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敌

放着一溜烟水嫩嫩的美貌丫头们不选,反倒是选了一个又丑又傻的,这凤王是眼光太差呢还是脑子有问题呢?

当然这话独眼老乔不敢说,其余牙郎和牙婆们不敢说,便是安山和赛神仙也不敢说。舒殢殩獍

众人只得瞪着那个留着哈喇子的傻儿,跟老母猪似的哼哼几声。

不是他们不想说点啥以表达自己内心的荒唐之感,而是实在没得说了。

“这五贯钱你拿去。”安山把钱给了独眼老乔又去看丑儿,左看右看到底是没看出这个傻儿有什么特别的,咋就被他家大王给看中了呢?

“……”独眼老乔颤巍巍的接了钱,看着马车上那个犹自张大了嘴巴流着哈喇子的傻闺女,他已经惊讶的无话可说。

乔木心里也犯嘀咕,就这样被录取了?这不科学?!

从安山口里知道这王府缺少一个得意的厨子,可他们初来乍到又不放心把自己的饮食交给一个外人,就一直是让他们从西北伽罗城带来的军士在做大锅饭,那大锅饭在战乱的时候填饱肚子尚可,在这富的流油的扬州城呆的久了,就渐渐不满意吃那大锅饭了。

乔木这才想了这个主意,扮傻,一个傻子厨娘不会对他们造成伤害,他们录取的可能性非常大。

可她与这黄花弄的这一场虽本就打了博取注意的打算,可她这不还没露出一手好厨艺的吗,咋就被录取了呢?

这不科学好吗?!丫的,这凤王的审美观真的没有问题吗?!

“丑儿啊,你好好干,多做事少说话。”独眼老乔消化了这个事实就拍着丑儿的脑袋殷勤的嘱咐。

心里还在犯难回去的时候如何向龅牙娘交待,会不会被她拿擀面杖打一顿。

“哦。”丑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得了青光眼似的,俩眼无神的盯着某个空点。

“她的卖身契呢?还不快拿来。”安山不耐烦道。

“卖、卖身契?!”独眼老乔猛然想起什么,惊的立马给安山跪了,抱着安山的腿哭道:“爷爷,她可不是小人拐来的啊,她是小人的一个牙婆朋友在路上捡来的,她是个傻儿,没、没有卖身契。”

“没有卖身契?!”安山虎目一瞪,一把抓起独眼老乔,“没有卖身契你也敢拿来卖与我们,找死是吗?!我看就是你拐卖来的女娃,你这臭狗肉还不快从实招来,小心爷爷揍死你。”

“不打、不打。”丑儿从车上一跃而下扑到安山的背后,一把揪住安山的耳朵就使劲扭。

情绪激动极了,好像安山要杀她亲爹似的,也把个傻儿阴晴不定的性子演绎到了最佳处,让人轻易找不到破绽。

“喂喂喂,你这臭丫头快给我放手。”背后盘上一坨肉娃他顿时哭笑不得,大熊掌往后伸去勾她想把她弄下来。

“不打,不打,你打他,我、我打你!”丑儿趴在安山背上就像爬上一棵大粗树似的,坐在树杈上不算,她还想坐上最高的枝头,使了吃奶的力气,吭哧吭哧就要往安山的脖子上爬。

赛神仙把这一出都看在眼里,嘴角上的两撇细胡子微翘,笑眯眯,走上前来把个乔木打量了一遍,问道:“这老儿可曾打过你?”

赛神仙还怕乔木听不懂,做了一个抽打安山的动作。

丑儿使劲摇头,认真的看着赛神仙道:“他,给吃饼。”

丑儿指指独眼老乔又指指自己,好像想起什么,她咦了一声,左右看看,一下看向半晕在马车上的黄花,怒目啊啊几声,指着她道:“饼、饼!我的、我的!”

她在他后背上不老实的扭来扭去可苦了安山,禁不住打了她盘在他腰上的腿儿一下,呵斥道:“臭丫头,你给我老实点。”

向赛神仙解释道:“我看着马车上那个丫头把我背上这臭丫头的胡饼抢去了,这老儿可能真没有拐卖这个臭丫头。”

独眼老乔热泪盈眶,呼喊道:“爷爷们明鉴,这丑儿真是捡来的。”

赛神仙已是信了七八分,便道:“你起来吧。做你们这一行的,乱,怨不得我怀疑你。可我又见这丫头又傻又丑,就算拐卖你们也得亏本,我信你就是。”

“爷爷们真乃青天大老爷,总算还小人清白。”独眼老乔拿袖子抹了抹脸,顿觉逃出生天,心上一放心,就觉头晕。

默默叹息一声,悲上心来,想他年轻时候被冤枉偷了地主家的银子,不容他分辨,老地主报了官就将他抓进大牢,在牢里那长达两年的折磨让他记忆犹新,今儿个是他冒失了,差一点又被冤枉。

