,相信它会在这片草原好好活下来......

深深叹了口气,不再伤感,背着蓝茉逐渐融化的躯体迅速向天山的方向行去。

连续三天两夜赶路,没有歇息也没有吃任何东西,只喝些许清水维持生命的落夜玺在进入暗夜后便开始感觉力不从心,腰迹的伤口也已

开始溃烂,但这些他已没有知觉。

他只是感觉头开始晕眩,眼前也越来越黑,脚步也开始跌宕。

蓝茉结冰的躯体已融化的差不多了,而天山究竟在哪?

到底还有多久能到天山?

难道天真的要亡他们吗?

突然脚步一个踉跄,他被一颗小石头绊倒在地,瞬间眼前一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到了,他感觉好累好累,再也爬不起来了。

他摸索着把蓝茉拉进怀里,至爱之人冰冷没有温度的躯体让他绝望......

浓郁的死亡气息笼罩在他们周围,远方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

落夜玺缓缓的笑了,因为他,彻底绝望了,茉儿的最后一抹心跳伴随着他凄绝的笑声落幕......

“师傅,现在怎么办?”黑豹看着地上相偎在一起的两个人,眸中闪过一抹悲伤,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他们不能死,你和大阿小阿连夜把他们送到天山脚下的莫情居,人送到后即立刻离开,不许在那里多留一刻,听懂没。”路斯晨冷冷的道。

“是。”黑豹他们立刻抬起落夜玺和蓝茉的躯体,飞速向天山的方向行去。

目送着黑豹他们消失后,玉婵娟自夜色中缓缓现身:“师傅,徒儿刚去总督府偷听到克勒剑说,乾隆得到玉人消息,瞒着太后迫不及待的微服出巡南下了。”

路斯晨阴森的笑了,乾隆,你想要玉人是吗?

好,我亲自送给你。

“走吧,我们也该准备准备去迎接圣驾了,哈哈哈......”路斯晨狂笑着,往回走,内心早已被报仇的怨念吞噬。

玉婵娟紧随其后,尽管她知道路斯晨已陷入疯狂,还是义无反顾无怨无悔的跟着他,即使自己只是他报仇的一枚棋子......

黑豹大阿小阿他们依着路斯晨的吩咐把落夜玺蓝茉他们送到天山脚下的莫情居后,便立刻离开。

黑豹不放心的潜伏在暗处,静观莫情居内的状况。

约一顿饭的功

夫,他看到从天山上急速掠下一个白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那个白影瞪了他一眼,才进入莫情居。

难道对方发现他的踪迹了?

不可能啊,他已经躲在几丈外的岩石下了,如果对方真的发现了他,足见其武功修为如何卓绝精湛。

那个白影即是楚慕秋的师傅静虚禅师,他在山顶嗅到山下飘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还有一抹熟悉的气息, 知道出事了,便连忙赶下山,途中发现几丈外有人**,探眸看去,发现只是一个小角色,便不欲理会,直接 进入莫情居。

当他看到蓝茉的那一刻,久违的震撼涌上心扉,他误以为是爱妻莫情回来了,但走近细看才发现自己认 错人了,只是外形像而已。

无意间他瞥到

蓝茉坠在胸前的小金笛,激动的连忙不顾礼数的上前取下,当他看到小金笛侧面横剑自刎的女子时,老泪纵横的一滴滴坠落苍老的双颊。

这个女孩怎么会有莫情的金笛?

急欲知晓答案的他,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两人已奄奄一息,女子甚至连呼吸也停止了。

连忙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几颗香气四溢如雪般洁白白的药丸,分别塞入他们口中。

随即盘膝坐在地上施功为两人疗伤,片刻后,他便发现,男子的伤势尚无大碍,但女子的伤势似乎严重到骨髓,筋脉俱断不说,寒气早已bi入五脏六腑,再加上严重失血,还有她血液中莫名的药物抗体,根本是雪上加霜,虽然她不会死,但如果不能及时找到解救办法,她可能会像当年他的爱妻一样,长眠不醒,逐渐化成一尊塑像,最后无声无息的消失......

