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试探波澜(上)

来到长乐宫,皇甫冲有点没料到,这大殿内的人会这么多,萧惠妃、俱文珍,竟然还有李原在场,这些人全都拿着一种惊奇的眼神看着他慢慢的靠近,靠近这个早就设计好了的局中。

先说话的人是俱文珍,他是对李玄皇子身份最为敏感的人,甚至几次都有种要亲查到底的冲动,虽然皇甫冲顶着李玄的面皮走到了他的面前,但是这家伙总是有种直觉,那就是李玄已经死了,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李玄,甚至有可能是他的敌人皇甫冲,这种强烈的直觉促使着他必须严阵以待,不能留下任何的破绽,不然他知道后果,那将是引狼入室,万劫不复。

“想必这位就是十三皇子殿下了?老奴有礼了。”

俱文珍是何等身份,皇甫冲知晓的很,他笑着点点头,而后双手轻轻一抬起,示意俱文珍免礼,毕竟这长乐宫可是萧惠妃的地盘,他得矜持一点。

“李玄拜见惠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李玄躬身一拜,对于萧惠妃,这样的礼数已经算是很大的了。萧惠妃轻掩着冷漠的双眸,进而露出了虚假的笑意。

“玄儿,你十几年没有回来了,可叫本宫好生挂念。想起你小时候那个可爱的模样,至今都让本宫甚是想念。快来,让本宫细细的看看,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是不是还如小时候那般虚弱。”

这话说的假意十足,皇甫冲心想,若是萧惠妃真的喜欢李玄,又何苦让人偷袭一个只有三岁的幼子,令李玄痛苦了一辈子,而后又害的李玄死在了无名寺,这个深仇大恨令皇甫冲火气冲天,他强忍着复仇的怒火,神色从容的回了一句,竟羞的萧惠妃不禁一愣。

皇甫冲捂着胸口故意装出了一副虚弱的模样。

“哎呦,惠妃娘娘,您不提小时候还好,这一提小时候吧,我这心里就像是针扎一般的疼,那时候我还微微记得,娘娘您对我特别的好,时常给我讲故事,我这心里还一直惦记着您的好呢,这不回来了,我终于有机会跟娘娘多多接触了,只可惜我这身子虚弱,怕是没几天活的时候了,但那时我就是想听娘娘给我讲故事,也是不可能了,除非再过几年,娘娘薨了,下到了底下,玄儿才会再见到娘娘,到那时候娘娘就能天天看到玄儿了,就不需要这么想念我了,娘娘,您说是不是?”

这皇甫冲的一席话可真是根本不给萧惠妃留把柄,句句带针,可把萧惠妃气的是怒火中烧,却发作不得,毕竟皇甫冲刚刚回来,她要保持一种姿态,再者还有一些疑问没有解开,现在不是跟他翻脸的时候。

皇甫冲要的就是给萧惠妃好看,这不,这才刚开始呢。

‘哼哼,好戏要开始了,萧惠妃,咱们慢慢玩。’

皇甫冲再心里默念着,眼睛还有时要瞥向一旁的俱文珍和李原,心里似乎有了一个想法。

萧惠妃强忍着气愤,咬着牙装出一副不预计较,宽宏大量的模样。

“玄儿真会说话,本宫真是领教了。这十几年没见,看来玄儿再西域过得很不错啊。好了,先说说正事儿吧,皇上知道你回来了,特意让本宫再长乐宫为你接风洗尘,本宫念你在西域过的清苦,故而有心在此设宴,好为你解解困乏。俱公公,摆宴吧,别让十三皇子累着了。”

“是!老奴早就预备好了。”

俱文珍笑着将众人引到了内堂,皇甫冲心知有诈,也不得不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俱文珍,又在耍什么阴谋?’

落座,皇甫冲面对着福王、萧惠妃两张阴沉不定的面孔,甚是从容不迫。

这时,只看萧惠妃回头瞥了一眼福王,二人心领神会之后,开始有意试探的问道。

“十三弟,为兄心中有几个疑问是关于你的,不知道弟可否为为兄解答一番?哦,你要是不愿意,也可以不说,为兄也决不勉强。”

皇甫冲心想着,跟福王是第一次接触,这个人可是他今后复仇的关键,需要善加利用,平衡关系,万不可以开罪于他,就算是明摆着试探自己,他也责无旁贷,必须接受。

皇甫冲抬眼瞥向福王,而后笑着说道:“十皇兄请说吧,玄知无不言。”

冷漠如他,福王愈发的感觉到了十三皇子身上散发着神秘气息了,就算是他真的像俱文珍那般的怀疑这个十三弟的身份,但是他却不可否认自己非常喜欢这个十三弟的老练气质和口才。

福王看似无意,回头瞪了一眼俱文珍,讳莫如深的眼神对接恰好被皇甫冲尽收眼底。

“十三弟啊,虽说咱们是血脉相亲的亲兄弟,可是毕竟你三岁时就已经离开了皇宫,为兄那时也是懵懂少年,没留下什么记忆,对兄弟你更是没有过多的了解,想借着你回宫的机会,多跟你拉近一下关系,故而有些问题需要弟弟你亲自回答,这第一嘛,为兄想知道你是怎么回来的?难道真的如他们谣传的那般,是父皇传召你回宫的?莫怪为兄多疑,为兄实在是没有听到一点你要早点回宫的消息啊,这不得不令为兄心下不解。”

福王这一问倒是将众人的疑问集中在了皇甫冲的身上,其实这也是俱文珍给福王提的醒,这一问实则一箭双雕,一来要是回来的真是李玄无疑,那李玄定然会将准确的回京时候说出,不会留有遗漏,这是验证李玄身份的绝佳机会。二来,就算是这个李玄真的能够答上来疑问,那就说明此人极有可能是李玄,就算是假扮的,也极有可能是李玄身边的朋友假扮的,那这样一来,将来李玄的身份暴露,最先被怀疑的人也就寥寥无几了,很有可能就是俱文珍想的皇甫冲了。

皇甫冲沉吟片刻,他还没想到福王和俱文珍到底为什么要这么问,但是直觉告诉他,不能答的过于简单,还是模糊一点比较好,故而他有意答道:“皇兄有疑问,玄定当为之解答,玄此次回京,确实是父皇允诺的,只是父皇认为我时日无常,故而心生恻隐,才将我召回来的,不过要说这具体的时间我倒是记不得清了,许是有两月了,又或者是一月多,这些我倒是没怎么在意,皇兄要是真的想问清楚,不妨问问北庭都护府,那里的人都知道我何时离开的,哦对了,听闻都护府大都督一直与惠妃娘娘关系很好,难道他没告诉娘娘和皇兄吗?真是奇怪了。”

这一局可把福王和萧惠妃说的是哑口无言,皇甫冲话中之意再简单不过,他只用了两句话就将北庭一直都监视他,并且还是受萧惠妃的差遣这种隐秘的事情给抖了出来,想必这萧惠妃也为之一颤,心下就算是有苦也没法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