“领了钱就走吧,还赖在这里干什么。”安山暴躁的道。

“是,是,小人这就走。”独眼老乔从地上踉跄着爬起来,赶着其余几个小丫头爬上马车,再也不敢看丑儿一眼,挥鞭打马,跑的忒快。

“走了。”丑儿望着那马车离去的方向,呆呆的道。

她心里清楚的很,和龅牙娘、独眼老乔不过是萍水相逢,本就没有什么交情,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可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一丝丝的酸,她这是被卖了啊,这是被抛弃了啊,像个小可怜似的。

她心里难受,手上一松,出溜溜就往下掉,早忘记了自己还趴在人家安山的背上呢,亏得安山身手利索,一把托住她的屁屁把她固定住。

“臭丫头你不要命了,本来就傻,再摔一跤就更傻了。”

“得了,大王既看中了她,就赶紧让她入府,至于这剩下的,你我各挑一个吧。”赛神仙瞧着安山背着丑儿还背上瘾了,便嘲笑道:“你背着这丑儿不放,可是想与大王争人吗?胆子肥了啊。”

“滚你的。她傻你也傻啊。”安山也不把丑儿当个母的,拍拍丑儿的小屁屁道:“臭丫头你赶紧给我爬下去,不然,小心安爷打烂你的屁股。”

丑儿俩眼一霎瞪的溜圆,倏然啊啊大叫,拍打着安山就要往下窜。

赛神仙顿时笑弯了腰,看着黑了脸的安山道:“别以为人家是傻子就不知道羞耻,瞧见没,你占人家便宜挨打了吧。”

“扯淡!走,安爷带你进府。”再不理会那不正经的,牵起丑儿的手就走。

丑儿还不依不饶的打他,对着他吠叫,小母狗似的。

“就你那小力气还不够给我挠痒痒的。”安山差些被大胡子埋掉的虎目一瞪,顿时凶光毕现,吓唬她道:“再不老实,爷爷就饿你肚子,不给你吃饼饼。”

“哦?!”丑儿一刹僵直了小身子,惧怕的瞪着安山。

安山哈哈大笑,笑声如雷,和身后的赛神仙道:“这女娃有趣,咱们大王再不会无聊了。”

乔木心骂,爷爷你个头,饼饼你妹啊。

“我观这丫头情绪不稳,时而喜、时而怒、时而暴躁,让人防不胜防,放在大王身边不妥。”玩笑过后,赛神仙严肃的考虑起这个问题。

“我说卖狗皮膏药的,你也太过小心谨慎了,胆子都叫猫儿吃了吧,这么个傻儿还能怎样伤害大王,大王确实是……确实是行动不便了,一身的功夫形同废弃,可你也别忘了,大王最厉害的可不是一身的功夫,而是这儿。”安山指指自己的脑袋。

“话虽如此……”赛神仙紧蹙眉头,道出心中顾虑,“这里不是我们的伽罗城,我们初来乍到,危机四伏,大王如今情形难免顾全所有,你我该谨慎才是。我身兼重任,不好分出心思来考虑王府安危,骨笛又被派出去执行任务,王府里就只剩下你一人来管,你要拿出十二分的警惕心来才是。”

“我心里清楚的很,你放心就是。我们大王能不能恢复如初,我们能不能回去就都靠你了。”

这期间赛神仙一直在观察丑儿,见她一直气嘟嘟的在偷偷瞪安山,他便不再看她,话头也就此打住,再多的信息便不透露了。

丑儿把头扭到一边去,撇嘴。

安山、赛神仙领着丑儿以及另外几个长相平凡的小丫头进了一处院落,里头落叶满径,萧条荒凉,若是风雨黑夜来此,不知道的定然以为是鬼屋。

“你们以后就住在这里,手脚都勤快点,把自己的院子先收拾一下,暂时能住人,然后就各自去各自的去处。”赛神仙斟酌了一会儿,便说了这模棱两可的安排。

“至于你。”赛神仙直接道:“随我们来,你不住在这里。”

“哦。”丑儿乖乖的应着。

前头两个大男人带着丑儿直奔凤王居住的主院,路上赛神仙便道:“要不要写信请安福生总管过来,你我二人都不是管家的料,在如此下去,我们这王府还成个什么样子。”

“安总管来了,那两位也就得跟着来,大王现今是这种情况,到时候我们怎么办,看她们二人斗法,谁能钳制得了,那可都是大王的心头肉,打不得,骂不得。”安山一想到那鸡飞狗跳的场景就头疼。

赛神仙也有点愁,摸摸自己的脸又放下,感慨道:“咱们大王啊,这桃花运总是挡也挡不住,那些女人咋就那么肤浅呢。”

乔木心想这凤王还有青梅竹马两三只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