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回首往事（上）
关于俱文珍这个人，其实历史上存在很多的说法，但主流的说法还是会将他认为是一个大坏蛋，彻头彻尾的宦官恶人，从他后来逼着皇帝李诵退位开始，他的名字就被带上了一个以下犯上，弑君篡位的恶人标签，但是经过梳理，我发现这个人物还是很有个性可以挖掘的，从他出场的表现来看，他无疑是皇甫冲后期狂虐唐宫的最大障碍之一，不过仅仅是障碍而已，因为在我的心中，皇甫冲是无敌的。
话归正题，俱文珍说完话，抬头不时轻瞥着萧惠妃的脸色，阴沉不定，实在是捉摸不透萧惠妃这个女人究竟在想什么，有时候俱文珍在想，萧惠妃这个女人最大的能力就是那双眼睛，始终盯着你的时候，你猜不透她的心思，这才是最可怕的。
萧惠妃轻轻撩开纱帘，露出洁白的大腿，在俱文珍的眼前晃来晃去，虽说俱文珍不是完整的男人，可是任凭美人在面前这么**，他想平心静气也是不可能的，再者这个女人还是他的主子，大唐后宫最有权势的女人萧惠妃，他就更无法淡定了。
“惠妃娘娘，您这是？”
俱文珍语气有些颤抖，倒也衬托出他心里的不安。
萧惠妃将一只手搭在俱文珍的肩膀，而后一双眼睛始终勾魂般的盯着俱文珍，似乎有意的在勾引他，她开口了。
“俱公公，本宫可是跟你说过，别想骗我，你的那套伎俩，在本宫这里可不顶用，你说的固然有理，但是你觉得本宫会相信吗？”
俱文珍的心脏咯噔一下，他不禁小瞧了这个女人，看来他的骗术也不怎么高明。
“娘娘恕罪。”
“哼，别说这种废话，今日之事本宫还得感谢你，要是没有你，恐怕本宫就得在内廷司吃苦头了。林美人的事情处理的不错，但是令本宫都诧异的是，你却更有心机，做到了滴水不漏，厉害。”
萧惠妃的称赞可是第一次令俱文珍激动不已，他瞧瞧挣脱开萧惠妃的牢笼，小心的弓腰退后了两步，巧施了一个恭敬的礼数，而后淡淡的言道：“娘娘谬赞，为娘娘做事是奴才的分内之事，林美人一案奴才已经争取在手，试想过后奴才随便找一个替死鬼交旨就是，皇上再也不会拿这件事为难咱们，料想皇后等人也定不会抓住咱们的把柄，还请娘娘放宽心，奴才这就告退了，娘娘还是早点歇着吧。”
俱文珍能够将林美人的案子接下，当然也是有自己的算盘，这件案子若是被人查出是他做的，那他十个脑袋都不够被皇帝砍得，只是还有一层深意是萧惠妃都不曾知晓的，萧惠妃不问，他也断不会说出来。
俱文珍想要赶紧逃出长乐宫，他知道要是再传出一些谣言，那他就真的活不长久了，跟萧惠妃这种女人要时刻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才是上策。
“等等，俱公公，本宫就那么可怕吗？你难道就一点也不为我动心？你敢说从没想过要跟我同床共枕？”
萧惠妃轻佻的眼色说的俱文珍一阵恐惧，他急忙跪下哀求道：“娘娘，奴才惶恐，老奴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还请娘娘莫要猜忌。”
“好吧，你可真不识逗趣，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看把你吓的。明日之事，你可安排妥当？”
俱文珍轻叹一口气，而后转身面向萧惠妃言道：“已安排妥当，明日自有大臣抢先上奏，提立太子一事，到时就有好戏看了。”
萧惠妃冷着脸，不禁冷若冰霜，再无欢笑颜色。
“该来的迟早要来，你去吧，记住，一旦成为我的人，就是死，也得给我趴下血淋淋的那张人皮，才算完了。”
萧惠妃猛然瞪向俱文珍，个中深意只有俱文珍了然。
离开长乐宫，已是三更时分，宫内一片黑暗，沉寂安宁。
距离长乐宫不远的一处凉亭，是通往皇上所在内书房的必经之所，后宫楼宇众多，道路花园错综复杂，但是唯有这处凉亭是俱文珍无法忘怀的地方。
俱文珍久久站在凉亭之内，驻足远望星空，眉头紧紧地皱着。
“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不必谢我，你曾经不也救过我吗？”
“可是至今我都后悔当初救了你，你本该死在这凉亭之中。”
俱文珍苍然一笑，“呵呵，连你都这么说我，看来我真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可是你比我也好不到哪去，你也该死。”
庞煜露出了满是横肉的脸庞，一双怒目始终盯着俱文珍的眉心。
“是吗？那就看咱们到底谁先死。我警告你，这后宫我才是太监总管，你的手伸得未免太长了一点，别以为我不知道林美人是怎么死的，能够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人，做的这么干净的人除了你没有别人，俱文珍，别忘了，你的命是我救得，若不是我，你什么都不是，早就被扔到山里喂狼了。”
“是，你说的对极了，可那时我还是内廷府大监，你也不是太监总管，那时我们都是一样，任人宰割，毫无地位可言，现在不一样了，我手握生杀大权，想杀谁就杀谁，而你呢？你不过就是一个贪财的老太监，再也不是当初在御膳房的两个普通到再也不能普通的太监了。”
庞煜冷哼一声，“你真是一个疯子，我懒得搭理你，你好自为之吧。”
“师傅！请允许我最后再叫你一次师傅吧，我最后想警告你，最好早点投靠萧惠妃，否则皇后饶不了你，皇上也不会饶了你，当然我就更不会饶了你。”
俱文珍咬牙齿切的模样异常的冷峻，庞煜似乎心里想到了什么，但仅仅是刹那间，他便转身匆匆离去了。
没人发现，此时俱文珍眼角留下的泪水，那是他怀念曾经的开始，也揭露了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二十年前，唐德宗时期，那时的俱文珍还仅仅是御膳房的一个小太监，初到皇宫的第二个年头，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觉得新鲜，那时候他认识了已经在御膳房成为管事太监的庞煜，那一年庞煜大他整整十二岁。
庞煜那时的性格是沉稳内敛，做事很有条理，故而得到了当时太监总管的喜爱，将他收做了徒弟，而因此年岁并不大的俱文珍却因为跟庞煜要好，成为了庞煜的第一个徒弟，二人当时关系很好。
那时的俱文珍刚到宫中，根本毫无根基，处处受人欺凌，却不敢还手，因为他太弱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