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怒火冲天

经过一路拼杀,一行几十铁甲,只剩下皇甫冲一人活着突破重围,已经过了一夜。

只是一夜,皇甫家宅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生气不再,昨夜俱文珍和萧耀天离开之时,曾经下令放一把大火烧掉皇甫家的宅子,熊熊烈火整整烧了一夜,火光冲天,历久弥漫着的是一股刺鼻的烧焦的味道。

而此时映入皇甫冲眼中的情景却是,一片废墟,满目狼藉。

步入府内,皇甫冲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他眉头紧蹙,神情黯然,一步步掠过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而此时整个皇甫家废墟之内的庭院内,躺着的足有几百人的尸体,其中大多都是皇甫家的下人和河东军的士兵。

“父亲,父亲!”

皇甫冲瞪大了双眼,眼眶泛红,眼睛早已布满血丝,他不敢相信的望向前方,庭院中央站着的庞大的身躯,此时皇甫惟忠身上已经被刺中了十几把刀剑但却仍屹立不倒,血染战袍更加证明了他经过了一夜的激战,战至最后一刻,他都没有屈服,直至威风凛凛的死去。

再次看到父亲,皇甫冲内心一直压制的悲伤瞬间爆发,本来还拥有着幸福的家,一家老小安逸生活,可是现在这些都在一夜之间突然离他远去了。

皇甫冲紧迈出两个大步,“轰”一声跪在了皇甫惟忠的脚下,嚎啕大哭起来。

“父亲,你死的好冤枉,我们皇甫家一心为了河西府,为了大唐,可是竟然会落得这么惨的下场,您教我的,这世上本来就是正直的人多,正直换来的是好报,可是您看看,外面的那些人哪个不是狼子野心,我边城铁甲军八万,昨夜尽数被灭,看这地上几十口无辜的百姓,哪个又是有罪的呢...”

皇甫冲呜咽半吟,心如死灰,对着皇甫惟忠痛数悲凉的心事。

“父亲,我想通了,这个天下早就不再是以怨报德的时候了,既然是血债自然就该是用血来偿还,萧耀天害死了我的亲人,兄弟,那么多无辜的百姓,我若是再忍耐下去,那便是最大的不忠不孝,您放心,从今天开始,我皇甫冲发誓,即使粉身碎骨,我也定要让所有谋害我皇甫家的凶手付出几倍,几十倍的代价,以告慰你们的在天之灵。”

“萧耀天,明日我便要取了你的狗头来祭奠我皇甫家的英灵。”

皇甫冲含泪立下毒誓,此刻,河西府仍是一片静谧,唯有皇甫宅子中央,一个英姿少年红着双眼,扬天怒吼。

萧耀天带兵离开河西府之后,又想到皇甫冲独自一人在城内,一个人再怎么厉害也定然不是他的对手,一番思虑之下,他决定派出心腹潜入河西府打探消息。

“张骥何在?”萧耀天想起了自己的大舅哥,也是身为中军偏将的张骥。

凭借着萧耀天小妾张氏的照顾,张骥才在中军帐下混了一个偏将的身份,倒是却根本不受重用。

萧耀天明知前去是死路,可还是让张骥前去,而张骥呢,接到命令后满不在乎的应下了,并且狂言要拿皇甫冲人头来见萧耀天。

“来人,去给皇甫冲传个消息,就说河东帐前将军张骥前来,让皇甫冲这个毛头小子出来受死。”

矗立于皇甫门第外的皇甫冲听到张骥放出恶言,当即大笑。

“好一个张骥,老子正愁没有礼物给萧耀天,这一回可算逮着机会了。回去告诉张骥,老子单枪匹马就在这等他,他要是有本事就来吧,我候着他。他不来我是不会走的。”

