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0四章 那里有这个

“陛下,臣只是就事论事。”王况低下头,这不是向李世民低头,他又是想看李世民的脚呢,有没有再动,可李世民是站着的,又不是坐着的,抖脚的下意识动作自然也就不会出现,这让王况有点失望,得,这下好了,猜不透李老2的心思了,都说女人的心思不要去猜,可王况看来,现在的李老2的心思才是最难猜的。

王况也是怕挨板子的,尤其这还是杖责,那滋味肯定比板子还难受,但他又不得不去挨,王况做事,常常是用将心比心去揣摩人的,假如换个位置,如果自己是廖黄门,挨了板子,心中肯定会有怨气,这怨气如果不消了去,天长日久,怨气就能变成恨。

唐风讲孝的同时,也很看重义,不义之人,哪怕再有才干,也会为天下人所不耻。换言之,你可以背地里做小人,没被人发现,那是你的运气,但是当面,就必须是义气当先,哪怕是稍微犹豫一下,在别人眼里,你的人品也是会大打折扣的。

“哼,你倒挺仗义。”李世民也知道如果不是王况提起,一个黄门怎么会想到给王况看舆图呢?而且,刚刚二人在比比划划的似乎是个新地方?既不是建东,也不是东瀛,似乎,是唐林那一带?难道,那一带又有好东西?李世民的胃口,可以说已经被东瀛已经发现的一个银矿及可能存在的另一个银矿给吊了起来,如果再来那么一两个,大唐岂不是可以直接用银子取代铜钱了么?而铜钱就可以沦落到补充的地位去,这不光是对民生有利,就是对大唐的交通物资也是有利的啊,本来铜铸钱就已经是亏本生意了,若是用了银子来取代,这个亏空不就可消去了?

现在的李世民,满脑子已经被可能出现的巨大利益所占满,哪里还顾得上惩罚廖黄门?为了让王况赶快的将他连夜进宫的意图说出来,李世民不得不妥协一下,更何况,刚才不过是要给廖黄门一个警告罢了,省得他以后不长记性,现在效果似乎也达到了,不妨卖王况一个好罢,于是挥一挥手:“下去罢,看在建安侯为汝求情的份上,就再放你一马,以后再犯,定当不饶。”

“是。”逃过一劫的廖黄门抹了一把脸上已经流淌成小溪流的汗水,躬身退了下去。

“这下满意了罢?还不速速给朕道来,你看这交州唐林做甚?”

王况又看了看舆图,图上的唐林地界大约一个茶瓯大小,就从案桌上取了笔洗过来,笔洗的大小大约是六个唐林大小,摆在了林邑的右下角,道:“此处名为小吕宋,陛下,臣说得可对?再往东南,便是建东。”说完,又取了个茶瓯放到了笔洗的右下角。

“嗯,似乎听说过,有个小吕宋国,多是我中原子民在那繁衍生息的,只是,这小吕宋又碍着你建安侯什么事了?难不成他们竟然也行使那掳人劫货的勾当?”王况一摆上笔洗一说,李世民的眼睛就闪了一下,贼亮贼亮的,对一个帝王来说,开疆拓土肯定是排第一位的不世功勋,现在似乎,又有借口可以出兵了?如果还像打东瀛那么容易的话,这是多多益善的好事啊。

“饿。”王况被小小的雷了一把,李老2似乎很有兴趣,听他口气,想着自己给他找借口?如果这样,那倒是好办了许多,不过,林邑还是不能轻易的动,王况决定还是从其他方面入手,先对林邑实行经济上的包抄,让他们羡慕唐林州的好,主动的请求去国立州。

“这小吕宋国虽名为国,但却不是正经国家,没有固定的疆域,没有固定的一套朝廷及官制,其实,不过是几个部族联合起来而已,这些部族中间,有不少地盘是无主之地,若论肥沃程度,那是无法和中原相比,气候也是炎热无比。但是,那里有这个……”王况说完,在李世民面前一摊手,手掌心,几粒金瓜子在灯火下一闪一闪的直耀人眼,仿佛一个小恶魔,挥舞着黑色的叉子对李世民喊道:“来呀,来呀,来要我呀。”

“二郎所言当真?”李世民的眼光灼热,就如同看到一个九天仙女,不食人间烟火,美艳绝仑的,但却是在他眼前一件一件的脱着衣裳,一边脱,一边还合着缥缈仙乐翩翩起舞,说有多诱人就有多诱人。

……

贞观十三年的冬天,长安并不太冷,和往年相比,雨雪固然是增加了不少,但气温却是不那么低,或许是因为有石碳炉的方便罢,如今长安许多人家,都按了石碳铺子给出的样式,在自家用铜皮安了个烟囱用以将石碳炉的火气引到屋外去,有条件的就全部用铜皮打,没条件的则曲曲绕绕的用砖砌,然后在和石碳炉的交结处用了个铜围子围起来,以保证那石碳烧后的刺鼻气味弥漫在房间内,石碳铺的可是说过了,这气有毒,而且是建安侯的弟弟,如今已经从建安小才子升格为建安才子的王三郎说的,那这话还能有假?就是在紧闭的房内烧木碳,都会有人不明不白的死了呢,何况这么刺鼻的气味?闻着都难受,这时候大家也才明白,原来烧碳也是会有石碳气的,夺人性命的自然就是石碳气。