静虚心情沉重的踱步门外,拇指和食指叠在一起放在唇上,发出一声口哨声,远处的黑豹不明所以的看着,纳闷这个老头不去治病,怎么吹起口哨了?

一会功夫他便明了,他看见,从山上飞下两只巨大的雪雕,那个白衣老头把落夜玺和茉儿分别扶上雪雕,便和它们一同向山上飞去。

兰州城落枫堡内。

此刻众人齐聚在紫烟阁,愁眉不索,他们都在担忧,因为刚才玉照煦派人前来稍信,说接到密信,昱王爷要驾临兰州城了。

昱王爷的目的很明显,从他派王府的侍卫来兰州城暗寻玉人下落,就昭然若揭了。

这个风流花心处处留情的王爷不知又听了哪位馋臣的进荐‘孤枕难眠’了。

“老爷,不好了,有大队人马正从四面八方向落枫堡的方向驶来,其中还有铁甲军,和火枪队。”墨风得到消息后慌忙进门心急如焚的禀报。

“别慌,他们大概有多少人?”落父淡定的安抚道。

“粗略估计,约有上千人,但似乎还有大批后续部队赶来。”墨风接过侍俾端来的茶水,润了润口,稳下慌乱的心神道。

“李淳昱这小子看来这次是动真格了,出动这么多军队来围攻落枫堡,挺看得起我们的。”唐奇嘲讽的笑道。

“以我的推断,应该不是李淳昱本身的意思,他既然是暗中来的,肯定不会如此的明目张胆兴师动众,而且竟然还光明正大的围攻落枫堡。”冯莫逍理智的分析道。

“该不会,给我们捏造了什么冠冕堂皇的罪名吧?”墨风不安的道。

“极有可能。”皇甫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谋乱造反?”蓝父依着在21世纪看过的电视剧随口猜测。

谁知他不经意的一句话,刚好碰到点子上。

“老爷......”紫烟闻言不安的紧紧抓住落父的手,她才从歹人手中出来,心中的恐惧尚未平息,现在又突然发生这种事,心里不由胡思乱想起来。

“夫人放心,没事的,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数,该来的迟早都要来的,不管怎样,我们都会永远在一起,不是吗?”落父安慰的抱着妻子,心中已做好迎战的打算。

“伯父,不如我们先撤到玄机阁内,等落回来再从常计宜。”冯莫逍想起落夜玺临行前的嘱咐,遂建议道。

“是啊,伯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说我们都相信落能带着蓝妹子平安回来不是吗?”唐奇接收到冯莫逍的眼色示意,也劝道。

“要撤的话就快点,晚了就来不及了。”墨风从窗户看着天空亮起的信号弹不禁催促道,不管是战是撤都比须尽快拿出方案。

“老爷,我们撤吧。”紫烟泪眼朦胧的祈求着丈夫,经过十六年前那场血战后,她不想再看到任何血腥的事了,她害怕再失去任何亲人。

“可这是我们的家,我们辛辛苦苦建立的家啊?”落父不甘心

的道,这里有太多他和妻子美好的回忆,他不舍得轻易放弃。

“老爷,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平安的活着,那处处皆是家,只要我们能在一起......”紫烟已泣不成声。

“老爷,快点下决定吧。”墨风看着天空不停闪亮的信号弹心急如焚的催促,军队已经迫在眉睫,快到家门口了。

“好吧,血残的弟兄先进玄机阁,莫逍,瑞奇,皇甫,你们立刻去行动,不要跟我争,快去。”落父起身,退去眼中的惆怅不舍,果断的下令,阻止冯莫逍他们欲出口的抗议,喝令道。冯莫逍他们摸摸鼻子立刻各自去招呼自己的属下。

