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情谊难忘
深夜，李玄拿着一壶酒来到了皇甫冲所住的房内，二人对着月光，聊起了往事。
“你没想过要跟秋儿姑娘在一起吗？”李玄经过了几天的调养，身中的百花散已经渐渐散去，身体也变得强壮不少，故而说话的嗓音也不再是那么孱弱。
皇甫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烈酒的灼热慢慢侵入他的五脏六腑，火辣的感觉冲上心头，借着酒劲，他开口言道：“这么好的姑娘，谁人不爱？只是我却无心面对她，对我来说，现在的皇甫冲不过是一个木偶罢了，原来我拥有的一切都值得我付出终生，可是现在我却什么都没有了，我唯一能够活下去的理由就是报仇，为我们皇甫家冤死的那几十口人报仇，也为那些惨死的边城将士讨要个说法，时局混乱，我若是带着她，势必会给她带来不小的麻烦，要是她在因此受到伤害，我又怎么对得起她的付出呢？故而，我是不会带她走的。”
皇甫冲说的是真心话，李玄听得出来，那话里的无奈，心想着过去的事情再也回不来了。
“是啊，你的复仇大计便是你活下去的理由，不然你也不会拼死也要去长安。”
“哼，我现在倒是发现，你越来越懂我了，来吧，我敬你。”
李玄本来并不饮酒，但是今夜面对如此朋友，他欣然饮下一杯，而后又重咳不已。
“呵呵，你啊，不会喝就别喝了，伤身体。你的事情我听说过，我为你感到可悲，你却这么豁达，说放下就再也不计较，真是不易，我若是你定做不到这般洒脱。”
“你不明白，我是斗不过萧惠妃的，我娘亲也不是她的对手，她毁了我的一切，我却奈何不得，这也是我一辈子的痛楚，天命如此，我奈何不得。”
皇甫冲回头盯着李玄看了一会儿，而后淡淡说了一句，却把李玄说的泪盈满眶。
“终有一天，我会替你杀了萧惠妃，替你报仇，但是要等到我还能活到那个时候，要是我死了，还得麻烦你悄悄把我的尸首送回河西府，就葬在河西府的北山上，我想跟我爹娘埋在一起，还有大方，我的好兄弟。”
“谢谢，不管怎么说，县衙之事我欠你一个很大的人情，若是没有你，我恐怕早就死在裴少英和杨忠的手上了，这杯酒我敬你。”
“无妨，反正你也救过我不是吗？你是个好人，我可不会让那些小人得逞，害了一个真正为民忧心的皇子，虽然你也姓李，但是你这个李可比长安城里的那些李姓强太多了。”皇甫冲话中深意，李玄听的明白，他默然无声的喝着酒，心似尘往。
“对了，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让我带你去长安？若是跟着我进长安城，会省去不少的麻烦，最起码通过关隘不是问题，不是吗？”李玄沉声问道。
“你说的对，可我不会那么做。”皇甫冲淡淡说道。
“为什么？”李玄有些不解。
“因为那样的话，必然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我不会为了私仇而去害了你。”皇甫冲道出真意，李玄突然看到了他的另一面。
“你不是说可以为了报仇不惜一切代价吗？难道还在乎我的感受？”李玄接着问道。
“是，我说过，为了复仇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但前提是我从来都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更何况是对于自己的好朋友。”
“好朋友？你说我是你的好朋友？”
“怎么？难道你认为一个反贼不配做当今十三皇子的朋友？”
二人对视片刻，而后会心一笑。
李玄笑中含泪：“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习惯了孤独寂寞。但是今天我倒是觉得不一样了，突然多了一个你这样的朋友，我觉得很奇妙，很幸运...皇甫冲，既然你认为我是你的朋友，那我决定了，我必须帮你，长安城我带你去，并且全力助你完成复仇大业。”
李玄说的认真，他是下定了决心，要帮皇甫冲完成复仇，对于一个本来习惯懦弱安定的皇子来说，做出这么苦难的决定无异于跟最强大的敌人进行对决，他也是豁出了性命说出的这话。
皇甫冲沉默良久，内心的感动不言而喻。
夜色渐深，他缓缓道出一声感谢，饮下了手中的陈酒，泪水溢满心头。
翌日，福安驾着马车，载着李玄、皇甫冲、秦姑三人一齐奔向长安城去了，皇甫冲坚信，自己只要到了长安城，势必会掀起一波滔天巨浪，搅得长安宫城再无安宁。
长安城，风云变幻，波云诡谲之地。
正午时分，阴云渐渐聚合笼罩城池，狂风暴雨怕是又要来了。
长安正南门，一声呐喊冲击着夜空的宁静。
“黑龙旗？是天龙院的人。”
守城军士已然习惯了天龙院的飞骑川流，但每次他都不敢懈怠丝毫，急忙通报守城偏将。
“只是一骑？真是奇怪，往日都是百十骑的，快看看是何人？”护城偏将眉头紧皱，眼睛紧紧的盯着城外的一黑衣骑士不放，他有着敏锐的直觉，这个骑在马上的人绝不会是一般的天龙院密探。
“天龙院护法密探在此，速速开城门。”
众人一惊，天龙院一般的密探就已经足够牛的了，这一次竟然会是统领一方的护法密探，可见定是大案。
守城偏将这时急迫的跑到城头，破空大喊道：“护法大人稍后，我等这就开门。来人，速开城门，恭迎护法大人进城。”
这派头也就天龙院的人才有了，骑在马上之人阴笑着，这一次他是急着回来领赏的。
百姓们看到是黑龙旗，很自觉的退到了一边，让出了一条宽敞的大道，谁也不愿意招惹天龙院的人，这也是长安百姓被迫恪守的‘规矩’。
天龙院之所以被人畏惧，除了杀人手段狠绝之外，再就是最是不分青红皂白，连百姓都不放过，故而没人敢招惹他们，黑龙旗飘过，风声鹤唳，长安街头一阵恐怖气息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