这是王况将一氧化碳中毒的因果换了个常人容易接受的说法,通过王冼的口中传了出去的,如果换做前些年,这话当然没多少人会信,但今时不同往日,王况说出来的话,那就几乎是代表正确的,是以,那些买了石碳炉的人家,都是格外的小心。

林家铺子最近也多了项生意,那就是凉皮,绿豆淀粉和凉皮的做法,并没有传出去,除了那些御厨会之外,就只有建林酒楼挑选出来的几个可靠师傅会,他们这些天就专门的做淀粉,旋凉皮。建林酒楼则卖成品的拌好的凉皮或者是炒河粉,林家铺子则是发卖旋好的凉皮和河粉这样的半成品,河粉好办,晒干了放上个一年两年都没问题,唯独只有凉皮,在这冬天,最多能存放七天,时间再长,就坏了。

山外山也在建林酒楼开始卖凉皮的第三天推出了类似的菜肴,这让长安人感慨建林酒楼和林家铺子的大方,那么强有力的竞争对手,竟然也不会掐了他的脖子,愿意发卖给他们,要是换了自己,其他人自问没这个大度。因此,山外山和随后跟着一起推出新小食的酒楼倒并没抢了建林酒楼的生意去,建林酒楼依旧稳居第一。

王况的县候府已经是彻底的改好建好,就等着搬进去了,但因为王况曾经说过,要等到林小娘子来了后一起搬家,这才有意思的话,所以,也没人刻意的在王况面前提及这个事情,尤其是林老太爷,对王况的这个说辞更是满意,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家女儿和细郎那是夫妻恩爱呢,而且,这也代表着,王况回建安后,不用多长时间,又会回长安一躺,而且是带着林小娘子她们来的,那时候,外孙也该出世了,自己可以抱孙孙了,这日子,越过越是有盼头了哇。

十一月,正是常举的日子,这些天来,外地来长安的学子那一波接一波络绎不绝,离开科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各客栈就已经是人满为患起来。这时候就有那些曾经去过建安,见识过建安的家庭旅馆模式的人家,寻思着自家的房间有多的,动起了心思,将空房间打扫一二,裱糊一新,贴上些吉利的话或是字画来吸引学子门租住。

更有那些家中有适龄小娘子的,想得更是遥远,寻思着若是租住于自家的学子,若是品学兼优,又是未尝婚配的,自家闺女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么?是以,但凡见到年长的,明显是有了妻室的,就刻意的抬高价钱,将其拒之门外,若是有那少年郎前来,就曲意奉迎,压低价钱,诱使其入住。这事明摆着的么,都那么大年纪了还来应考,那定是学识一般或者说没什么特别的名气的,而年少的既然敢来,说明胸有翰墨,心存珠玑的,即便是今次没取中,那么再下次呢,也未必不能取中,没瞧见么,人家新一代的建安才子,才是弱冠呢,可惜了,听说早早就婚配了的,不然,自家闺女倒是般配的。

天下父母,都是认为自家儿女强过别人的,是以,大多数人倒没动起其他心思,不过却也有不少人家,自以为自家闺女也是出得厅堂,下得厨房,长得眉清目秀,家教有方的(这是他们自己认为,至于旁人怎么看的,那不是他们的考虑范围内),就动起了是不是可以让自家女儿给王冼做妾室的想法,如果说王冼只是个白身,顶多能娶一妻纳一妾的,而且纳的妾还要隐密。但王三郎现在是谁啊?那是建安侯的亲弟弟,而且还是最疼爱的,可谓出子候门,算是勋贵子弟了,纳上几个妾,应该不成问题。

基于这样的想法,这段时间,就有不少媒婆子守在了升平坊外,专门侯着林府或是升平坊的其他人出来,塞些个银钱,打听打听下情况,交通信息,又暗中婉转表达自己的来意,只求能带一句话到林老太爷耳中,当然,若是能带到建安侯耳中那是最好不过了。

而早在有媒婆子在升平坊街口转悠的时候,林老太爷这个人精就已经猜到了会发生什么事情,因此,在他的交代下,几乎所有从升平坊走出去的人,都是很大方的接过了银钱物事,笑眯眯的答应一定转达,至于转达后,老太爷或是建安侯听得进听不进,那就不是他们需要去考虑的了,所以,这些时间,林府上下和升平坊一众收钱是收得手都抽筋了,个个在晚上睡觉都能乐得笑出声来,有几个恶点的,甚至专门的就在升平坊门口进进出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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