“墨风,落枫堡的奴仆侍俾?”落父问向正向天空发射撤退信号弹的墨风。

“请恕属下自作主张,在接到边城主的口信时,属下已着手潜散他们,现在他们应该都走的差不多了。”墨风垂头领罪道。

“夜玺真的没看错人,墨风,找几个人在落枫堡各处防火,烧了这里吧。”落父感慨的叹息。

“是,属下立刻就去。”墨风领命迅速闪身离去。

“落兄,对不起,小弟给你们添麻烦了。”蓝父愧疚的跪倒在落父和紫烟面前。

“老弟千万别这样说,十六年前如果不是你和嫣然救了我们一家子,我们哪有命活到现在?要跪也该我们夫妻给你跪啊。”落父连忙陪跪在地,年近半百的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一切的恩情尽在心灵无声的传递着。

紫烟抿唇轻笑,伸手拉起地上的两个人,温柔的道:“别让小辈们看笑话了,两个老头子抱在一起肉麻不肉麻?”

“咳咳,伯父伯母,所有人皆以安排妥当就差你们了。”冯莫逍站在门外轻咳忍住笑意,四处观望,假装刚才什么都没看到。

“咳咳,走吧!”落父尴尬的松开好友的手轻咳,率先快步走出门。

紫烟和蓝父相视一笑,随后一起离开。

当克勒剑紧赶慢赶的催着人马奔至落枫堡外时,落枫堡内已狼烟四起,熊熊火焰无情的燃烧着,这座在兰州城屹立多年的城堡在一瞬间轰然覆灭,旁观的百姓皆忍不住叹息,妇儒们甚至悲呛的痛苦起来,他们都是受过落枫堡救济的百姓。

落枫堡内的所有主人在他们心中甚至比自己的父母还亲。

虽然他们不懂落枫堡为什么会这样?但他们知道一点,肯定是这些当官的逼的。

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东西,畜生都不如,开始有百姓低声暗骂。

而偷偷溜出来的昱王爷亦和其随从闻势而至,听着百姓间不停偷偷骂官的言语,心中一股怒气就像此刻落枫堡火焰高涨的熊熊大火般燃烧起来。

他冷哼着怒气冲冲的转身,直奔总督府,一路上愤怒的他只对跟随在身旁刘福下令让其派人把克勒剑压到总督府,便什么也没再说了。

进了总督府后,昱王爷沉默的端坐在大殿,全身散发出一股摄人的肃杀之气,他身旁随行的大臣和侍皆胆战心惊的小心伺候着,深怕这个手握大量兵权的少年王爷在剩怒之下,拿他们开刀。

“王爷,克勒剑押解到了。”刘福尚未进门便连忙高声呼喊着。

“奴才......”克勒剑进门后看到昱王爷欲杀人的眼神,腿一软便跌在地上,吓得连话也说不出了。

“本王要你找的人呢?”昱王爷压制住怒气冷冷的道,可他越是这样,周遭的人就越是害怕。

“回…回…回王爷…奴才不知道…奴才…奴才赶到落枫堡时,已是一片火海了。”克勒剑结结巴巴,甚感无辜的道。

“不知道?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跟本王保证的吗?”昱王爷冷笑,端起桌案上的茶水优雅的轻啜,在外人看来也许觉得他已经气消了,但常年伺候在他身边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极怒的表现。

“奴才知罪,求王爷开恩…求王爷开恩…求王爷开恩......”克勒剑闻言,吓得魂都飞了,只知道不住磕头。

“开恩?你有听到街上的老百姓都怎么说的吗?本王让你办的事没办成,现在还搞得地方乌烟瘴气,满街都是对朝廷的谩骂反抗声,你上报落枫堡的人谋反叛乱,朕看,谋反叛乱图谋不轨的人是你吧,你还有脸让本王开恩?来人啊,把克勒剑压赴刑场斩首示众。”昱王爷越说越气愤,抓起桌案上的茶杯全部仍在地上,其实他气愤的不只是克勒剑把任务搞砸了,更多的是由于此事引起的反应重大,肯定会传到京城,自己的同胞哥哥当今圣上的耳中,这样一来,皇兄就肯定知道是他偷偷溜出新城了,这样一来,他只能连夜赶回新城,再寻梦中之人的下落就难上加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