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11年10月29日,邹涛勇和情清的新婚典礼举行。

同一时刻,安徽合肥,仁爱医院普通病房里。

“小七姐姐,你怎么这么开心啊?”小护士阿朵推门进来的时候,林奇正在唱歌。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林奇侧歪着脑袋,眼睫毛一抖一抖的,整个人显得分外的可爱。

“是什么日子啊?哦,我知道了,今天是小七姐姐的生日。可是,生日不是应该唱生日歌吗?”

“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林奇的眼睛透过玻璃,向外看去,声音略有些低沉。

“是邹……邹先生结婚的日子啊。那,姐姐你就不难过吗?”阿朵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难过,我为什么要难过。”林奇飞快的摇着头,极快的否认了她的话。可是,小护士分明看到林奇的眼睛慢慢地变红了。

“小七姐姐,你既然这么难过,那为什么要一直隐忍呢?要是我是你的话,我一定会想办法来争取的,至少,至少邹先生这个人有些地方对你还是很好的。”阿朵不会安慰人,所以,话说完之后,就一直在看林奇的反应。

“争取?阿朵,有些事情你根本不会明白的。至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还没有需要去争取一个贱男人的地步。”林奇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分外的认真。

“哦,我知道啦。”阿朵在一旁似懂非懂的点头,“小七姐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听小护士提起这个词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林奇竟然想到了那些曾经发生在林清扬身上的事情,若是她没有回来,那她接下去的打算是什么呢?一直替卓顷文经营酒楼、筹集资本;还是找一个喜欢自己的普普通通的男子把自己在合适的年龄嫁掉,然后一起“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抑或就那样单身着,然后找个侠客,跟他一起仗剑江湖,快意恩仇?

“你怎么了,姐姐?我说的不对吗?你的病都快好了,你看,都已经从加护病房里转到普通病房里来了。我听医生说,再过10天,姐姐你就可以出院了。”阿朵看到林奇再出神,便出言解释道。

“没什么,阿朵,谢谢你。”林奇握着阿朵的手,话说的非常的真挚。

“谢我什么,身为姐姐你的护士,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好了,姐姐,我先出去了,等一下再来看你。”说着,阿朵已经利索的收拾好一切,再次端着托盘出去了。

林奇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眼神慢慢变得没有焦距起来。

打算?她在想自己的以后该何去何从?

其实,严格的说起来,林奇并不是一个孤儿,她有自己的父母兄弟,然后,有父母兄弟和美父母兄弟对她来说,却也没有什么区别,他们只是她的继母继母,在她五岁的时候,母亲便去世了,再后来,父亲再婚,娶了一个年轻的后妈,再后来,父亲去世,后妈也就成了她唯一的监护人,那一年,她才十二岁。十二岁的年纪,她能够做些什么呢?扫地、擦桌子、还是洗完洗菜;然而,这并不是全部,她所要做的是更多更多——做饭,洗衣服,照顾弟弟,所有能够做的,她都要去做。她记得,也就是从那段时间开始,她喜欢上了一部小说《红楼梦》,而且,尤其的喜欢里面的林黛玉,她甚至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就是她,因为她们的命运何其的相似,一样的寄居他人家里,饱受欺凌。

翻了个身,她抬头望向窗外,十月的阳光真好,不冷也不热,挑在一个这样的日子里成婚,真是一件主人舒服、客人愉悦的事情。

现在这个时间,他应该已经宣誓了吧?她记得自己曾经也和他讨论过结婚的事情,可是,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岔开话题之后,这个话题便不了了之。可是,今天,这个承诺,居然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情清真的好本事,她曾在心里不止一次的感叹,此刻,不得不再次感叹,能够轻轻松松的吸引一个人并不算什么本事,可是能够在极短的时间里,让一个不愿意结婚的男人亲口向你求婚,并且很快的步入礼堂,这就不得不让人感叹了。这也是为什么,她虽然讨厌她,却一直没有揭穿她的真正原因。

风从窗外吹来,卷进来一片枯黄的树叶,隐隐约约间,她似乎听到了从教堂传来的钟声。原来,这医院附近来有教堂的吗?林奇心中想着,眼睛却是默默的落下了泪水。

你知道吗?我曾幻想过,你结婚的时候,我的模样,可是却从未想过,你结婚那天,我就在不远的远方,落下了一种名叫结束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