“什么!皇甫冲当真不怕死?格老子的,这个毛头小子真是找死!来人,给老子传信城外大军,速速派来一个百人队,老子要亲自带队灭了他,这家伙不知死活,哼,真是猖狂至极,不教训教训他,还真的以为老子是吃素的。”张骥心想着捉住皇甫冲可是大功一件,定然是大功一件,就算是抓不住皇甫冲,照样可以杀了他,想想皇甫冲身上还有河西府少帅的威名,要是杀了他,自然他张骥就可以扬名天下了。

就这样,张骥带着手下百十来号将士,齐齐奔向皇甫门第外,令张骥最是惊讶的是,皇甫冲竟然真的没逃走,甚至还敢骑着大马等在皇甫家门外,俨然一副瞧不起他的模样,根本就没把他这个护城使放在眼里。

“格老子的,皇甫冲,你可真够有种的,竟然还敢在这里等死,老子以为你一定会趁机逃出去,可是没想到你自己都不想活命,那好,老子今天就送你上西天,送你去跟你的死鬼老爹老娘团聚去,来人给我上。”

张骥自认为手下百十来人,生擒一个皇甫冲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因而他自鸣得意,认为这是老天爷白白送给他的立大功的机会,也是让他彻底在河东军翻身的机会,他又怎么能轻言放弃呢。

张骥这一摆手,手下的百十来兵将迅速将皇甫冲团团包围,眼见着,皇甫冲已经陷入了刀剑围攻的危险之中。

“等一下!”

张骥摆手,那些士兵顿时立住了身影,像木偶一般甚是听话。

“狂妄的家伙,我想跟你借样东西。”

“借一样东西?什么东西?”

张骥皱眉问道,心下担忧皇甫冲会耍把戏,因而甚是谨慎。

皇甫冲倒是不慌不忙,随口答道:“很简单,我想借你的人头用一下,你可愿意?”

“格老子的!你小子做梦,真是找死。”

张骥被皇甫冲的话惹怒,一时大发雷霆,指着皇甫冲破口大骂。

眼见张骥的手下已经将刀剑逼进了皇甫冲的四周,距离已经不足一米了。

“哈哈哈......”

可是,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皇甫冲不担心自己的处境,竟然悄然笑出了声,而且还是当着张骥的面,身处危境之中,这实在是令人费解。

“你,皇甫冲,你个怪人,在那里笑什么?你已经被我包围,顷刻间老子让你血溅当场,你还有心情笑?莫不是你还想以此故意拖延,耍阴谋诡计不成?我劝你还是算了吧,这河西府早已经被我河东军攻下,你河西的兵马全都被剿灭了,你何来的援助,我劝你还是乖乖受死吧,兴许老子高兴,还会给你留一个全尸,那也说不定啊。”

张骥狂妄的嘴脸,甚是嚣张,惹得皇甫冲起了恼怒的心思,他慢慢止住了笑,而后冷眼一瞪,还是吓得张骥向后一退。

“叫你猖狂也是这一时半刻了,我不与你纠缠,只是问你一些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我是与不是,小爷我高兴,兴许会让你死的痛快一些。”

皇甫冲也不着急,只是冷着脸,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只把张骥说的是晕头转向,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心里涩涩发慌,却只能大骂起来,无端的被耻笑了一番,别提多恼火了。

“哼,你叫我答我便答吗?你当我是何人?岂能由你胡闹。”

张骥不悦的大喊了一声,扭过头去,根本没在意皇甫冲的忠告。

“是吗?那就别怪我了。”

说罢,皇甫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跨马飞驰跃过层层包围,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经闪到了张骥的面前,令张骥躲闪不及,大惊失色,却根本没来得及还手,只是抬手的一刻,皇甫冲的青锋剑已经跃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任张骥成了皇甫冲手中的玩偶,任意摆弄,张骥也不敢说出一个不字。

“你?”

“我说过,你这个傻瓜,不听我言,现在教你也吃点苦头。”

“唉唉,大爷,少帅大人,您别,别动手,想问什么您尽管问就是,我定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你不杀我,我什么都告诉你,这总行了吧?”张骥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